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紧急治疗
“到底发生了什么?”
郑大龙平生鲜有的发出无助的呻吟。
“关于这个房间里的问题,我好像已经给过你解答了。”
“解答……”
郑大龙苦笑。
什么解答?
纸人的由来吗?
那个被眼前的神经病,以及他的同事吴友德口中的‘腿儿姐’,是有着民间特殊手艺的纸扎匠人?
长夜,旅途漫漫,扎个纸人解闷儿?
可那个纸人里,却是有着一整副人类皮囊的!
关于这点,郑大龙没有对万奇说明。
本来是想说的,开始是被万奇堵住了话头,后来,却是他留了心眼,想着有所保留,或许,能探出更多线索!
“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郑大龙同样没有戴表的习惯,下意识看看窗外,糊着一层水雾的车窗外,一片漆黑。
因为这列火车实在太老旧,车窗紧闭,却仍有风声透入。
没有手机,没有表,单看天色,无法判定具体时间。
不过,郑大龙还是察觉出了异状:
“这天儿……好像没那么冷。和原先……和咱们之前爬出车外的时候,应该差不多吧?”
“什么车外?我吃饱了撑着了?大冷天,去车外做什么?”
“你……”
郑大龙再次确认,眼前的万奇,已经不再是之前和自己双双爬到车尾救人的那个家伙。
他貌似根本没这段记忆!
这是一个行事利落干脆,并且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狂人!
于是,郑大龙反应很快的,配合着问:
“你说的是几个意思?”
“不是说,要找那个叫马兰的吗?”
“是……”
“比起找她,另一件事,对我本人来说更要紧!”
“什么事?”郑大龙疑惑道。
他是真越来越看不懂这家伙的心思了。
万奇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再次点了根烟,咬在嘴角。
随即,拉开拉锁,将夹克扒下大半截。
郑大龙当场傻眼了。
万奇到底是年轻人,虽是到严寒之地出差,但习惯使然,加厚了衣服,却绝不会穿得像老年人那般冗繁。
之前郑大龙已经看到,他夹克一侧的肩膀已经被液体浸湿。
这时再看,他里边只穿了一件灰色秋衣。
秋衣侧肩,何止是湿透,已经是被浸染成了近乎黑色!
甚至于,万奇用这只手夹着烟垂下手臂时,袖口还不时有殷红的血滴落到地板上!
“必须马上治疗!”
郑大龙急道,“不然你这条胳膊就废了!”
“我知道!”
万奇重新套上夹克,边往外走边道:
“所以,我们现在立刻去医务室!”
“外边……”
郑大龙才说了两个字,包厢门就被拉开。
他后续的话,也被门外扑进来的风硬堵回了喉嗓肚腹。
“咳咳咳咳……”
没等他喘匀,万奇就把他拽了出来。
随即,拉上了包间门。
郑大龙被冷风直灌喉嗓,本是呛得无比难受,但下一刻,看清眼前景象,整个人就像是中了邪,原地呆傻住了。
面前站着一人。
乍一对脸,对方也是一怔。
但随即,对方就很是随和,却也十分认真地说:
“你好同志,检票,请出示你的车票。”
“检票……”
郑大龙下一秒的反应,是呆愣愣看向了万奇。
万奇垂着眼皮,看都没看他,口气含糊:
“是不是觉得,他有点眼熟?”
何止眼熟!!!
郑大龙这会儿的心境已经不能用混乱来形容了。
针对万奇的态度,他没直接破口大骂,已经是很有涵养了。
眼前的检票员,不是乘务,而是一名十分年轻的乘警。
对方的表情和动作,在此时的郑大龙看来,不光是稚嫩,甚至还有点滑稽、可笑!
可是,他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他绝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比对眼前的年轻人更加了解、熟悉!
看清制服标牌上的警号,大可不必再做其他验证。
面前的年轻乘警,姓郑,去年毕业,年底通过实习,今年年初才登上这列火车,正式参加工作!
这个看上去有那么点‘装模作样’的毛头小伙子,不就是自己?
是当年才参入岗位的郑大龙!
转向窗外,直勾勾瞅了一阵。
郑大龙回过脸,看着万奇,表情已是难以形容。
年轻乘警的警觉性不低,直觉有异,提高了警惕,但却不失礼貌,只是稍稍退后半步,稍许抬高了声音:
“请两位出示你们的车票!”
见郑大龙看看他,又再看向自己,万奇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故技重施,双手一分,将棉夹克拽下大半截,露出双肩。
年轻乘警大惊:
“你受伤了!快!先跟我去医务室!别的……别的先别说了!快去医务室!”
他是真的热心肠,也是真有一腔热血。
如果不是万奇坚持反对,他肯定会毅然决然地背着万奇去到他认为现在该去的地方。
他在前边快步前行,几近小跑,时不时回头观望。
间歇,万奇时不时看向一侧的郑大龙。
最终,万奇还是忍不住小声问:
“你们那时候,都这么淳朴吗?
我受伤这么重,他就不怀疑,我之前做过不法的事?”
郑大龙这时像是被某种特别的气氛感染,竟不转眼看他,目视前方,眼神坚定,从牙缝里迸道:
“都是妈生的!
救人第一!
不管你是不是穷凶极恶,可你没祸害到我头上,我没切肤之痛!
我这么说可能不符合身份,但却是实话!
真要因为我不作为,你死在我眼巴前,我愧对自己的职业!
真要是措施不当,你残疾了,我也会一辈子不安心!
你给我挺住!
前面就到医务室了……”
“坏了!”
他忽然猛地停下脚步。
出于本能,万奇跟着停了下来。
那年轻乘警又向前飞奔几步,觉察状况转过身:
“干嘛呢?都‘血流成河’了!不要命了啊?”
郑大龙猛摇头:
“现在……现在去医务室没用!
丁大夫根本不在那儿!”
“你怎么知道丁大夫不在?”乘警虽然年轻,但也多少警觉起来。
这两个人的出现本就有些奇怪,其中一个受了重伤不说,另一个看着正常,此刻却莫名其妙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老男人,他,怎么会认得‘车花’丁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