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靳夫人双膝一软，直接瘫在地上，她抬头看萧舒月，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就连眼角的细纹都在微微颤抖。
她明明做得很隐秘的，怎么会被发现呢？
萧舒月俯身，把她扶了起来。
刚好旁边有个小房间，萧舒月直接道：“进去说。别让你的儿女看到你失态的样子。”
靳夫人急忙点头，想起身的时候双腿却软的厉害，怎么都站不起来。
最后，还是萧舒月扶了她一下。
她受宠若惊，整个人几乎是挂在萧舒月身上，进了那小房间。
这小房间是设在门口，以便客人来了在此暂候的，里面桌椅俱全。
萧舒月先把靳夫人放下，她自己，则在靳夫人对面坐下。
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明面上看起来，靳统领是喝酒喝死的。实则不然，在他头顶上方有一个小红眼，那红眼看着很不起眼。但如果仔细辨认，会发现那是被细针刺入后留下的痕迹。你很聪明，知道在刺入后把细针拔出，不留下物证。而这痕迹也很难被发现。但是，我会点医术，又刚好懂点验尸的技巧，因此，被我看出来了。”
直接被当面揭穿，靳夫人瑟瑟发抖，身子也从椅子上滑下去，跪在地上。
她抬头看向萧舒月，嘴唇微微发颤：“公主殿下既然已经发现，臣妇无从辩驳。是、是臣妇杀了他。”
“理由。”
靳夫人语气平静：“他待我不好，喝醉了总打我，昨晚我见他喝酒，以为又会有一番毒打。我心生恐惧，所以便杀了他。”
萧舒月摇摇头：“靳夫人，你不说实话，我很难帮你。”
靳夫人的状态，可不像是经常经历毒打的人。
再者，临时起意要杀靳松，怎么手边就刚好有细针呢？
一般临时起意杀人，只会选择手边常用的、且杀伤力大的工具。
而且，寻常人家，谁会准备那么长的细针？
除非，是早有预谋。
在萧舒月的注视下，靳夫人两手交握，扒着桌子的边缘，想要稳住剧烈颤抖的身体。
萧舒月没说话，只透过窗户看向灵堂那边。
那里，靳松的一双儿女正跪在那里，低声哭泣着给他们的父亲烧纸。
“靳夫人，我猜，你是为了孩子，对吗？”
靳夫人的身子抖了一下，震惊地看着萧舒月。
“靳夫人，我不是好糊弄的人。今日我来，是想听实话。而且，如果你的回答能触动我，我可以考虑不把这件事告诉大理寺的人。目前来看，他们还没发现这一点。”
靳夫人扒着桌沿，努力让自己坐起身，她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他必须死，他怎么能不死呢？他已经疯魔了！多年来我忍他让他，为他当牛做马。他可以在外面胡来，可以作践我，可以视我为无物，但是，他不能把一切公之于众，作践我的孩子。他丧心病狂，居然要写书把他做的事写出来，我不能忍。若是这一切被别人知道，我的儿女还怎么在世上立足？我的女儿没有嫁人，我的儿子还没有娶妻，他们一辈子，不能毁在这个禽兽不如的父亲身上！”
说到最后，靳夫人已经是声泪俱下，单薄的身子犹如凛冽寒风中的枯叶，随时都会凋零。
萧舒月递了个帕子过去：“所以，你杀了他？”
“是。”这一次，靳夫人看着萧舒月，语气坚定。
“那根细针呢？你从何处买来的？”
“不是买的，是我用我的簪子磨的。”
萧舒月点点头，果然，这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女人。
细针不是买的，就不会让别人握住把柄。这场谋杀，堪称完美。
但，秦少卿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他迟早会发现这里面的猫腻。
萧舒月想了想，压低声音与靳夫人说了几句话。
最后，她问：“可清楚该如何做了？”
“嗯！”靳夫人重重点头。
“好好待你的孩子。”说完，萧舒月起身，准备离开。
“公主殿下，请等一等。”
说着，靳夫人从袖子里取出一沓纸，递给萧舒月。
萧舒月打开一看，是靳松的笔迹。
靳夫人解释道：“这是他最近在写的东西。有一天他夜里说梦话，说会在里面写自己的秘密。我想，这些手稿，或许会对公主殿下有用。”
萧舒月微微诧异，靳夫人正是因为害怕靳松会将这些内容公之于众，才选择亲手杀夫。
可现在，她居然把这些手稿交了出来？
“公主殿下即将成为母亲，臣妇明白，您体恤臣妇，是因为我们同为母亲。所以，这些手稿送给您，臣妇没什么好怕的。”
萧舒月淡然一笑：“好，你的好意，我收下了。”
靳夫人的身子深深地躬了下去，送萧舒月离开。
到了马车上，全程目睹一切的寒凌彻终究是忍不住了：“那位靳夫人看着挺柔弱的，没想到，她居然敢对靳松下手。”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做了母亲的人，为了自己的孩子，愿意做任何事。”
说着，萧舒月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寒凌彻觉得自己懂了，又好像没懂。
因为没懂，他是很想弄明白的。
但转念一想，他没孩子，这辈子也不可能给谁做母亲，所以这个问题，他很显然是不用思考的。
于是，寒凌彻就放弃了思考，坐到了外面去。
原因无他，是因为君北寒私下里警告过他，不许和萧舒月同坐一辆马车。
他打不过，只好怂一点。
萧舒月专心看着靳夫人给的东西，没留意这一点。
这上面的内容，的确是靳松所写。
书名果然是靳松曾大肆宣扬过的《彼年之时，吾曾爱之》。
前面的内容，他只写了一点，但，很少儿不宜。
这个靳松，是真恨韩宗道。
手稿中的女人原型，很轻易就可以看出是韩夫人。
看完之后，萧舒月暂时没发现其他的秘密，就把手稿收好，准备闭目养神，却在这时听到寒凌彻的惊呼：“咦，铭王爷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