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聚会
“怎么了？你丫的就是捣乱来的，来了就来了嘛！瞎吼吼什么？”
“就是，显得你嗓门大是吧？”
“多大个人了，还不知道什么叫稳重，老爷子啊～我觉得有必要给他来个特训，我看那片山上很久没人去了，我强烈建议让他去一趟！”
“……”
看着眼前反响巨大的一群人，来人直接懵逼了。
我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吗？
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秦老爷子也是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扰人兴致不是？
这种事情都十几年不见了，谁还没有点好奇心和怀旧呢？非要捣乱！
“小王啊～下次你就去带学生进山吧？下一年的草药学就交给你了！”
秦老爷子撇了那人一眼，放下一句狠话就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又是瞪了一眼有些歇菜的‘小王’，随后紧跟着走了进去。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之后，看着那慌不择路没有收拾的碗，怎么看都怎么像小猪吃东西被人给惊跑的景象。
“啧啧…这小伙子行啊～吃的有够多的！”
有人出声调侃道，可秦老爷子听到这话就不舒服了。
什么意思？嫌弃他吃的多呗？
“能吃是福，你们当年显然没有这份福气，一个个的蔫了吧唧的，那能叫年轻人吗？”
众人看着自家老爷子又开始怼晚辈了，也是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好意思怼回去，他们当年还真就是焉了吧唧的没吃多少。
‘小王’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明白过来大家刚刚为什么躲在外面偷看了，好家伙，难怪这么怼自己。
现在的他，自己都有些想骂自己，为什么要多嘴多舌啊！
错亿啊～
家承传统，果然名不虚传…
“小王，后房熬了药膏，你拿点上去给小明敷上，下次再这样莽莽撞撞的看我收拾不收拾你！”
听到这话的其他人，脸色突然一囧，为什么不是我去？
我还想再看一眼啊！
而且还是近距离看…
大家都是学中医的，只要不是那种回天无术的伤势，在座的众人其实根本不在乎治疗的问题。
所以才会显得气氛和别人不同，要是普通人可能早就急着给他上药了，可对于在座的众人？
他们本身就是医生啊，而且这还是他们的传统…
“老爷子，你这就有点偏心了啊～为什么要让王德发去？我也想去啊！”
“对对对，都是王德发搞砸的，为什么还要让他去，我也想去…”
一群人开始七嘴八舌了起来，个个脸色还挂着委屈的表情。
“……”
老爷子看着众人戏精上身的样子，脸色垮了下来。
“装什么装？想看是吧？照片我都给你们挂着呢！”
“啊？不要啊～”
“老爷子，我错了，我不想，真别再去拿出来啦！”
秦老爷子装作生气的起身，连忙被身边人抱住，那模样真就是哭爹喊娘的。
看这模样，咱老爷子也是怀旧的主？竟然还每人都拍了一张照片！
“哼！”
老爷子傲娇的哼了一声，其他人瞬间焉菜，屁都不敢放一个，毕竟谁也不愿意再看见自己的糗事。
正值事业巅峰期，谁愿意自己的丑事抖出来呢？那不是没事找事做吗？
要是老了还好说，那就是一种回忆，可现在毕竟不一样嘛～
王德发看了众人一眼，悄摸摸的就跑路了，根本就不带打招呼的，他怕等会儿打声招呼，其他师兄弟给他找小鞋穿。
稳妥起见，他连脚步声都压了许多，不知道的看过去，还以为是哪家进贼了呢。
悄悄的摸进后房，拿了药膏就迅速的往楼上跑，在众人的羡慕中上了二楼。
老爷子看着王德发上去了后，对着正在垂涎欲滴的众人有些不满。
“看什么看呢？吃饭，吃饭，等会儿菜凉了，老头子我可不会给你们去热！”
其余众人从艳羡中拉回了目光，看着有些沮丧，不过等到拿起筷子之后，却又都忘了之前的悲伤。
“诶～老爷子，今天的菜…”
靠着秦老爷子最近的一人，刚提起筷子随便吃了一口，便发现了什么，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打断了。
“瞧把你能的，吃！不吃，滚蛋！”
“诶？哦～”
那人看着旁边老爷子的反应，一脸秒懂 的表情。
什么叫家承传统文化？
在座的都是老爷子的徒弟，一脉相传，虽然在后面的发展中，各自又学了一些别的流派的东西，但根却是在这里的。
从刚刚的表现就不难看出，每次聚会其实老爷子都会做一桌子药膳，学艺不精的…
嗯…可能就会苟起来，每次吃菜只会少吃几筷子，毕竟这种药膳真要达到效果还是需要量上的推动的。
只不过这次有人眼尖了一些，发现了一些别样的地方，那就是所有的菜只有都吃了才会起到效果。
至于什么效果…也就是和安眠药差不多的效果，看着满座都被吃过的菜肴，很显然这就是老爷子有意为之。
“老爷子，你给我们托个底，刚刚那位不是我们的小师弟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这样…”
老爷子撇了他一眼，不屑的说了一声。
“就你贺元华最聪明？老头子我都多大的人了，哪还有精力去带人？”
座次其实都是随意的，并没有什么按照入门先后的顺序去坐的要求，大家平时也是很随意。
贺元华是省中医院的副院长，为什么会是副院长？
并不是他水平有问题，而是院长真就是各种交际圈，老爷子不允许他们荒废专业，只好在副院长那里挂了个名。
大多数的情况下，其实他都是全国到处跑的，很少会呆在省中医院。
其他人也大多都是这么个情况，毕竟挂职非常自由，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只要肯努力，来钱真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一个人再怎么的努力，也是不可能养活一个医院的医生，所以他们需要全国跑，目的就是养活下面的人。
比如这次的聚会，其实就是一个有目的有计划的一个培训选拔。
他们接下来要到各家中医院去收人，每次因为时间不同，所以收的人也是不同的。
现在是金秋刚过不久，正是酷暑未全去的时节，也是上山的好日子。
短暂的聚会过后，大家就会拉着老爷子去各家医院收人，上山干什么？
中医研究可是包括草药学的，而草药哪里来？
除了各个草药培育基地外，还有深山老林中，而这些都是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他们或许在网上有过了解，但肯定不深。
下次遇见了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动手能力一旦缺失，中医何谈治病呢？
草药可是他们对付病魔的主要武器啊，连武器都选不准那不是庸医吗？
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是他们一家之言，也不是几个人就能决定的，这是全国中医各个协会以及家承联合组织的活动。
是一种由上面牵头组织的培训活动，每年大致有两个月的时间都花在了这里。
少不行医，其实就是主学，学什么？
学习使用武器，学习研究脉学，学习草药炮制等等能力。
得益于非遗项目的落地，让中医在很多方面都得到了支持，不再如以前那样各大医院针对的寸步难行。
比如在以前你想要请假两月？
谁给你这机会啊？
你爱死哪里去就哪里去，反正别浪费我的资源就行。
这就很现实，浮躁的社会不会给你慢医发展的时间，你能行就行，不能行就淘汰。
在那种环境下，经济压力，社会压力，家庭压力，诸多压力下，又怎么可能学的进去呢？
而现在这个时代又有所不同了，非遗落地，再加上现代医学的补充，让中医从那繁忙的节奏中逐渐脱离了出来。
这也才有了发展的空间，不然…何谈振兴？
一句话，非遗的落地，让中医成为了一种拿死工资的职业，在他们未出师之前，考核达标，那就不需要担心生活不足。
各种培训活动，从头到尾的一年不停休的加持，推进成长的速率。
让中医的培训自成一套系统，而不是再继续寄托社会的变迁来一波崛起，那种幻想实在是太遥远了。
回到餐桌上。
一群人听着老爷子和贺元华的对话，纷纷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各自有着打量。
以前苟一点，每个菜都少吃一点，还能吃饱，现在听着贺元华的话，好像有些不同了。
纷纷擦亮了眼睛开始细细的琢磨了起来，毕竟各自都是有本事的人物，经过一番暗地里的揣摩，很快也就是看出来了其中的玄机。
“咦～老爷子坏的很…”
纷纷暗地里叫骂了一声，随后开始下筷子，实在是有些饿了，谁叫自家老爷子做的菜是真的香呢？
吧唧，吧唧…
“我这是进了猪圈吗？怎么这么多猪啃食的声音？”
老爷子听到吧唧嘴的声音，也是在一旁开始了阴阳怪气。
“瞧瞧老爷子那嘴，都快咧的收不拢了，还非要骂我们一句。”
“就是，就是，不就是菜做的好吃点嘛，骂一句就骂呗～反正又不掉块肉！”
贺元华一听周围的师兄弟竟然玩这一手，那自己索性也不掩藏了。
“哼哧，哼哧～”
众人看着吃出猪叫声的贺元华直接懵逼了。
什么东西？
酱紫强？
猪王？
我的师兄啊，要不要这样玩啊？你会没朋友的！
听着身边传来的猪叫声，看着他们一个个没正形的样子，老爷子是笑着就给他了一个最爱的大嘴巴子。
啪！
“吃饭就吃饭，净搞些七里八怪的东西干什么？”
一群中年大叔看着被打的贺元华，还在那里装委屈，直接表示笑出声来。
“还得是你啊！”
“那是那是…”
听着夸奖声，贺元华也是恬不知耻的在那里硬撑。
在这里大家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毕竟谁不是老爷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长大的呢？
在外面可以装成熟，在家里还装啥呢？
难道还要搞得，谁不知道谁似的吗。
难得在家里放松一下，你不愿意掺合进去，可以在一旁看着，但不要扰了别人的兴致。
毕竟老爷子真的年岁大了，一年大家也见不了几面，当然是能逗他开心就开心一下呗。
“嘿～一个个都没个正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
老爷子在一边笑骂着，眼中泛起的不知是泪水，还是快乐的眼光，一年也就这点时间是他最放松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每年都提前一天来这里，一个人打扫卫生，一个人早起做饭，这样的传统已经不知道延续了多少年。
嘀嗒，嘀嗒…
“你们在笑啥啊？这么有趣？”
王德发人还没下来，声音却是传了过来。
“没什么，王德发快来吃，再不快点就没了，别说我们不讲面子啊～你自己也是知道老爷子做的菜多好吃的！”
贺元华一脸笑容的叫喊了一声，其他人一听，筷子猛的加快动作了几分。
一些摆盘很好的菜，在众人的筷子下很快就乱了起来，看上去就好似真的没有多少了似的。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
呵呵…谁叫上去的不是我们呢？
死道友不死贫道，菜肴在众人精心的打乱下，很难再看出其中的规律了，就看王德发接下来怎么办了。
秦老爷子把所有人的动作都看在眼里，有些责怪的瞪了众人一眼，但也没有阻止，毕竟他也有点好奇呢。
众人对于自家老爷子的瞪眼，那是早已习以为常了，小时候没少挨揍，还会怕瞪一眼？
开玩笑，我们真的超勇的好吧～
王德发很快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落座了，还没有开口，其他的师兄弟就开始给他夹菜。
“来来，王德发，尝尝这个！”
“来，王德发，别说不给师兄面子，这一筷子你必须吃下！”
“王师兄，你连师兄的面子都给了，师弟的总要吃一口吧？”
“……”
好家伙，直接人情世故强加了上去，直接给王德发整愣在了原地。
看着那堆高高的碗，一时间有种梦回童年的感觉。
看着大家一个个和善的笑容，他一咬牙就开始吃了起来。
“嗯，王德发还是那个王德发，不错，不错！”
“王德发，打小师兄就看你很聪明，果然如此！”
“……”
秦老爷子看着一群人不厚道的开始夸奖了起来，嘴角抖动了一下。
这傻孩子，咋就这么不开窍呢？
眼睛一撇，嘴角还没张开，就看见一旁的贺元华正在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咋的？你眼睛有病啊？”
“……”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把贺元华直接整不会了。
满脸委屈的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你不能这样啊～
我什么意思您不能不懂啊～
秦老爷子看着他那满脸的委屈，无语极了，刚准备说啥，就听见一声脑袋磕桌子的声音传来。
噗咚！
“噗！哈哈，果然是我的好师弟啊～”
有人看着那吃着吃着就倒下的王德发，直接笑了起来。
“鹅鹅鹅…师兄还是那个师兄。”
“……”
秦老爷子看着哄堂大笑的一群人，满脸的无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养了一群什么玩意呢。
不过看着那倒下的身影，他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想要笑。
“好了好了，别再闹了，谁去配点草药把他弄醒一下，我们该准备出发了！”
笑了一会儿后，老爷子见桌上也没剩多少菜了，便开始让众人准备出发了。
自个儿则是往楼上走了过去，其他人看了一眼老爷子又看了一眼王德发。
“在座的都是师兄，师弟我学艺不精就先走一步了，王德发就拜托大家了！”
有人直接溜了，站起来就往楼上跑，其他人一看，这哪行啊？纷纷跟上，只留下了贺元华一个人在那里懵逼着。
咋的？人呢？
坐在原地看了一眼王德发，最后还是无奈的起身走向了后房。
他也想去上面看看啊，可惜他反应的有些慢了，这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认命呗。
不多时，后房便传来了浓烈的中药味。
其实需要熬中药吗？
并不需要，有现成的中成药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但谁叫他是师兄呢，让心爱的师弟感受一下中药的苦，这是他义不容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