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滴水之恩
娃娃头！
而且是玩偶！
嘴里是人的牙齿！
单就这些，郑大龙根本无法想象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更无从着手调查。
绿皮火车也是火车，在这样大的空间场所，寻找一个‘两个拳头般大小的脑袋’？
如果是真人的脑瓜子，他还能立刻联络最近的站点派警犬待命搜寻。
可万奇说了，那是一颗人偶的脑袋……
他到底是经验老到，知道事分轻重缓急，当下派人排查全车，寻找马兰。
马西风想跟着去，被他拦住。
他扫视马西风、吴友德、万奇，皱着眉问：
“你们三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身上都会有这样的纹路？”
“我和小万是同事，这你知道。至于小马，我们压根不认识。”
吴友德斜了马西风一眼：“他妹妹羊癫疯发作，凑巧被去打饭的小万遇上，做了急救后，就把她带回了我们那节车厢。”
“可你们三个身上都有那么怪的纹路，特别是万奇……万和……”
郑大龙现在每和万奇的眼神对上一次，就越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最后一咬牙，干脆道：
“万能表！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特殊，很危险！你得留在这里……”
“你留得住我吗？”
万奇用明显挑衅的眼神看着他，嘴角带着嘲讽，并且同时伸出双手并在一起。
郑大龙狠吸一口气，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对答。
以他的身份，想约束一个人，绝不难。
就算不用铐子，用塑胶的‘拇指锁’，甚至用绳子，都行。
可现在就万奇伸出的这双手，手背，乃至手指头上的毛细血管都明显凸出清晰可见！
别说是金属等硬物，单是用棉线稍稍用力一锉，都会造成相当程度的创伤。
当然，除了器械困束，也可以派专人看守。
可是，就看此刻万奇那副目空一切、天老大我老二的倨傲神态，真有谁能看得住他吗？
郑大龙索性转移思维，问：
“你们为什么认定，马兰还在车上？”
他问这话的首要对象，是老吴。
也难怪，只要不太熟的人，单看老吴的外表，都会觉得有那么点‘忠厚长者’的意思。
何况，这会儿吴友德的表情很是凝重。
对郑大龙的问话，吴友德只回复了两个字：
“直觉！”
见郑大龙看向自己，马西风用力抹了把脑门子：
“我们是一个娘生的，我能感觉到，她不会离我太远！”
郑大龙气结，这和老吴说的有什么区别？
不也是靠直觉吗？
然而，马西风接下来却说：
“我从来没有纹过身，现在三个人身上都出现了变异，很可能……很可能是中了巫蛊降头之类的邪术！”
“降头？”郑大龙眉心拧成了疙瘩。
马西风急着说：
“你可以不相信一些事物的存在，可我信！
别的先不多说，就说为什么我、老吴哥和万哥会同时出状况？
按照常理，那应该很可能是，我们三个，都接触过同一种事物！
黑熊……就是那个林雄！
我和万哥是跟他有过接触，可老吴从头到尾都没见过他吧？
我和我妹就不用说了，是万哥把她抱进车厢的。老吴用湿巾替她擦的脸！
所以，我们三个都和我妹有过肢体接触！”
“只是这样？就因为这个，你就联想到了什么巫蛊降头？”郑大龙明显另有疑问，但强压着没有即时问出口。
马西风看向万奇，跟着微微低下头：
“同样有接触，但万哥有些特殊。
我妹发病的时候，他担心她咬到舌头，把自己的手指伸到她嘴里。
他的手，被小兰咬破了。”
众人同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万奇的右手食指末端，果然有一道新伤。
因为血管鼓凸，伤口现在还在冒血，只是非是主要血脉，没有那么严重而已。
“所以，万能表比我们两个都严重？”
吴友德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通话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挂掉电话，吴友德一脸失望。
“我想找我跟你说的那高人老哥问问情况，看他能不能帮忙，我说过，他不是一般人。
可……人算不如天算。监方说：他绝症末期，上个礼拜……已经办了手续，出了苦窑，被送回老家了。”
吴友德对万奇说这话是出于本能。
可此时的万奇，看着他，却半是疑惑半带不屑，还有那么一点嘲讽的意味：
“高人？还不是一般人？有多不一般？”
“当我没说！”吴友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毕竟乍一听说老友病重，心里也是难受。
万奇直接转向马西风：
“如果你的判断正确，我们三个同时中招，就是和你妹子有关。
我倒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千奇百怪，什么巫蛊之类我没见过，但不觉得稀罕。
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在想到一些环节后，坚持要找你妹子，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血浓于水，兄妹情深就不用说了。
另外呢？
还有别的吗？”
马西风道：
“哥！你知道，我是干什么行当的！虽然很久没‘做活’，这次‘出山’是被逼无奈，可出师不利。
小兰不光犯病，还差点被……
我没啥文化，可也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为了她弄成现在这样，我不能……”
“能不能少说点废话？”
万奇不耐烦道，和之前那种谦和还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的模样判若两人：
“说重点！”
马西风未必是直肠子的人，但因为妹子现在下落不明，也早就急眼了，当即也抬高了调门：
“我只是听说！只是怀疑！我也不懂什么狗屁邪术！
可我听我师父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毒虫出没之地，七尺之内必有解毒之药！
妹妹我一定得找到，她是我最亲的人！
因为你仗义，她才没被‘黑熊’那狗日的糟践！
我感激你一辈子，我也得想法子保住你的命！
哪怕，是豁出我的命！”
“嗤嗤……啦啦……”
报话机传来声响，所有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郑大龙摘下报话机凑到嘴边：“说！”
“郑队，三组汇报，没有搜寻到伤者！”
“头儿，一组汇报，没有搜寻到伤者！”
“老大，二组……”
对话的内容，所有人听得明白。
吴友德头皮都快挠破了：
“就这么点地方，她能到哪儿去？”
郑大龙黑着脸道：
“不在车上，那就可能真的下车了。或者不是临停那会儿，而是……”
“不能够！”
万奇轻描淡写地一挥手，“那个谁……”
“我妹，叫马兰。”马西风道。
万奇点头：“她，一定还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