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村人的去向

    两姐弟回到家中时，周谭氏已在厨房煮午饭。周楠心里在猜着是哪种野草，唉，现在是纯野生草食性动物，只有野草吃。谭周氏见他俩回来，问去哪了，周楠没答她，周顺却乖乖的说：“娘，我们去前面玩了，你看我给你留的果果，快吃”周谭氏看了周楠一眼问到：“这能吃？”周顺说：“我和姐姐都吃过了，这是专门给娘留的。”周楠看着又低头看着火的周谭氏说：“阿娘，怎么我们村都没有人的？那些人呢？”周谭氏眼中有哀伤却没有泪光，仍盯着灶里的柴火问周楠：“小楠，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是我们每个人都不应该忘记的。”说完突然转身把周顺抱在怀里，头抵在周顺的后背，沉默一阵后说：“等一下我们吃了饭，我带你去看看他们。”

    中午吃的面糊，周楠好像从来到这里，就没吃过真正的粮食。今天第一次，也不知周谭氏从哪里弄来的，周顺吃得很高兴，碗都差点要用舌头去舔，周楠拍了下周顺说：“不管多饿，都不能去舔碗，只有狗才舔碗，记住了？”周顺虽然不懂，还是点点头，听话的把碗放下。周楠想起以前看的小说里，那个吃完饭都要舔碗并要求长工也要跟着舔的地主，周楠有点恶心。

    放下碗拉着周顺去外面屋子。他们家房子其实还算大的，正对着院门进来是正屋，没什么家具，放了几条长凳，有个柜子，估计是放粮食的。然后再进去是厨房，正屋的左边是周谭氏的屋子，正屋右边是周楠的房间。然后就是外面的茅房，周顺没有房，平时都跟着周谭氏睡。房顶是茅草，不是稻草。这种时候的人应该是很穷的，但他们家的房子不是很矮，房间还留了窗子，用半边竹筒一条条的钉着，防止外面的人能爬进来，窗门在外面，用木钉成一个框，中间编了竹片，窗门放下，刚好扣在窗台上，再用个绳子拴在里面，很是安全。外面正房的大门也是差不多的做法，房间的门却全是竹子。

    周楠想起上午出去看的山，都没看到竹子，这么多都用竹子编的，那应该很多竹才对，可是。。。这时周谭氏也从厨房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对周楠说：“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村里的人。”周楠跟着周谭氏往外走，看着那也是一身补丁的衣服，瘦得眼都凹进了眼框，满脸的小雀斑。周谭氏不漂亮，但人挺高。

    周楠想说早上忘了在水边看看自己长啥样，有点后悔，得再找个水看看。沿着院墙走到院子后面，有条小路往后走十多米，向右一拐没多远就有一条一米左右宽的路，好像是从山坡直接切出来的，两边高高的山挡住了阳光，所以这条路走起来有点阴阴凉的感觉。大概走了二十来分钟，嗯，古代这是多久呢，应该是一刻多钟的样子吧。周楠脑子很混乱，现在不知怎么说时间，也不知怎么说路程，还有田地，也不知怎么辨方向。周楠低头走路，脑子都没闲过，所以直接撞在了周谭氏的身上。

    周谭氏已停了下来，看着前面轻轻的说：“到了。”语气很悲伤。周楠抬头看着前边，正前面一片很平缓的小山坡，上面密密麻麻的坟堆，坟前也没立牌。坟堆上面还没长什么草，看来这应该是新坟。周楠有点头皮发麻，这么多人一起死了？“这就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一共两百五十三个，大人小孩老的少的，全在这里。现在我们村还有七户人家，只有我们家全部都在，另外六户人都不齐，你万伯伯家就只有万伯伯和他儿子，你堂叔家就你叔娘和堂妹，你。。。。”周楠没有听清周谭氏后面说的啥，嘴里不停的念着，怎么会，怎么会，周楠其实也有点被吓着了。周顺拉了拉周楠的手：“姐姐，我害怕！咱们回去吧。”见周楠没反应，周顺又去拉周谭氏：“娘，姐姐吓傻啦，我们快回去找万伯伯。”

    周谭氏拉了下周楠：“回吧，回家有时间慢慢说，弟弟小，不能在这里太长时间。”回到家，周谭氏直接坐在了正屋的条凳上：“小楠过来坐，既然你忘记了以前的事，但有的事我还是要告诉你，你也是大姑娘了。”周谭氏说这里是宁国，她也不知宁国有多大，现在这个郡是靠近哈贝国的乌宁郡，是四王爷的封地，也是边关，这里是离乌宁郡城有八十多里的宁园乡，乌宁郡城外面八十里就是哈贝族的地盘，四王爷一直镇守着边关，哈贝族虽时有扰边，但也从来没有打进来过，所以我们这里是很安全的。

    但是我们后面翻过那些灰石山后，就是一座没有人翻得过去的大山，大宁山。那座山一直连绵百多里，直接进入了哈贝国，所以在今年四月十六那天，有一群哈贝人从山里翻了过来，进入村子，当天周谭氏带着两个小孩去了二十多里外的宁园镇上找周奉，另外那几家没被杀的人也是因为不在村里，所以在村里的人一个不剩，全被杀了。被杀那么多人也是因为清明时节，好多在外做工的都回来祭祖后还没离开，谁知却遭些恶难。当时周谭氏从镇上回来进村时一路血腥，路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人，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但都忍着恐惧一个个的查看，希望能找到些活着的人，可惜，无一例外，全部都死了。逃过这个劫难的，一个个虽然都吓得腿软，但还是赶紧一起往镇上走，到了镇上里找到镇长，镇长一边叫人去县里报告，一边自己带着手边的人往白云村赶。

    镇长到白云村时已经天黑了，打着火把让人把这些尸体都搬到村前面的空地上，然后清点人数，也不问这些是哪家哪户的，直接问剩下的人是哪户，的，记录在册，然后县令就带着几十人骑着马过来了。大概问了下情况，叫人留下帮忙安葬，说这是大事，关系着哈贝族，得上报，要找王爷，急匆匆的走了。

    剩下的人留在这里花了好多天，把所有的死者都安葬了才离开。后面王爷亲自带着人来从后面山进去，说是查探这些外族人从哪里进来的，也不知结果，村里也没有来人再管这事。剩下的几户人家还是照以前那样生活，也没人搬走，日子还是那样穷，村里的粮食都给哈贝人抢走了，但是周楠的小堂哥周火因为那次回来看到的现场太恐怖，精神失常了一段时间，现在只要不受刺激，也基本正常。周顺当时回来，也吓得傻傻的，现在虽然没事，但还是很胆小。

    村里剩下的人现在都很有默契，在一起基本不提以前的事，也不提以前的人。仿佛那些人和事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今天中午吃的面粉，是周谭氏在村长家的床底下找到的一小罐，周谭氏前段时间不敢去那些空屋子，过了这么久，今天杨家来人后，小楠的反应让她清醒过来，要活下去，就算去他们空屋子翻找点粮食，他们也不会怪罪的。都会原谅的。所以周谭氏第一次去了那些空屋子找东西，还准备这几天都要继续，虽然没什么好东西，但碗筷盆锅这些是可以拿来用的。这个周谭氏没说出来，怕周楠他们俩小，经不住事，被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