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的骄傲
我的骄傲
崎岖嶙峋的怪石布满了整片大地，割裂出沟壑纵横的地形，目之所及是一片橘红色。天空中正有一轮巨大的残阳，正在从凹凸不平的天际线上落下。
那是一颗红巨星。
头顶上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深蓝色，露出几点淡淡的星光，哪儿都看不到月亮。
一块块巨大岩石的顶端还残留着被炙烤过的滚烫气息，它们之间的缝隙，形成了无数条阴凉的小径，小径两旁的石壁上，一扇扇门窗打开着，里面是挖空石头建造的房间，大多数一片狼籍。
冀沧海就站在几条小径汇成的一个中心点上，望着眼前这一片寂静荒凉的场景，心里一万个问号。
「我是谁？我在哪儿？」
走进那个黑咕隆咚的别墅之前，心里早就准备好见到什么没有头的女鬼、满是鲜血的浴缸、穿着清宫衣服的大粽子……可眼前这是什么地方？
明神一和张衍山呢？他们去了哪里？
摸了摸一旁棱角分明的石壁，坚硬温热的触感从手指传来，上面有一些发着幽幽蓝光、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晶体，照亮了整条路。
「这是幻境？未免也太真实了。难道我穿越了？那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要说害不害怕，这地方比刚才那个诡异的情景正常多了，甚至有些奇幻的美感。
带着满腹的疑问，冀沧海开始顺着眼前的小径走了起来。
一路上，他经过了不少石肚子房，有的紧闭，有的开着，统统看不到一个人影，也感觉不到任何危险。
冀沧海充满好奇地走进了一个无人的房间，借着门外投进的微光扫视了一下里面的环境。
一张椭圆形的床，几排石壁凿成但很有艺术感的置物架，上面放着奇形怪状的小物件。
他拿起一个通体灰色的圆柱体，发现端头处有一个按钮一样的东西。
犹豫了一下，强烈的好奇心让他非常想要按下这个东西。为了谨慎起见，他把圆柱体立在地上，按下了按钮，急忙躲到门外去。
圆柱体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音，先是从顶端长出一个三棱柱的头，再从侧面伸出了四条带关节的腿，往前一扑竟然站在了地上。最后从底端长出一条尾巴，四条腿一划拉，“咻”地一下跑到了门外，没了踪影。
太神奇了……冀沧海张大了嘴巴，望着屋里架子上的其他东西，燃起了一颗孩子心。
突然，背后传来“吱呀”的一声，像是一扇门开关的声音！
冀沧海汗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冲进屋子里，躲在墙边观察声音传来的方向。
大概3米宽的小径，对面一扇刚才还开着的门紧闭着，窗户上有一双怯生生的眼睛，同样观察着自己这边。
那是一双人类小女孩的眼睛。
冀沧海仿佛见到了救星，赶忙跑了出去，小女孩见状毫不犹豫地关上了窗户。
江大学生会主席一边敲窗一边大喊：“请你开下门好吗？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想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能听懂我说话吗？”
门窗仍然紧闭，里面毫无回应。
冀沧海忽然感觉有个什么东西夹住了自己的腿，随即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手脚顿时软了下去。
“好了，啾啾，放开他，他不是坏人！”
冀沧海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看见小女孩站在打开的房门里望着他，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头金发洒落在肩上。
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圆柱体玩意儿，此时正在蹭着小女孩的腿。三棱柱脑袋中间分开一条缝，一张一合，发出“啾啾”的声音。
……
冀沧海坐在一张石板桌旁，面前放着一杯不知名的饮料。小女孩则是双手抱膝，蜷在对面的椅子上。
回忆起刚才的情景，他清楚地记得小女孩说的不是中文，甚至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种他听过的语言，但他完全明白对方讲的是什么，这也太不寻常了。此时他的脑海里塞满了问题，竟然一时不知道先问哪个。
小女孩先开口了：“看你的打扮，不是本地人吧。这里的情况应该早传出去了，你一点也不知道？”
“这里什么情况？这里是地球吗？”
“地球？你指的是一颗星球吗？这里是「岩境」，等等……你是外星人？伪装成和我们一样想干什么！？”
看似天真可爱的外表，没有一丝天真，句句话都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谨慎和怀疑。
冀沧海顿时明白了，这里的的确确不是地球。至于自己怎么来这里的，恐怕这个小女孩比自己还懵逼。
“怎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刚才说的情况是什么情况？你的爸爸妈妈呢？”
“他们……被都被抓走了……爸爸妈妈……还有芬奇叔叔也是。”小女孩落寞地低下了头。
“谁抓的，他们想干什么？”冀沧海大惑不解，只能顺着小女孩话头问下去。“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我叫雪莉雅。”小女孩突然抬起了头，忽闪的大眼睛里透射出愤怒的光芒。
“是「碧珀」人干的！他们昨天半夜突然就坐着好多大飞船来了，我们一点准备也没有！这片「无锋林」的驻军很快就溃败了，他们就开始扫荡民居，抓走所有的人。”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口中说的「碧珀人」？”
“你身上感觉不到一点灵能，和残废差不多，即使想抓我也不可能。”
“灵……能？”冀沧海彻底傻眼了，都是些闻所未闻的新名词。
“你连灵能都不知道？看来你的确不是人类，恢复原形之前告诉我一声，免得把我吓到。”雪莉雅孩子气的一面展露无遗。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冀沧海哭笑不得，这才想起喝一口桌上的饮料。一股奇异的滋味进入他的味蕾，恍如置身山涧清泉之旁，陶醉在水汽夹杂着奇花异草沁人心脾的芬芳里，好喝得让他差点掉下眼泪来。
“漱石寒泉。这是由这颗星球少得可怜的雨水，经过数百年的层层渗透，浸透了几十种矿物质和岩生植物成分，从几千米的地下取出的至罕之水……”说到家乡的特产，雪莉雅不仅有些得意。
“……这里大多数都是非光合植物，长在石洞里，靠吸收岩层热量生存的，炬火直射下的地方长不出来任何东西。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从表情上看，雪莉雅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那是什么玩意儿？”冀沧海望着趴在雪莉雅旁边的不明物体，好奇心到达了顶点。
“啾啾是芬奇叔叔家的电子宠物，平时和我关系可好了，智力超过了3岁小孩呢……”
“……好了，话也说得差不多了。”雪莉雅站起来，“我要走了，你就在这里躲好，可以活命。碧珀人不会再搜这里了。”
“你要去哪儿？”
“去救爸爸妈妈、芬奇叔叔和大家！”雪莉雅高昂着头，毫无畏惧。
“你一个人？去面对一支军队？”冀沧海不可置信。
“我也知道很难，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我了。”女孩黯然说道，“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要被处刑了。”
说罢，女孩和啾啾跑出房门，向远方飞奔而去。
下一个瞬间，冀沧海出了石屋，凝视着女孩离开的路。半晌之后，迈步跟了上去。
「不管这里是真的另一个世界，还是幻觉、假象和圈套……」
「……要我冀沧海对一个小女孩见死不救，我做不到！……」
「……如果不去，我想我会恨上自己一辈子……」
「……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
能够容纳许多人的地方，一定不会太小。
走到一个岔路口，冀沧海望着一块写着「天云坪」的牌子，心里这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