第4章 第4章
“你好，我是卯年的姐姐卯洋。”卯洋睫毛弯弯，笑得很甜。
卯年没出声，略低着头，嘴角微微下撇，似在无声抗议。
虽然她已经习惯了卯洋这样。
“你好，我是宋一禾。”宋一禾笑得很甜。
“我们是祖上有些亲戚关系，不是亲姐妹。”看出宋一禾的困惑，卯洋主动解释。
不怪宋一禾疑惑，两人完全是不同类型的长相。
卯洋长相偏小家碧玉型，瓜子脸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比卯洋略矮些。
最重要的是两人的长短发一眼看去差距很大。
卯洋伸出手，搭在卯年后颈。
“我不找你，你就不来找我。”话落，微微使力勾住毛年的颈部。
又是这招。
“大夏天的，你不热啊。”卯年偏过头把卯洋的手臂拿开。
她不喜欢和别人太过亲近，即使是很熟悉的人。
卯洋也不介意，又抬头仔细看了卯年两眼。
脸上不复白嫩，泛着暗红。
怎么了？她脸上有东西？卯年面露疑惑。
卯洋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哈哈大笑说：“你变黑了。”
……废话，谁军训不黑，她又不是越晒越白的皮肤。
“你更黑了。”卯年一字一顿。
卯洋并不黑，只是有对比就有伤害，她周边的朋友都偏白，卯年更是。
杀人诛心，卯洋最讨厌别人说她黑，一说她就炸毛。
这不，刚听到卯年说的“黑”字，卯洋便炸毛了，伸出双手遍及卯年全身。
“我—哈—错—哈——”卯年弓着腰，双手护住敏感部位。
挠痒痒这谁受得了，卯年连连求饶。
宋一禾看着两人这样也是哭笑不得，上前把卯洋拉开，笑着说：“别听她说，你挺白的。”
听到别人夸自己，卯洋还是很受用，喜上眉梢，放过了卯年。
“看看人家多会说话。”卯洋瞄了卯年一眼，转头和宋一禾笑呵呵的。
看到宋一禾的桌子上放着一本数学书，旁边还有几张写满的白纸。
“你好勤奋。”两人礼尚往来，开启了互夸。
卯年嗓子还有些哑，喝了几口水。
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她倒成了局外人。
不是说来找我的吗……
军训第二天的太阳依旧很大，地上像着了火，一些似云似雾的烟灰，浮在空中，热的蒸人。
操场上回荡着教官的声音，此起彼伏。
各班的作息时间基本相同，所以卯年这边休息的时候，卯洋也跑了过来，和卯年、宋一禾坐一起闲聊，吹牛皮。
符茜不在，林长欢也闲的很，看卯年他们聊得挺欢，也围了过来。
这下热闹了，大家伙都才认识，加上都是不谙世事的年纪，没什么忌讳，你一句我一句的。
卯年也趁机从林长欢嘴里套了挺多关于符茜的信息，听得入神，便没注意到一旁宋一禾的眼神变化。
凌乱碎短的刘海，鬓角的头发贴在脸上，秀挺的笔尖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和时不时笑成月牙的眼睛，都落在宋一禾的眼里。
她发现只要提到符茜，卯年的神情就很不一样，一种想法在心底生根发芽。
希望不是她想多了。
之后几天，只要到了休息时间，几个人就围成一圈，形成一个小集体，几人有说有笑，也算苦中作乐。
西边的太阳落下，夜晚来临，月亮挂上树梢，皎洁的月光洒落一地，平添了几分浪漫、温柔的气息。
卯年则躺在床上辗转反则，心绪百转千回。
自从那天加了符茜为好友，两人却还未发过消息。
卯年虽然每天晚上都很想给她发消息，不过都忍住了，只是今晚不一样，她想知道符茜明天会不会去学校。
看了眼时间，9：33，这个点应该还没睡。
卯年点开对话框，上牙瞌在下唇，蹙眉，手指停在半空。
在对话界面停留片刻后，敲打了两个字发了过去。
[在吗？]
不到一分钟，符茜便回了。
[在的]
[怎么了]
看到符茜的消息，卯年嘴角上扬，心里乐开了花。
平复了呼吸，两手托住手机准备回复符茜的消息。
拇指微微发颤。
没出息，卯年暗骂两句，稳住心神。
[明天最后一天了，你还去吗？]
[去啊，你们不是有表演吗，错过挺可惜的]
卯年看到符茜回的消息，抱着靠枕傻笑了一会儿，而后又想起更重要的事。
[你的脚好了吗？]
[差不多了]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卯年发完这句话，鬼使神差，又发了一句。
[晚安]
发完卯年就愣住了，这句话过于亲密了，她和符茜还没熟到那个地步。
她没眼看了，把手机丢一旁，靠在床头，双手捂脸露出一条缝，时不时瞥一眼手机。
过了好一会儿，卯年也没等到符茜的消息，心像坠入谷底一般，无力挣扎。
“嘀——”手机屏幕亮起。
[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卯年呢喃着。
卯年握了好一会儿手机，才想起自己该睡觉了。
把手机放在床头，熄灯，找好姿势，准备入睡。
十分钟后，卯年发现自己脑袋里全是符茜说的那句晚安……异常清醒。
今夜注定失眠。
“昨晚干嘛了，困成这样？”宋一禾看卯年的嘴就没闲着，哈欠连天的，眼睛周边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失眠了。”卯年无精打采，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宋一禾不解，每天军训累成那样，觉都不够睡的，还会失眠？怕是心里有事吧。
“今天最后一天，太激动了？”宋一禾给卯年找了个理由。
卯年顺着宋一禾给的杆子爬下去，睡眼惺忪地点了点头。
“也可能是要见到某个人，太兴奋了。”宋一禾语气谈谈的，没什么起伏。
听到这句话，卯年心中一紧，手心也沁出细汗。
抬眸看向宋一禾，见她也正看着自己，卯年面上有些不自然，低下头，阖上眼睛。
某个人？她指的是符茜？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
宋一禾说完那句，特意留心了卯年的神情变化，觉得自己好像猜中了，而卯年的无声沉默，让她更确定了。
宋一禾追问：“你都不问我为什么知道？”
卯年眼睑微抬看向宋一禾，还好，并没有那种异样的眼神。
“你太聪明了。”卯年叹息，她的感觉没有错，宋一禾的眼睛能直通人心，这才几天的时间，她就知道了。
也好，自己身处黑暗这么久终于有一丝阳光照了进来，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
宋一禾也轻轻叹息一声，她没那么聪明，只是自己多留心了些。
其实她心里充满了疑问，不懂卯年怎么会喜欢上符茜，军训期间也没见卯年和符茜有什么接触。
一见钟情？她也承认，符茜很漂亮，也很优秀，这样的女生应该会有很多男生喜欢，只是卯年是女生啊……
毕竟涉及隐私，脑海里的困惑没有问出口。
宋一禾余光看向卯年。
神情落寞的很，周身充斥着悲凉之感，让宋一禾的心莫名一紧。
这不像一见钟情，更像是爱而不得多年……
两人各自坐在草坪上低着头。
宋一禾还在深思，军训集合的声音也没听见，还是卯年出声提醒了她。
回过神来，两人相视一眼，都有些不自然。
“立正，稍息，听我口令。”
今天上午是最后半天的训练，为下午的会演做准备，时间紧迫，所以上午的休息时间不多。
军训结束后，明显周边同学的抱怨也多了起来。
“你俩怎么都不说话，累着了？”林长欢和卯洋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才发现旁边两人倒是一声不吭，神情也恹恹的。
“嗯。”卯年吭了声，确实累，心里也累。
听到卯年出声，宋一禾抬头望了一眼，没说话。
“回去好好休息，只剩半天啦，坚持就是胜利！”
上午军训结束后，几人走到走到初中部时，卯年特意与宋一禾并肩。
“下午见。”卯年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像白色天鹅绒那样温柔，从人潮中传来，落在耳边。
脸上的笑意让人难以拒绝。
“嗯，下午见。”宋一禾嘴角边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吃过午饭，卯年躺在阳台的椅子上，神游。
宋一禾真的很聪明，才两天时间，就能猜到自己喜欢符茜，宋一禾的知情反而让她感到心安，感到释然。
卯年起身，站在阳台上，眺望远处，连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都暖洋洋的。
暖的有些烫人，走回客厅，卯奶正坐沙发上看电视——正放着新白娘子传奇。
坐到奶奶身旁。
剧里，白娘子喝下雄黄酒现了原身，许仙被吓得只剩一魂一魄，后面的剧情卯年不看也知道，白娘子上天庭，盗仙丹，把许仙救了回来。
剧里的许仙是反串的，那如果许仙真的是女子呢？
许仙因为爱情接受了本为蛇精的白娘子？那白娘子呢？越想越多……
卯年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阵手机闹铃让卯年悠悠转醒，关掉闹铃，伸了懒腰，觉得好像更累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阴天，下午就变成了大阳天，说变就变。
有本事来场太阳雨，当然，这只是卯年的一闪而过的想法。
会演还没开始，各个班都已经站列整齐，校领导陆续落座。
观看台也坐满了人，大部分是新生家长和其他年级的学生，还有一些不能参加会演的新生，符茜也在其中，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天有不测风云，烈日晴空，飘起了毛毛细雨。
“不是吧，说下就下。”
“太阳雨唉，这么大的太阳还下着雨。”
卯年也被这天气整得一愣一愣的，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竟成真了，简直是乌鸦嘴。
一时间，操场上的嘈杂声响起，观看台上家长的话也多了起来，抱怨天气，抱怨校领导。
还好只是毛毛细雨，没有变大的迹象。
各班教官收到指令，让自己班级里的学生安静下来。
校领导也很会把握全局，把主席台从操场的观看区，挪到跑道旁边，陪着学生一起淋雨。
这样一看，大家都没什么怨言了。
军训会演在教官的口号声中开始了，各个会演项目依次展现，每一位参加汇演的新生都精神抖擞、迈着有力的步伐，喊着嘹亮的口号，展示多日来的军训成果。
会演结束之后，新生在操场站着军姿等待校领导的发言，因为下雨的关系校领导的发言简短，一套流程下来不到十分钟。
“最后，让我们再一次用最热烈的掌声，向各位教官表示深深的敬意和诚挚的谢意。祝各位老师身体健康、工作顺利！祝同学们学习进步、健康成长！谢谢大家！”
话完，操场上响起不绝于耳的鼓掌声。
雨过天晴，一道七色彩虹挂在半空中，绚丽夺目。
在这之后，教官也陆陆续续的和自己的学生说再见了，不少学生都跑着去送教官。
林长欢非拉着卯年她们一起去，宋一禾不比卯年态度坚决，拗不过她便跟着一起去了。
卯年围着操场转了几圈也没看到想见的那个人。
这是…看完就走了？
自己见不着她了。
操场上细碎的说话声，脚步声，知了叫声，充斥在她的耳边，心里顿时烦躁不已。
送教官的学生很多，一群群的学生把教官围住，看得出来，遇到这么热情的学生，教官也很为难。
卯年漫无目的走到这，一眼便看到了人群里的林长欢，她存在感太强，很难忽略。
停驻，看着别人送教官。
而卯年心心念的符茜则刚从小卖铺出来，回来的路上她便注意到一个熟悉的人。
校园里每个人或多或少在走动，在喧闹，只有卯年一个人站在梧桐树旁，长身玉立，恬静淡然。
此刻的卯年和符茜之前接触的内敛柔和不一样，树荫落在她的脸上，看不清神情，整个人显得寂寥、深沉。
是为什么？
符茜正打算过去，不曾想，迎面碰到一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