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最后还是这个夏斌出来打圆场：

    “本来就不熟，何必硬绑在一起呢。就各吃各的各干各的。

    人家姑娘家都还没有意见呢。某些人就别多事了。”

    这说完就开始拆地上的三个麻袋。麻袋打开，里面的东西让人心凉。

    几乎全是土豆，倒是有那么一点子调料。可就那么一点，还有些干菜。晒干以后都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总共17个人。夏斌也不嫌麻烦。就这样一个两个按着分下去。大概分成了十七份。

    先挑出来其中五份说给几个姑娘。剩下一份份指着人分，到最后地上还剩一份。他也不说给谁的了。只拿了自己那份。

    徐文脸黑得更难看了。这刚来还不到一天呢，就被所有人排挤。

    林颜这时开口说：

    “我们几个姑娘商量过了。虽然说老乡心疼我们姑娘家的。想让我们住两间屋子。

    可我们就五个人。想来想去你们男同志人多些。我们还是挤一间屋子就好。

    只是屋子里只有四张床。就要麻烦你们再搬一张进去了。”

    她这话没说之前，男生还没想到这个问题。本来还以为要六个人挤一间屋子了。没想到峰回路转。

    王大治粗犷得笑了两声：“这有什么，不就是搬张床。我现在给你们搬去。”

    林颜只说麻烦了。女生带着食物回到房子里。这三麻袋分出来。拢共也就一小捧。

    这点东西，够不够吃一周都难讲。女生们都没说话，王大治很快把床搬了过来。

    几个人把床挨得离炉火近了些。壁炉里的柴火不多了，这会火正在变校

    外头的寒气侵蚀进来。人从脚开始觉莫着凉。房间里头这柜子，也就是个双开门。这不管怎么分，有一个人都注定没地方放。

    林颜拿的有箱子，不同其他几个人手里都是麻袋。干脆就体贴得说：

    “你们放吧，我拿的是箱子。还能凑合装东西。”

    四个姑娘有的还不好意思。倒是王小芳拍了拍林颜说：

    “过些日子，我们一起去砍柴在拿木材做几个大箱子。到时候一人一个。”

    “嗯。”

    几个人说着都笑了。各自开始收拾东西。林颜总共三个木箱子，三个袋子。

    其中一个袋子是棉被，另一个是过冬厚衣服。最后那个袋子打开里头竟然是白花花的大米。

    量还不少，掂量下估计要有七八斤。三个箱子，其中一个里头还是衣服和首饰这些东西。料子都不错。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第二个箱子里是些生活用品。一个保温瓶，一个铁盆，两个茶盅，几团针线，一个铁饭盒，一个汤婆子，肥皂，打火机等等。

    林颜翻得吃惊，这是要把家搬过来了埃

    旁边韩如意瞧着有些吃味：“颜颜，你家里人对你可真好。”

    林颜笑了下，把这些生活用品摆了出来。剩下一个箱子压根没敢开。全一股脑塞床底下去了。

    被子和枕头隔床上铺好。老乡虽然也都给了被子枕头。但都是旧家伙使了。摸着就不暖和。

    林颜把被子挪开，底下干脆就一张薄得快透了的床单。压下去还咯吱咯吱响。掀开一看，下头都是稻草。

    林颜把这旧被子放在最底下。上头再铺上一张自己带来的床单。被子和枕头在最上头。这些东西摸起来都还新。恐怕都没用多久。

    这就让人琢磨不透了。一个区委，哪怕靠关系也能让子女一个不出来。

    就算要出来也是挑近点的。好的地方，这怎么直接跳到这穷乡僻里了。

    要说这姑娘不得宠。这大包小包又做不得假。看来，这里头还有故事呢。

    除了林颜，真没谁行李有这个架势。最边缘的徐大丫只有几件单薄的衣服。连件像样的厚衣服都没有。

    哈克萨娜的厚衣服和棉被倒是有。还有些林颜看不懂的东西。只是看着像是特制的民族类的东西。

    王小芳也只有一床单薄的被子和几件衣服。细碎的生活用品也不少，但没大件。

    韩如意稍微好些，虽然比着林颜的不够厚重。但是该有的盆，水壶这些都有。

    林颜看完热闹，蹲在地上摸着那几个土豆琢磨。韩如意凑过来问：

    “你怎么了，颜颜。”

    林颜没藏着掩着，直接说了心里头想的事：

    “你觉得这点东西够我们吃到下个月吗？”

    韩如意看了好几眼那一小捧土豆。吞吞吐吐说：

    “我看吃三天都费劲。”

    “你说…”林颜拿起一个土豆：“咱们种土豆怎么样？”

    韩如意用一种你是不是疯了的眼神。打量了林颜许久。随后又伸手去试林颜的额头体温。哭丧着脸说：

    “颜颜，你还是快点去找老乡借电话打回去吧。你说你何必争这口气呢。

    你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阴阳水的。你连饭都没煮过，你…你种土豆？”

    林颜故作高深得摇了摇头。叹道：“我林颜也是有骨气的。谁说我不行，我一定行。”

    韩如意没吭声。眼里写满了质疑。林颜话锋一转说：

    “那不是还有小芳和娜娜嘛。我不会，她们多少会点。”

    王小芳皱着眉头说：“虽然这点粮食确实不够吃。以前我家那头冬日里是有大棚种植。

    可是这大冬天，咱们什么都没有，这怎么种。

    它就不可能发芽的嘛。”

    林颜：“这有什么，办法都是靠人想出来的。这土豆发芽无非就是要水，阳光，还有温度。

    咱们这人在屋子里。壁炉里是万万不能断火的。这土豆先切块了育苗。

    左右长不出来也没埋进土里。直接下锅煮了吃就完事。这万一长出来了，咱们就不用饿肚子了。”

    韩如意一脸惊异：“颜颜，你怎么知道土豆要育苗？”

    林颜丝毫不慌：“你以为我在家就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吗？”

    韩如意：你说得好有道理，我居然无法反驳。

    边上的哈克萨娜也摸着下巴说：“这确实。”

    四个人一合计，这事能干。土豆顺着芽眼的地方。切成大概三厘米的小块。这切下来的地方要马上抹草木灰。

    这是来自王小芳的经验之谈。这样的土豆就放盆里，离窗户口近些。让照下来的阳光给它能量。

    做完之后韩如意还有些担心得问：“就这样就好了吗？”

    王小芳拍了拍手上的灰：

    “没有啊，咱们得去挖土。找个东西装土，还要砍柴。”

    韩如意看了一眼外头的天。天色还没黑，她有点不太愿意。但是也知道自己要是说出来肯定被排挤。

    她又看了眼林颜。心想林颜在家可是比她还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就不信这人能干得下来。

    林颜应得好好的。韩如意在心里叹气。看来这傻姑娘还没意识到她要面对什么。

    或许说，是韩如意还没明白。她要面对什么。

    老乡说的树林里房子不远。哈克萨娜去拿了把斧头。拎起来气都不带喘的。看起来毫不费力。

    五个人走了一段路。就到了林子的外围。这些树都不算高大。估摸最高的树也就两米多。

    看不出是什么树。哈克萨娜一开始就想砍。让林颜阻止了。指着地上说：

    “你看，这地上也有不少柴火。咱们先拾这些回去用。

    这冬天干活和夏天不一样。这要是出了太多汗，再给风一吹。那是要…我给书上看的叫什么。失温症。”

    哈克萨娜一脸困惑：“那是什么？”

    林颜：“不重要，反正捡柴火吧。”

    五个姑娘分散开，各自去捡。这走着走着。林颜忽然听见王小芳问：

    “奇怪，徐大丫呢？”

    三个姑娘齐刷刷停下动作。左顾右盼看了一圈。除了白花花的雪地什么也看不见。

    韩如意张嘴喊了一声：“徐大丫？”

    林颜赶紧阻止她骂道：

    “你疯了吗？在这种地方大喊大叫。万一引起雪崩。我们就死定了。”

    韩如意听她这样说，脸一白呐呐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行了，”林颜打断她的话：“没有怪你的意思。喊小声些就好。”

    哈克萨娜脸色越发严峻了起来。离她最近的王小芳问：

    “怎么了？”

    哈克萨娜：“出事了，我们刚刚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林颜环顾四周，皆是一片白皑皑的雪地和高低差不多的枯树。心里霎时间冷得跟吞冰块了一样。拔凉。

    刚才只顾着盯着地上的柴火。早就走到了林子里面。这会再看出去，视线既遭到树木阻挡。又没有明显标记。再说了看出去，无论哪一个方向。都是相同的雪地和枯树。

    迷路乍一听不可怕，但那要看在什么地方。在这冰天雪地里头。失去方向感，那几乎等于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机会。

    韩如意刚刚被骂了一句，又听到这个事情。一下子吓得不轻。带着哭声问：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林颜指着旁边的一棵树说：“娜娜，在这上头做个标记。”

    哈克萨娜举起斧子，在树木上划过一道重重的痕迹。

    在树林里走路，最恐怖的就是走不出一条直线。你觉得自己是在走直线。

    实际上你完全是被长得差不多的树影响了感官。一直都的，都是弯的。走来走去最后都是走回原点。

    不断消耗体力和情绪的绝望，只会导致最后失去力气瘫倒在雪地里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