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艺妓
震。亨。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
象曰：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
——《易经·震卦》
“夫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共雷。”此联的意思是:相离千里,两处所刮的风就不可能一样;相距百里,两地的雷声就不一定相同。
——《论衡·雷虚》
我们经常说因为什么事情，谁谁谁惊掉了下巴。这一次，苏青那好看的丹凤眼瞪成了铜铃，胡义和罗富贵不光惊掉下巴，简直可以说是脖子以上嘁哩喀喳碎了一地。
武田惠子着手向众人证明艺妓的妆容，足以瞒过梅县县城的日军宪兵和看守城门的治安军，喜滋滋亲自展示了一番，那真是寒碜坐推车——忒寒碜了。一张白垩涂成的惨白脸，两个圆圆的红脸蛋，血盆大口，漆黑的牙齿。
一贯从容淡定冷漠铁血处事不慌的胡义结巴了：“惠子小姐，这个是日本脸谱吧，不唱戏的时候真的有人这样化妆吗？还是日本国的花魁！”
武田惠子真诚点头。
罗富贵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这个没觉悟的说：“就冲这个老子也必须抗日，太特么吓人了，这不是大白天见鬼么。”
武田惠子微微有些情绪。
苏青苦恼：“这么一化妆，算画妆是吧？倒真是没有人能认出来惠子小姐的真实身份了，可是，是不是也招眼了，潜伏最重要的原则是低调，低调啊。”
比三人更郁闷的是武田惠子，自己画的妆容不美吗？这几个……唉！没见的不了解大日本辉煌的文化啊。
苏青说得也有道理，胡义到是不介意再玩一次灯下黑，罗浮回是个和稀泥的，争论来争论去，以什么样的身份化妆出城，暂时依旧无法达成一致……
罗富贵眨着熊眼，一说化妆又想起了化妆侦查的上川千叶，熊再次申请：“既然掩护惠子小姐能回根据地，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不如把也上川千叶带出城弄走，胡老大，苏干事，求求你们，就把上川这个鬼子带回根据地吧，小的哥死的冤枉啊！”
面对罗富贵乞求的目光，苏青转头了，为难地看着胡义，胡义也为难，但是话还是得由他说，罗富贵可怜兮兮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浓眉细眼不忍心拒绝，是为了苏青，也是为了达成更大的目标，他不能不站出来安抚这头熊。
“骡子，我也想带上川这个老鬼子，回独立团给徐小正名。”
不看罗富贵垮下来的脸，胡义咬牙说：“但是这一次不行，这一次要保障武田惠子的绝对安全，这是上级的命令。还有，留着上川，对你夺取治安军装备会更有好处。这一次，我们要确保出城的人数和回城的人数完全一致，为了这一点苏干事需要往返两次，已经增加风险了，骡子，不能让任何人联想到，你参与了互送武田惠子小姐出城的行动。”
熊把头低到了裤裆里，双手紧紧的握着拳，他从来没有这样执念的要完成一件事，他相信人死后是有来世，有阴曹地府的，那里有自己的娘，有小的娘，不能让她们在那边还蒙冤，不然自己没脸去见她们啊。
苏青不能理解罗富贵此时的急切，就算骡子说出来，她也不相信轮回转世这些东西，丹凤眼从现实出发，安慰可怜兮兮的熊：“罗富贵，会有机会的，我保证一定会有机会给徐干事平反的，只要你说的是真的。”
罗富贵抬头“当然是真的，我可以起誓！”
苏青无可奈何：“我相信你，可以吗？你也要相信我啊。”
罗富贵脸上挤出勉强的笑：“胡老大，苏干事，你们可不兴骗我。没道理小的哥哥为抗日死了还留着骂名，小的娘被骂死了，小…小…不能再不明不白的背着……”
语音哽咽的熊说不下去了。
胡义一掌重重拍在熊的后背：“我保证。”
苏青沉痛漠然，对面的罗富贵哪里知道，多少先烈就是背着骂名牺牲的，永远无法昭雪。
苏青把注意力转移到明天的行动安排：“明天罗富贵和上川千叶带两个艺伎出城冶游，陈冲带人负责你们的安全，在途径罗字营的行在时留下一名艺伎，换成惠子。”
罗富贵轻叹，咱们认不出化妆后的艺伎，上川千叶呢？也认不出么？
苏青决定再次启用李有才，“我安排李有才协助你，明天一早就把上川千叶灌醉…”
罗富贵点头。
苏青继续说：“我和胡连长扮做梅县百姓，出城后我化妆成艺伎，陪同你和上川千叶回城。”
胡义问：“上川千叶是个醉猫，还好应付，那真的两个艺伎怎么处理？”
苏青眼中透着寒意：“回城后两名艺伎被绑架吧。”
旁听的武田惠子面带深深的忧色：“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制造杀戮，拜托了！不然，我宁可不出城。”
胡义看着不做声的丹凤眼，谁也不明白武田惠子为什么在医院内帮助自己，但是惠子的情绪必须考虑照顾。浓眉细眼转头对武田惠子说：“我答应你。”
惠子不回应，继续面带忧色的注视苏青，显然日本女人已经知道了在这里，谁才是真正的做主。
罗富贵大咧咧在旁边说：“胡老大答应你了，我保证算数。”
苏青为难，行动充满了风险，还要各种条件捆绑自己的手脚，黑掌柜知道胡义和罗富贵没有把承诺当做要认真实行的条件，但是黑掌柜不一样，她点头：“我保证，尽量不伤害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