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真气死人·人比人
莫赤狐半点不敢放松，事实上她比徐如林还要紧张。如果四个人都搞不定千年巨蟒，那么后续任务也就不用想了。
她的儿子必死无疑。
相对轻松的当然是朱竹猗和麦其芃，一是距离较远，二是事不关己。
讲真，莫赤狐的儿子的死活她们就从未真正在意过。
诚然，少谷主的仙缘不错，天资悟性也很高，勤修苦练一两百年，再加上妙音谷宝库的全力支援，踏入五行境，接手妙音谷谷主难度并不大。
但那毕竟是一两百年之后的事情，对朱竹猗和麦其芃来讲，何须想到那么远。
利益，理应只关注眼前当下。
太遥远，不真实。
当然，两人都有取而代之的想法，毕竟一谷之主，偌大一个妙音谷都是谷主一个人说了算。宗派宝库里那些取之不尽的财富以及用之不竭的宝贝，哪怕是五行境的狠角色也不可能不心动。
但前提却在于，能吃得下，还能保证不吐出来。
单是一个莫赤狐倒是不足为虑，关键是妙音谷中，还有三位元老，三位长老，想要接任谷主，务必得到这六个人的首肯。
而首肯的唯一标准，就是成就和贡献。
目前，两人几乎没有成就，对妙音谷也没有多少令人记忆深刻的贡献。
但莫赤狐有。
短短不到两百年，莫赤狐就把原本一个占地不过百里方圆的妙音谷，扩张到千里方圆。原本数万弟子，也发展到百万弟子。
这就是个人成就，也是宗门贡献。
数据摆在那里，触目惊心，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就能办到的。
在这两方面，整个妙音谷，可以说无人不服。
朱竹猗以及麦其芃也曾经多次扪心自问，换成自己，在如此短的时间，怕是其一半的规模也难以做到。
眼看着徐如林越来越靠近湖边，莫赤狐为安全起见，甚至已经将【漠北紫果】托在手心，只要情况稍有不对，她会毫不犹豫地远离。
冰封的湖面突然裂开，突兀出现一颗巨大的头颅。
强悍如徐如林，也不禁后退一步，凝神高度戒备。
这一颗蟒头实在是大到离谱，出水近十丈，依然看不到七寸所在。而那两颗血红的眼珠子，赫然大如水车。一根黑色的蛇信子，比徐如林的身体还粗。最骇人的莫过于那两颗獠牙，比徐如林握着的丈八长枪只长不短，粗如成人大腿。
被这两根玩意咬一下，无需毒死，早就被毒液淹死，或者说撑死。
徐如林倒吸了一口冷气，想不到那位儒家圣人的描述居然如此神似而形似。那覆盖全身的银色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令人目眩神迷。尽管其厚度不可知，但徐如林猜测，自己一枪扎下去，估摸着只会溅起一溜儿火星，对千年巨蟒难以造成实质的伤害。
麻烦大了。
而在这条千年巨蟒的头顶，果真有着一支银色尖角。约莫五尺来长，儿臂粗细。
徐如林寻思着，有没有可能一枪扫断这根看似最弱的尖角，然后跑路闪人。击杀这个想法，现如今看来是如此的不切实际。
千年巨蟒仅仅只是扫了周边几人一眼，然后一颗巨大的头颅略略向前，一双血红的眼珠子盯着托在莫赤狐手心的【漠北紫果】，眼神中竟然流露出强烈的渴求。
这妖物，业已完全通灵。千年修为不是吹的。
然而，千年巨蟒并没有立刻发起攻击，而是略一迟疑之后，居然张嘴问道：
“你们带着【漠北紫果】，所为何来？”
徐如林并不惊讶于千年巨蟒开口讲话，他惊讶的是，按照他的想法，千年巨蟒一看到【漠北紫果】，应该极其亢奋，即刻抢夺才对。
莫赤狐一愣，一时半刻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千年巨蟒提出的问题。难道直接告诉它，我们为了你脑门子上的【苍蟒之角】而来吗？
莫赤狐不知道如何作答，朱竹猗和麦其芃对视一眼，或许是考虑到距离的关系，一向有点嘴巴子管不住的朱竹猗竟然脱口而出：
“借你【苍蟒之角】一用。”
在场五人，除了麦其芃以及嘴无遮拦的朱竹猗，其余三人都震了一惊。
这他娘的不是赤裸裸地挑衅吗？！
麦其芃微微垂首，嘴角挂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她真的很欣赏朱竹猗的直接，这关键时刻，实在太需要有个人不知死活地胡说八道，完全不计后果。
如果任务成功还好，万一失败的话，朱竹猗回到妙音谷只怕会要坐上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板凳。
莫赤狐心里恼怒，但现在显然不是发火的时候，一会恶战，少不了还要朱竹猗的帮忙。但这笔账，晚点一定得算算。
徐如林心里也是一个“咯噔”，全身罡气暴涨，以防千年巨蟒一怒之下狂暴进攻，而他首当其冲，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就连站在上面观战的严肃然，都已经做好祭出【神遁符】的准备。不过小姑娘也不是真的如此那么的没心没肺，至少她掏出了一样东西，闪烁着浅浅青芒，看起来像是一座钟，毫不犹豫地砸向徐如林的上空。
刹那间，就有一道青色光柱从天直下，将徐如林笼罩其中。能够闪烁出青色光芒的法宝，其至少是上品，而且是可成长的那种珍稀宝贝。
严肃然一出手就是这种让人垂涎的好东西，自然又让识货的朱竹猗和麦其芃羡慕嫉妒恨了一回。
正所谓长得好不如家世好，家世好不如仙缘好，但严肃然，三者皆有。
如此打脸的残酷事实，再一次验证了人比人，实在气死人。
徐如林心怀感激，但不敢回头，只能竖起一根大拇指表示谢意。
不过让五人难以理解的是，对于朱竹猗赤裸裸地挑衅，千年巨蟒貌似一点儿都不生气，反倒是语气平和的问道：
“各位需要我的【苍蟒之角】，可是想要炼制【涅盘丹】？”
这一回，朱竹猗没有大嘴巴，麦其芃始终保持沉默，而莫赤狐依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倒是徐如林似乎看穿了点什么，闻言点头道：
“是。”
“缘分。”千年巨蟒看向徐如林，“你们能够得到【涅盘丹】的秘方，就是缘分。区区一根【苍蟒之角】尽管拿去便是，但我有一个要求。”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请说。”徐如林到底还是使用了敬语，这事儿听起来有得商量，既然能够不开战，那当然是上上之选。
“要炼制【涅盘丹】，当然需要【漠北紫果】，所以那位拿着【漠北紫果】的修士大可不必因此紧张，我还没有无理到要你们留下【漠北紫果】。但是你们需要给我一个承诺，【漠北紫果】生长在玄武王朝境内极北之地的冰封沙漠，那里是我的禁地，无法深入。如果你们承诺在一年之内为我弄来一枚【漠北紫果】的话，我就送你们一根【苍蟒之角】，如何？”
“【冰封沙漠】！”徐如林皱眉道，“这个难度太大，我们只能承诺尽力而为。”
千年巨蟒摇头道：
“不行，你们必须起誓。我深知你们修士的神圣誓言，一旦宣誓就必须做到，否则失信反噬的后果，会让你们生不如死。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恕我直言，如果你们五个想要硬来的话，我保证你们得不偿失。”
千年巨蟒话刚落音，岩壁之上大大小小的岩洞里，齐刷刷伸出数十个巨大的脑袋，清一色的巨蟒，只是可能没有千年修为。
严肃然一语言中，这不是一堆千年巨蟒，而是一大家子。
徐如林左右为难，他当然清楚千年巨蟒并没有夸大其词，就这阵仗，真要开打，半点便宜都占不到。但如果宣誓的话，又难度太大。冰封沙漠他虽然没有去过，但关于其传说，早已经耳熟能详。
据说仙道盟的剑神季碎空曾经去过一次，但仅仅深入十里就被迫撤退。冰封沙漠里令人恐惧的绝非妖兽，而是随时随地择人而噬的无尽流沙风暴。
最关键是，冰封沙漠中有一种诡异且貌似不可破的禁制，任何修士踏入其中，其境界修为都将大打折扣，更惨的是，无法驭物飞行。
“我来宣誓！”莫赤狐踏前一步，扬声道，“一年之内，我妙音谷谷主莫赤狐必定为你送来一枚【漠北紫果】。如若食言，定遭九天神罚！”
莫赤狐为救爱子，其决绝可见一斑。
不料千年巨蟒却摇了摇头道：
“不是你，而是你。”
徐如林愕然。
“五人之中，你境界修为最高，所以由你宣誓。”千年巨蟒道，“只要你宣誓，这根【苍蟒之角】就是你的。”
在徐如林眼前三丈之遥，一根闪烁淡淡银光的【苍蟒之角】，悬空漂浮。
“不要！”严肃然突然一跃而下，对莫赤狐道，“【涅盘丹】可是你用来救子的，因此神圣誓言必须你来。”
莫赤狐无言以对。
徐如林沉默片刻，沉声道：
“肃然，我也需要【涅盘丹】，所以这神圣誓言，由我来也是应该的。”
“可是……”
“我知道冰封沙漠，很难很难，但并非全无机会。”徐如林道，“就这样，我徐如林在此宣誓，一年之内奉上一枚【漠北紫果】，如果食言，愿遭九天神罚。”
“很好。”千年巨蟒隐入湖中，湖面涟漪阵阵。
徐如林虚空一抓，将【苍蟒之角】纳入怀中，看定严肃然，轻声道：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相信我。”
“我，我……”
“我明白。”徐如林微微一笑，走向目瞪口呆的莫赤狐，“莫大谷主，看来我们需要抓紧时间前往昆仑神山。”
“徐先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知道的，我很感激，但是……”
“如果只能炼制出一枚【涅盘丹】，我绝不要。”徐如林道，“既然【漠北紫果】不止一枚，【苍蟒之角】也不止一根，那么可想而知，【古涧灵泉】也肯定不止一瓶，那么【雪域金莲】，【千幻魔花】也当然不止一朵，有时间，也有机会。”
“谢谢。”
“不必客气。”徐如林道，“你愿意与我合作，且共享【涅盘丹】的秘密，我已经感激不尽。我在十方古镇就认了叶明珠这样一个妹子，也是我这辈子认的唯一一个妹子，如果能够复活她，我将不惜一切代价。”
“了解。”莫赤狐道，“无论如何，从现在起，徐先生就是我们妙音谷的朋友。但凡有任何差遣，尽管直言。”
“当然。”徐如林道，“这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