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铭王妃怎么会在这里？
苏轻歌很快转身，看向追上来的孙老夫人，抱歉道：“夫人，你别为难我了。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这博物馆的东家声名狼藉又位高权重，她若是知道是我说的，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孙老夫人微微皱眉：“没事，你说吧。只要你告诉我，我绝不会出卖你。”
苏轻歌面露难色，眼神极快地往周围瞄了瞄：“夫人，这样吧。我也是见你找人找的着急，这才忍不住要跟你说。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刚好前面有个茶楼，咱们到那儿说，刚好也暖暖身子，如何？”
说着，苏轻歌顺手指了指几十步开外的一个茶楼。
孙老夫人看了看，点了点头。
到了茶楼坐下之后，苏轻歌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夫人，实话告诉您，这博物馆的东家不是别人，正是铭王爷的王妃，不是咱们能随随便便就议论的……”
她这儿刚开了个头，外面就传来一声暴喝：“哪里来的脏乞丐，竟敢碰本王妃的衣服？”
听到这个声音，苏轻歌惊恐地起身，将窗户拉开一条缝儿，向外看去。
这一看，她就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面色发白，颤声道：“完了完了，铭王妃怎么会在这里？她耳目众多，肯定是知道我说她坏话了……”
说到最后，苏轻歌拿着帕子掩住嘴，几乎要哭出来。
孙老夫人起身，通过开着的窗户缝儿，朝着底下看去。
只见对面的酒楼旁，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她戴着帷帽，穿着一身红色绣金牡丹的华丽锦袍，外面披着上好的狐裘披风，妆容精致。
然而，此刻她的脚却踩在一个衣衫破烂的小乞丐的手上。
看样子，是小乞丐向她行乞，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衣服，这才被她如此对待。
那乞丐看着不过七八岁的样子，骨瘦如柴，大约是一直待在外面的缘故，他的脸色早已冻得通红。
此刻他跪在地上连连求饶，但那女子并不肯放过他。
女子的身旁跟着数十个衣着精美的仆人，阵势十足。
这时候，大约是玩腻了，女子收回了自己的脚，趾高气扬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乞丐，冲他勾了勾手指：“起来。”
小乞丐浑身颤抖，不敢起身。
“本王妃说了，让你起来。你是耳朵聋了，听不到吗？”
小乞丐趔趄着起身，全身都在颤抖。
“抬起头来！”
小乞丐战战兢兢地抬头。
那女子挥起胳膊，直接一耳光甩在小乞丐的脸上，打得小乞丐瞬间倒地。
“起来！”她厉喝道。
小乞丐的嘴角已经流出血来，满脸的惊恐，可他不敢不起来。
然而，他刚站稳，脸上就挨了另外一个耳光。
就这样，短短半刻钟的时间内，那女子甩了小乞丐十几个耳光，直打得小乞丐脑袋都大了一圈，满脸是血，看着十分可怜。
孙老夫人看得于心不忍：“这、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她自己还怀着身孕，怎么能这么对待小孩子？”
苏轻歌一把捂住孙老夫人的嘴，把她带离窗边：“夫人，不敢这么说的。在京城，她就是王法。您怕是还不知道吧，她还有另一重身份。”
“什么身份？”
“她还是当今陛下的亲姐姐。您说就她这身份，又是公主又是王妃的，谁敢惹她？”
果然，她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那女子暴戾的声音：“来人，把他给我拖去乱葬岗，喂狗！”
外面吵吵嚷嚷的，夹杂着小乞丐凄惨的求饶声，但很快，外面重新变得安静。
孙老夫人走到窗口去看，只看到地上的一滩血迹，还有小乞丐那破了好几个缺口的粗瓷大碗。
回到铭王府，孙老夫人心情复杂。
第二日君夫人再来找她的时候，孙老夫人旁敲侧击地说道：“王爷请我来，不是说让我给王妃看诊吗？怎么，现在不需要了？”
“这不是时间还早嘛，怕累着你。不过算算时间，也就是年前年后的事情。只怕要麻烦你在这儿过年了，你看看过年需要置办的东西还缺什么，一并说给我，我让人去准备。”
孙老夫人淡淡一笑：“谢谢夫人的好意，我孑然一身，什么都不需要。只是这妇人生子，并不是到了最后关头才重要。要事先进行了解，才能在生产的时候有足够的准备。而且我听说王妃怀的是三胎，这样生孩子的时候会有点凶险，更要提前了解情况。”
孙夫人点点头，记下了。
但，她把这件事说给君北寒听的时候，君北寒却犹豫了。
这些天，他一直找人跟着孙老夫人，所以今天她和苏轻歌见面，并没有逃得过他的眼睛。
只是她们聊了什么，却是不得而知。
之前，这位孙老夫人明明是一副拒不配合的态度，现在跟苏轻歌见过面之后，又主动给萧舒月看诊，实在是让他感到忌惮。
他甚至怀疑，孙老夫人被苏轻歌收买，要对萧舒月不利。
这时，君夫人说道：“我觉得她医术不错，可以让她给舒月看看。前几日我神思倦怠，按着她给的方子抓药，吃了两次药身子就好了。”
君北寒点点头，并未说让孙老夫人给萧舒月看诊。
他还是不大放心。
而且，萧舒月让孙府医找来的女医，也已经到了。
对于这个叫袁菲的女医，萧舒月是很满意的。
她事先画图找人做了人偶，当然，是个大着肚子的人偶。
然后，她在人偶的肚子上划了一道线。
“记住这道线。”她强调道，“万一到时候我生孩子的时候不顺利，就用我给你的刀子，从这里把我的肚皮划开，把孩子取出来。”
说着话，萧舒月一直留意着袁菲的神色，发现她淡定得很，并未被吓到。
这姑娘，可以！
接下来，萧舒月就给了袁菲足够的猪肉，让她练习缝合。
所以，袁菲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开始了割开猪肉、缝合猪肉的无限循环。
萧舒月观察后发现，袁菲是个天生学医的料子。
足够冷静，又胆大心细，同时具备旺盛的求知欲。
这样的认知，还是母亲给她的。
当时高考报志愿，母亲是力劝她学医的，可她不喜欢，直接报了军校。
关于这些孕产知识，也是从母亲那里零零星星地了解到的。
没想到，现在她也要用得着了。
想着这些，她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空，在心里默默道：母亲，我也要做母亲了。愿您过得好，不要太想我，我会过得很好的。您也要好好的。终有一日，我会努力找到回去的方法，回去见您。
想着这些，萧舒月忍不住潸然泪下。
现在马上要过年了，母亲失去了父亲，又失去了她这个唯一的孩子，这个年，她该怎样过呢？
一时之间，萧舒月心里酸涩得厉害。
她一向不希望自己沉浸在悲伤里，可这个夜晚，她终究是忍不住，伏在刚刚回来的君北寒的怀里，痛哭失声。
君北寒吓坏了，一个劲儿地问她怎么了。
她有满肚子的话，却说不出。
君北寒耐心地哄着她，直到她哭累了，在她怀里睡去。
确定她睡了，他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盖好被子，然后走出房间，询问独活发生了什么。
但，独活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第二天，萧舒月醒来，对于昨晚的事情一字不提，只去检查袁菲的作业，见她已经缝合得很好，就有点跃跃欲试。
但是找谁试呢？
还真是没人选。
她总不能看谁家有即将生产的孕妇，敲门就问：喂，我把你肚子剖开，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拿出来，怎么样？
这样的话，一定会有人以为她是个疯子。
但是，不试一下直接让袁菲这个菜鸟在她肚子上动刀子，她还是有一丢丢担心的。
所以，萧舒月就很愁啊！
她正发愁的时候，就瞧见君夫人身边的夏嬷嬷慌里慌张地跑进了她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