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渐近的距离（二）
/石上，我渴了。/
【喝牛奶还是咖啡？】
/咖啡。/
咕噜噜——
【……】
/……/
【你没吃早饭？】
/雇来的阿姨走的时候准备好放到了冰箱，但现在已经冷掉了。/
【我去看看……好丰盛的便当，应该可以放进微波炉热一热吧。】
/可以，但没什么胃口。/
【空腹喝咖啡对身体不好，我去给你热一杯牛奶。】
/嗯，但我现在好饿。/
【……你想吃什么？】
/炒饭。/
【呃……我觉得那盒便当比我做的盒饭要好吃的多。】
/我想吃炒饭。/
【好吧，我借用一下厨房，食材都有的吧，你先自己打发一下时间，别饿死了。】
/我现在想先看书。/
【哪一本，我帮你拿。】
/带我去卧室，我自己找。/
【……怎么去？】
/张开双手jpg/
【……】
作为一个很少跟女生打交道，更准确的说是很少有女生跟自己打交道的高中生，这是石上第一次走进女孩子的家中，而且还是独处。
现在，他第一次走进了女孩子的卧室，而且还是抱着女孩子本人走进去的。
来了来了！只存在于漫画和游戏里的情节！传说中的女高中生房……间？
怀着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心情，石上推开了那扇神圣的门扉，往里望去，如预想一般被里面的场景闪瞎了眼。
只是原因有所出入罢了。
“这……就是你的房间？”
石上指着里面排满的巨型书架，心中美好的幻想被眼前的现实打得粉碎。
看看这些书架的高度，直直地耸立在那里跟天花板紧密接触，上面整齐摆放的书籍让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图书馆。
石上重重地咽了下并不存在的口水，走到了一排书架前，扫视上面的书籍——
《民法》、《集中讲义》、《司法试验论文讲解》、《司法卫士及概要》……
整个世界都天花乱坠起来，每一本书都比藤原前辈吃的牛排汉堡还要厚，无论是哪一本都没有半点能让他翻开的欲望，让人怀疑它们简直就不是人类可以去接触的，被制造出来的意义就是给人以绝望。
嗯？我刚刚是不是想起了一个被忽略了很久的人？呃……是谁来着？算了，不重要。
总之……这里真的是人能呆的地方吗？
“你怎么愣住了？”
脸上传来的剧痛让精神恍惚的石上回过神，火辣辣的感觉使他猝不及防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好在大脑也因此恢复清醒了。
“你就住在这样的地方？”石上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伊井野，满脸看怪物一样的表情。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你能表现地这么满不在乎啊？！石上的内心翻江倒海。
问题大了啊！这么压抑的房间真的是人能住的？你每天晚上怎么睡得着的？！不对……
“床呢？！”
察觉到了重要因素，石上迅速地环视四周，在被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的屋内，剩下的狭小空闲很容易就能尽收眼底，然而其中并没有他在寻找的东西。
“床？没有。”
伊井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了。
“那你平时都睡哪儿？”
“喏~那里——”
怀中的女孩指了指书架旁的一只小熊……不，已经算是大熊玩偶了，在它的旁边还整整齐齐地叠着一条毛巾毯。
“因为如果下面垫着床垫很容易就会睡熟，只要像这么睡的话只需要四个小时就能醒，剩下的时间就能用来看书和学习了。”
看她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石上崩溃了。
“够了！”
无法言明的愤怒冲破了理智的防线，紧接着是强烈的无力感，他感觉双手仿佛失去了知觉，想将女孩放下，但却找不到地方。
“你怎么……”后知后觉的伊井野终于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你闭嘴！”
“喂！你说什……”
“闭嘴！”
石上大口地喘着气，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非常不正常，但就是控制不住。
怎么能这么不珍惜自己！
这个念头堵在他的心口，挥之不去，很沉重，压得他动弹不得，不过很快，沉重感又化作了强烈的痛楚，随着神经传入他的大脑。
他很清楚，这些是伊井野自己的选择，是她的追求，她需要自己这么做来变得比任何人都优秀。
明明是一个为了心中的信念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女孩，他更应该去肯定对方的努力，但是为什么……
好疼，心好疼，为什么会这么疼……？我又……
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呼——呼——呼——”
房间内安静的可怕，只剩下了沉重的喘息声，像是在排解什么，又或者……是在抑制什么。
“你怎么了？”
冰凉的指尖小心地点在他的额头上，刚才收到的惊吓还没有平息。
“呼——没事。”
“是……累了吗？”
女孩试探道，她找不到男孩变成这样的理由。
“没事。”
“可是……”
“你想要哪本书来着，我帮你拿。”
……
【炒饭来了。这个距离合不合适，要不要再把椅子靠近一些。】
/不……不用了。/
【好。来，啊——张嘴。】
/……/
【嗯？怎么了？】
/……我受伤的是腿不是手。/
【那也会很不方便，我喂你更合适一些。】
/可……等等，我吃就是了！你别捏我的脸！/
【慢点吃，噎到的话这里有牛奶。】
/我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唔唔——/
【都说慢点了。饭量还真是惊人，冰箱里的那份便当你估计都吃不到半饱。】
/我不是饭桶！/
【嗯，你不是，我是。】
/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先别动，米粒粘在脸上了。】
/我……我自己来！/
……
/腿受伤了家里也只有你一个人？/
【爸爸妈妈很忙的，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小事耽误他们的时间。】
/请来的阿姨呢？/
【阿姨我也拜托她保守秘密了，为了防止露馅她也保持着以前的工作时间。】
/你就这么一直看书？/
【嗯。】
/一直这样？/
【嗯。】
/……/
在之后的时间里，石上安静地解决伊井野的各种不便，这就是他来此的目的。
只是与最初不同的是，有什么在无形中改变了。
天渐渐的黑了，伊井野依旧坐在那里看书，但目光却时不时地偷偷瞥向没有离开意向的石上。
“天好像有点黑了啊。”
“嗯，晚餐我做好了。”
“……”
时间渐渐地在翻过的纸张间流逝，随着月亮的升高，现在已经来到了晚上十一点钟。
石上看了看表，夺过了伊井野手中的书，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了起来，扔进了浴室。
“该睡觉了。”
“不行！”平时都是凌晨三点钟才会休息的伊井野自然不干：“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完成！”
“那些目标本来就不合理，既然要我来照顾你，那就听我的。”石上无情地关上了门。
门内抗议声渐渐减弱，应该是终于认命了，里面终究还是响起了水声。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等在门外的石上才听到了呼唤，走进去将穿好睡衣的伊井野抱了出来，又毫不客气地扔在了另一间卧室的床上。
“这不是我的房间！”
“我知道。”
“我不要睡床！”
“不行。”
“让我回去！”
“我说不行！”
任由伊井野如何激烈地反抗，石上都是不管不顾，而在看到她想挣扎着翻下床时，双手直接按住了伊井野的手腕，将她牢牢地固定在了床上。
“听我的，现在，好好休息。”
两人此时的距离仅有五厘米，姿势就如同在看的各位想的一样糟糕。
伊井野：好近……
【我的毛巾毯……】
/那个太薄了。/
【不盖它我会害怕，睡不着……】
/我就在你旁边守着。/
【我要小熊抱着我。】
/为什么？/
【因为那样很像公主抱……】
/你今天已经有过无数次公主抱了。/
咔哒——
世界陷入了黑暗，躺在床上的女孩在安心之中闭上了眼睛，长久积攒的疲惫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从未有过的舒适感让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你会不会离开我？】
是心底的恐惧。
/不会。/
一双手，将她滑落的被角轻轻盖严。
【你还在吗，不要走……】
是噩梦的呢喃。
一双手，将她颤抖的小手捂在手心。
/我在。/
好温暖。
……
今日的胜负：石上的胜利
作者的话：写着写着突然没什么感觉了，还请读者们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