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该来的总会来
因为，当赵不凡彻底走入她的生活，他们的爱情会盛开，也终究会凋零。
所以，她从来都坚决地捍卫着这种不曾开始的“完美”。
她以为，他也是这样想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从来不按照人的既定思维。
就在在半个小时前，艾晴家的门铃突然响起。
她走到可视门铃前时，吓了一大跳，问：“赵不凡？”
“是我。”听到艾晴的声音，赵不凡抬起头，对着门铃的摄像头，后退一步，让摄像头可以清楚地拍到他的模样。
他穿着开始特意回家换的一身墨绿色西服配姜黄色衬衣，显得儒雅而绅士，没有出庭时的那一股锐利，却压抑着一种迫不及待的澎湃。
艾晴低头看了看自己，一件白黑相间的吊带丝缎裙，外面松松地搭着一件丝缎外套，有点透，有点露，有点尴尬……
“赵不凡，什么风把你吹到我家里来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有事？”艾晴问。
“是，有要事。你先开门，我进去跟你说。”赵不凡不疾不徐，耐着性子抑扬顿挫地说。
“那你等会，我要换件衣服。”这么大的架势，估计也真是有要事、大事，艾晴走进衣帽间，迅速换好一身白色的休闲家居服，抹了一个口红，把随手扎起的头发放下，随手理了理，照照镜子，轻松、闲适，仿佛有那么一丝不经意的性~感。
艾晴对这个效果很是满意，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调整好呼吸，将门打开。
“大白天的，你不在律所上班，怎么跑到我家来了。”艾晴将赵不凡迎了进来，指着玄关处的高级真皮拖鞋，说，“穿那双吧。”
赵不凡看了一下皮拖鞋，男式，灰色，43码左右，九五新，有穿过的痕迹。
“还有吗？”赵不凡忍不住问。
“没了，我爸穿过，我家里备那么多男士拖鞋干嘛。”艾晴莫名其妙地看着赵不凡。
赵不凡心中掠过一丝窃喜，尽管他跟苏默琛待久了之后，不可避免地感染了一点苏式洁癖，但此刻他美滋滋地穿上了他理想中的岳父的拖鞋，仿佛跟岳父又近了一点。
“喝水，还是饮料？”艾晴走过去打开冰箱问。
“苏打水，无糖的。”赵不凡扫视了艾晴的家里一圈，嗯，好像没什么男士久居的痕迹，这一点，又增加了他的一丝窃喜。
艾晴拿来两瓶绿色玻璃瓶的进口苏打水，放在茶几上，对站在客厅张望打量的赵不凡说：“来这边坐吧。你不会是想来买我的房子吧，这么认真地打量。我暂时可没有卖房子的打算啊！”
艾晴开着无聊而轻松的玩笑，微笑地看着赵不凡。
“哦，那巧了，我还真是觉得这个房子不错，住起来应该很舒服。”赵不凡意味深长地回以一个微笑，在艾晴的对面坐了下来。
“那你得开一个让我怦然心动的好价格，不然我可是不卖。”
“用我的所有？”赵不凡说。
艾晴扑哧一笑，笑着说：“赵不凡，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明天咱们就去过户。把你名下的房子、股权、存款等等全部给我啊！”
赵不凡笑了笑，没有按艾晴的思路继续这个玩笑，坐下来，认真地打开瓶盖，审慎地喝了一口水，仿佛准备做一件很重要的事那样慎重。
艾晴笑得差不多了，才收起说玩笑的笑意，问：“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家里？”
“我刚刚先去了你的工作室，她们说你昨晚熬夜加班出下一季度的最新款，所以今天在家休息。”赵不凡不疾不徐地说。
“哦，难怪。那你到底找我啥事啊？这么郑重其事，你这个大忙人，平时跟人聊天都是按分钟算钱的，工作日大白天，不工作来找我，肯定不是小事。关键是你能有什么事情找我帮忙呢？来，让我猜猜。”
“好，让你猜猜。”
“你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活动，让我亲自给你设计一款西装？”
赵不凡摇摇头，说：“你的长项是女装。”
“呸，姐的长项是时尚和经典，男装、女装通杀！你太不了解我了，我最近刚新开一个男装定制品牌。”
“我知道，你还让简宁推荐给苏默琛。”
“额，这你都知道。看来你们男人也很八卦。”
“再猜。”赵不凡也饶有兴致。
艾晴眼球一转，一边想一边念：“你这个大律师，人脉广泛，又不是设计衣服。那还能求助啥？你不会是要找我借钱吧？赵大律师，你可比我有钱多了，随便接个大案子都够我的工作室吃一年的！”
“我赵不凡能找女人借钱？”赵不凡有种被气到的感觉。
“好好好，我这不就是瞎猜么。你这么大能耐，能有什么事找我帮忙啊！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就冲你对简宁的事那么热心、拔刀相助，再大的难题，只要我能做到，我肯定义无反顾、全力以赴啊！do my best啊（做自己的最大努力）！”
“嗯，这事还真有你能做到。”赵不凡敛起笑意，放下手中的水瓶，认真地看着艾晴。
赵不凡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沉默地看着艾晴，他很紧张，在暗暗调整自己的呼吸和状态。
这阵势，真是弄得艾晴也有些莫名的紧张了，连忙收起开玩笑的状态，一动不动地看着赵不凡，等着他开口。
“艾晴，其实最近，我一直在思考，我找了各种网上的案例，哦，不是‘案例’，是‘例子’，想找出一个最最浪漫的表白方式。我甚至做了几个方案，可是，怎么看，都不够浪漫、不够脱俗，都被我一一否定了。”
表白、方案、浪漫……听到这几个关键词，艾晴心中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你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设计师，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能感受到你天生具有的艺术家的气质和才能。这些年来，我总是在想着，要用一个配得上你的浪漫方式来对你表白。很遗憾，我一直敢跨出这一步。”
赵不凡有张有弛，用最深情的语调说着，显然，这段话在他的心里已经重复过千遍万遍。
艾晴听得简直“心惊肉跳”，天哪，赵不凡这是想干什么？
“打住，赵不凡，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不要再说了。”艾晴下意识地说道。
“不，艾晴，你今天一定要让我说完。多年前，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租用了无人机在你家里，也就是你现在的工作室的那里，策划过一场表白演出。我以为你那天在家，后来才知道，你压根不在星城。”
赵不凡的脸微微发红，这是艾晴从来没有见过的赵不凡，那个面对千军万马都滔滔不绝的王牌律师不见了，面前这个人，分别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
那场无人机表演果然是他，艾晴听说后，曾经猜想过，但又觉得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猜想。
此刻，赵不凡的话，在她的心里激起了千层万层的浪花，不，何止是浪花，明明是海啸。
听到他的用心、用情，她很感动；听到他如此用心、用情，她又从心底生出了一些害怕。
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强烈地生长，强烈地搏击，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打断赵不凡。
“艾晴，不怕你笑话，可以说，这些年来，我想过世界上几乎所有的表白方式，都觉得配不上你。甚至，我也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配得上你。但是，我今天看到四个字————‘大道至简’，我突然想明白了，在情感的领域里，
所有夸张而盛大的表白方式，都只是一种方式，并不能代替最关键的本质，那就是————真心。”
赵不凡顿了顿，用更强烈的语气，说：“那一瞬间，我很后悔。我为什么花了这么长的时间，用了这么多年才明白，要打动一个人，不是因为用了什么方式，而是发自真心的爱、理解和在乎。在这一件事上，
我竟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甚至于差点让我错过你。我曾经一度认为，你不会回国、回到星城了。所以，当我再次看到，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而当我今天，终于想明白这一点，我便迫不及待地来找到你。”
“赵不凡，你不要再说了。”艾晴的心砰砰乱跳。
“我要说，我不想再错过你。你就像是天上的那只鸟儿，自由自在地四处飞翔，我害怕你又突然消失不见。”赵不凡，说，“但我不是要做一只笼子，你依然是可以翱翔的鸟儿，可我想陪你飞翔。”
“赵不凡，这件事，不是说说而已的。”艾晴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知道，这个决定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只是想，正式而郑重地对你说，”赵不凡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西服和衬衣领，看着艾晴，坚持站着，说，“艾晴，我爱你。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开始。
为了这一刻的表达，我准备很多年。我是认真的，甚至于这些年来，我一直努力成为最好的律师，也是希望能够有足够的底气走到你的身边，对你说这些。
所以，请你相信我，并且认真地考虑我的心意，成为我赵某人的一生挚爱，我们携手同行、共同面对人生所有的一切。”
听到这里，艾晴紧张得猛地站了起来。
她慌乱得不知道怎么说话。
在情场所向披靡、向来“杀伐果断”的她，居然这一刻慌得手足无措。
“赵不凡，你要说的，都说完了吧。你不用再复述了。我……我……我头很痛，我……一晚没睡觉，我……现在很累、很困！！！你……你……你先回去吧。”说完，艾晴竟动手推起赵不凡来。
赵不凡没想到艾晴居然是这种反应，他甚至想到了艾晴可能会婉转地拒绝他，却没想到艾晴居然“上手”推搡他。
“走……快走……哎呀，我……我的头……好痛。没睡好觉，真是……真是太难受了。我……我要睡觉了！”艾晴一边推，一边念叨。
她皱着眉头，仿佛脑袋里放着一个电钻，钻得她无法安宁的疼痛感。
他又不敢反抗，愣是被艾晴从客厅推啊推，推到了大门口，推得他的拖鞋都差点掉了。
艾晴正好借势踩掉他的拖鞋。
“呀。这个鞋还是不合脚。你赶紧穿自己的鞋。”
赵不凡的脚刚踩进鞋里，不等他穿好，就已经被艾晴打开门推到了外面。
艾晴一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手握着门把手，皱着眉，做出万分痛苦的模样，说：“我一晚上没睡，头痛、耳鸣，太难受了。你先回去啊！我头痛，要赶紧睡一觉。”
说完，不由分说，她一把关上门。
一个人躲在门口，大口大口地喘气，胸口高低起伏，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晴才敢从猫眼和电子屏幕里反复打量外面，看到空空荡荡的楼梯间，她才终于觉得心跳缓和一些。
在沙发上，坐了半天，惊魂未定的她，才终于找回一点点的理智与清醒，拿起电话打给简宁，强压着激动的情绪，跟简宁说了出来，也就是开始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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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宁从办公室里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一下午的头脑风暴会议，开完会后，苏默琛留下几个骨干力量，立刻根据会上的意见，一分钟不停地修改方案。
连晚饭都是送来的套餐，集中在苏默琛专用的小会议室吃的。
简宁一吃，就是苏默琛投资的那家商务会所的厨艺，跟中午的菜不一样了，可能因为是大家一起，简宁觉得没有中午的那么丰盛，或者说奢侈。
不过，他们只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真是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尝，就囫囵吞了下去。
走出写字楼，简宁先拨了丁小果的电话，无人接听，这个点，丁小果正在上夜班出诊，估计是没空接电话。
那艾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