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舔狗的正义
舔狗的正义
“哥白尼提出的日心说，是天体物理学史上的第一次巨大飞跃。在他去世之后，布鲁诺、伽利略两位伟大的智者为了捍卫这个学说，被罗马教廷火刑烧死、迫害致死。他们誓死不移捍卫真理的精神，令中世纪欧洲人普遍开始思考，是什么令他们做到这种程度？甚至不惜生命？”
“以此为开端，中世纪欧洲人逐步从完全的宗教迷信思想束缚下解脱出来，让新的科学辩证思想得以萌芽和扩散。”
江城大学物理学院天体物理专业，一节天文基础课来到尾声，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说起了学科历史，越来越激动：
“我真的难以想象，到了21世界的今天，还有那么多鬼神论调、虚妄臆想，而且是从我们最严谨的物理系、一群未来科学事业的接班人身上传出来！”
台下鸦雀无声，江涵咬紧了笔头，陷入了沉思。
科学思维本身是辩证的，世界是广阔而未知的。如果只相信目前科学发现的东西，而否定一切未知的存在，岂不是跟盲目迷信没有任何区别？
江涵这几天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方面是那天晚上短暂的失忆带来脑子时常轻微昏厥的后遗症，另一方面是她感觉有双眼睛在暗中窥伺着她，而她却无法定位其来源，这让她感到有些焦躁。从小到大被视为天之骄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观察力、专注力一流的她，很少有这种挫败感。
那天晚上的事，江涵没有选择报警，因为她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也不想让警察把她当成一个傻子，这是她的骄傲所绝不能容忍的。任国辉更没报警，他本来就心怀鬼胎，怕惹得节外生枝。至于其他路过围观群众，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到处乱传江涵举止诡异是不是被下了降头什么的，无聊透顶。
下课后，江涵在教室里独自坐了一会，等到大部分人都离去，自己才起身往外走。行至教学楼大厅的一面整衣镜，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停了下来。
白皙光滑的皮肤与黑色长直发相得益彰，五官犹如千万年来那些巧夺天工的自然奇迹般独特而瑰丽，黑色小熊印花t恤、牛仔短裤和白色运动鞋，它们通过高挑的身材衬起一副完美无暇的艺术构图。
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在这样喧宾夺主的外貌下，竟然有一颗举世罕见的高智商大脑。更奇特的是，作为一个花季美女，对宇宙星空的执着和痴迷大过了一切。在最好的年华，没有谈过一场恋爱，整日埋头于书堆和电脑前。或许可以说，她的存在就是一个悖论——一个集合了各种小概率事件、出生以来就不断打破人们固有常识的存在。
「又来了」。江涵心里一凛，那种被暗中窥视的感觉再次浮现。她假装不在意，目光开始捕捉镜子能反射到的各个角落，可惜仍然一无所获。
「不敢露面？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江涵打定主意，离开了教学楼。
是夜，江涵没有和室友一起去自习，而是独自一人走向了学校的后山上。江城大学理学实验楼就建在这里，顶层天台架设着一台高倍率望远镜，和一套太阳系模型、一个天球模型，顶部建造成了一个弧形的穹顶，在没有放映投影的情况下，呈现一种昏黄的底光，犹如世界末日来临之前的荒凉和压抑。
每当江涵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到这里来治愈自己。对她而言，仰望星空甚至比脚踏实地更有安全感。
房间里的光影突然晃动了一下！她眼角余光一闪，站起身来厉喝道：“谁？滚出来！！”随即迅速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可惜却一无所获。此时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打开紧锁的房门，外面走廊拐角处、监控器的死角里，一个影子一闪而过。
江涵是个有脾气的人，这几天来的种种不安、揣测和疑惑化为熊熊怒火，二话不说，按下火警报警器就追了出去。学校安保队正在巡逻，他们和路过的师生听到警铃大作，急忙一起往山上跑去。
这下看你能飞天还是能遁地？江涵跑下第一组楼梯，突然听到一阵好像是瓶瓶罐罐打翻的声音。她也不管那么多，顺着声音源头追过去，三步并作两步再下一层，看到一个倒翻在地上的保温桶、一地新鲜喷香的莲藕排骨汤，和一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顶着几天没有洗过充满油腻的、向外飞着几撮乱发的男生。
让我们暂且忘掉这个尴尬的时刻，时光回溯到一周前，江涵夜归事件过后的第二天，明神一和张衍山两人碰了个面，计划起了今后的行动。
“一切都在暗中涌动，现在唯一浮在水面上的，就是他们想利用江涵做点什么。恐怕接下来几天，他们还会有动作。”
“这些都是什么人？和你一样的外星人？”张衍山问道。
“是，也不是。他们出于某些原因很早就来到地球上，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已经渗透到了各行各业、人类社会的各个角落。不像我，只是一个外来者。”
“你们的能力都是与生俱来的吗？”
“每一个人类都有诸如此类的基本能力，但是你们地球人，已经没了。”
“为什么？”
“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告诉你。”明神一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前提是你要拿出足够的勇气和觉悟，才有资格知晓最深层次的秘密。”
“好吧，接下来怎么做？”
“去想办法接近江涵，了解和她相关的一切。”
“这……”张衍山老脸一红：“想接近她的男的多了去了，也没几个成功的。你要是给我个隐身衣什么的……”
“想都别想，我也没有！”明神一严厉呵斥了张衍山这种猥琐的想法：“我有一个办法，为你量身打造的。”
“什么？”张衍山眼睛一亮。
“去打听她的一切，小到每一个生活细节，为她想她想不到的地方、事无巨细的关心她、竭尽全力的满足她的喜好，即使被拒绝也不要气馁，要像一条狗尾巴一样死缠烂打！这样她的行踪和动向你能最大程度上的把握。你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干这个再合适不过了。”
“意思就是，让我当一条舔狗？”张衍山脸色不太好看。
“按你们这里流行的说法，就是这样。”明神一不容置疑的结束了这次对话。
所谓天才，就真是与生俱来、无师自通。张衍山虽然没有任何经验，但这一行的祖师爷都要服他三分。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他就将昨晚买好的一杯星霸霸拿铁咖啡用开水煨热，再拿出一盒蔓越莓可颂用手提袋装好，就着稀饭匆匆几口啃完馒头，蹲守在江涵宿舍楼下。
天色渐亮，越来越多的女生走出宿舍楼，开始了一天的早餐和学习。当然，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蹲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宿舍大门的张衍山。
“快看哪快看哪，又来了一只新的舔狗。”
“喔唷，最近啥子情况，这些瓜娃子多得很哇。”
“就是，不滋道咋整的，这银看着傻啦吧唧的。”
“有毛搞错啦？边有咁大只蛤蟆随街跳啊！”
……
张衍山恨不得此时天上掉下来一只座头鲸，把这些闲言碎语的人一股脑儿吸进去，没注意到旁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人。一个戴眼镜、留着两撇小胡子矮个儿男生戳了戳他：“同学你好，请问你是第一天来当舔狗的吗？”
你才是舔狗，你全小区都是舔狗。张衍山心想，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怎么，干这个还需要工作经验吗？”
“呵呵，这倒不是。”小胡子彬彬有礼，谦逊有加：“请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陶仁贤，是江城大学舔狗联合志愿会会长，我们以振兴舔狗这一伟大而光荣的事业为终极目标。致力于提供各种舔狗能力培训、舔狗技巧交流、舔狗实战策略、心理素质建设，我看你根骨清奇，实为可造之材。不如加入我们，一起成就大业？”
还有这种协会？张衍山目瞪口呆，顺着陶仁贤的手指看过去，发现一旁的墙角蹲着三个男生，可谓是屌不尽同、各有特色。
“最重要的是，我们要让人人都看得起舔狗、尊重舔狗，证明我们存在的绝对意义。女人可以没有高富帅、没有渣男、没有车房珠宝，但绝不能没有一个老实人在默默地等候她，负责她下半辈子的人生。”
有点专业啊。张衍山默默心想，虽然自己天赋和造诣够强，但获取更多的帮助和信息岂不是更好。正当他准备答应之际，一个朝思暮想的身影从宿舍大门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