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番外七
姽宁怀孕的过程的确比上次要轻松许多。
她如寻常一样活蹦乱跳, 上天入湖、摘桃捉虾，样样做全。
怀孕后期，倘或不是羽毛再遮不住显怀的肚子，那身手敏捷、举止轻盈的样子, 哪里像个孕妇。
姽宁生过娃, 必定不会莽撞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斟酌得出哪些万不能做, 哪些并不碍事。
但怀苍不如她心大, 甚至将她当作易碎的琉璃瓶一样，小心翼翼的护着。哪怕她再三强调自己身子好得很, 他仍不敢半点松懈。
说到底还是被她初次怀孕的反应给惊到了, 即便她如今体内再无煞气, 且凤凰的体质素来强大，他也不可能全然安心。
一个大大咧咧, 一个太过在意，养胎之路难免有分歧。
基于保护她和胎儿的安全，怀苍性子里的强势，在她怀孕期间表现得淋漓尽致。
譬如，如今她肚子越发大，挺着圆鼓鼓的肚子走路时, 他时时都是提心吊胆, 总忍不住想冲过去将她抱起来。生怕她失重而摔跤, 也担忧她身体劳累。
至于飞行, 已成为姽宁怀孕后期明令被禁止的行为，监督者当然是怀苍。
每当南辛和希希暂时离开天庭, 怀苍的视线一刻都不敢从她身上移开。他甚至可以睁着眼，几天几夜不睡，只为阻止那些令他胆战心惊的行为。
姽宁被他盯怕了, 睡觉都不踏实，总觉得他那两只眼睛就像两个锃亮锃亮的火炉，恨不能将她灼穿。
“我现在都不敢与他对视，那目光……忒渗人！哪怕走个路，在他眼里，我就似犯了天大的罪……”姽宁时不时与南辛和希希吐槽。
南辛将拳抵在唇间，强忍笑意。
希希瞄了眼不远处正气定神闲饮茶的大帝，恐怕只有帝后才会令一向从容的大帝变得神经紧张。
“大帝也是担心帝后怀孕辛苦，毕竟当初您怀南辛时，虚弱不堪，大帝心有余悸吧。”
姽宁明白怀苍心里担忧，否则也不会事事听他的安排，只是他有时太过霸道，她禁不住要说道几句。
南辛一边帮她们剥果子，一边笑称：“若非娘亲据理力争，父亲恐怕会将娘亲锁在山顶的屋子里，每日只需送食即可。”
姽宁听言，冷不防想起他当初在魔域说的话：养鸟需设笼。
现今，她不就成了一只被他养在神域的鸟吗？纵然有两只大翅膀，却连飞的权利都被无情的剥夺……
姽宁气呼呼抓来仙果，往嘴巴里塞，使劲的嚼着，就像在咬前方正淡定饮茶的男人。
忽而，怀苍抬头朝她看过来，将她一举一动收入眼中。
他放下茶杯，关切的叮嘱：“夫人慢些吃，莫要噎到。”
两句叮嘱，犹如四两拨千斤，很快化解她心里的怨气。
尤其他清明的双眸满载着对她的关怀，就连这山谷美景也纳不进他眼中。
轻而易举深陷他的温柔，她果真没出息……
随着生产的临近，姽宁的情绪开始不可避免地波动。
她会因与怀苍的一点争执，而大动肝火，也会因心里一点委屈，而泣不成声。
怀苍只能在安全范围的考量内，尽可能满足她的需求。但若她的要求过于冒险，哪怕他最见不得她的眼泪，也不得不硬下心肠拒绝。
这日，姽宁实在闷得慌，想去十里外的湖中游水。
怀苍即刻放出十八佛珠，将她困在山谷。见她气鼓鼓瞪过来，他道明理由：“如今胎儿负重过大，你该好好休息，游水只会消耗你的精力。”
“水可助我浮起，不会消耗太多力气。”姽宁辩道。
“你如今又非人形，浑身都是羽毛，沾水愈重，更不适合游水。”他坚持道。
“你……”姽宁哼道：“道理都让你说个遍，我还有什么理可讲！”
怀苍不想激怒她，只好沉默，但没撤除禁制，与她僵持。
姽宁娇嗔几句，却见仍无动于衷，立马又换一副面孔，可怜巴巴将他瞅着：“我有神力护体，何况胎儿的蛋壳是神力所凝聚，即便我从百丈悬崖摔下来，伤了我也伤不到孩子。”
她这比喻可将怀苍一顿好吓，心都提起来，声音不由高几分：“伤了谁都不行！”
姽宁被他陡然拔高的音调惊了惊，一撇嘴，噙泪控诉：“你之前不还说要七个八个？我这才怀第二个，你就恨不能日夜把我锁在屋子里，将我盯着。我若以后再怀，你是不是得把我绑起来？”
怀苍见她眼眶里泪水打转，瞧着十分委屈，却没法去抱她，只能耐心解释。
“那时麒麟王说你想要只凤凰，我也的确憧憬将来能有凤凰，了却你的心愿。但说七个八个实属玩笑，我也与你明说再不生，所以你当不得真。”
姽宁一听‘当不得真’，就似戳了泪穴，眼泪哗啦啦，落小珠似的。
怀苍见状，心疼不已。
他不得不将十八佛珠撤下，软声安抚，可她哭声越发大，势要与他作对，将他的声音全然掩盖，哪里听得见半句。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怀苍心里乱如捣鼓，思来想去，想出个办法。
他施法将金莲凝聚成人形，变作他的身形，走至她身旁，将她轻轻抱在怀里，再抬手一遍又一遍拭去她脸颊的泪。
虽说这金莲变作的是个假人，可它温柔的动作却与怀苍昔日每每安抚她时，并无二般。
许久未与他亲近，姽宁口中未曾言说，心里却念想许久。这会儿被抱着，火气逐渐平息，委屈也一并被熨灭。
她闭着眼，便将金莲当作是他，安然温存片刻。
冷静过后，细细思量，他纵使严苛了些，态度强硬了些，所做一切都是为确保她和孩子平安。
姽宁抬头，与他诉苦：“你态度不好，对我大声，惊着了我和孩子。”
“是。”‘怀苍’轻拍她的后背，顺着她的话应道。
“往后如有异议，你需与我好生讲道理，不可如此霸道冷硬。”
“是。”
她继续数落：“你这几日表现不佳，以后要时时温柔待我，半刻都不许懈怠。”
他莞尔一笑：“自然得温柔待夫人。”
这日，姽宁提了很多要求，大部分合情合理，有些不尽合理，但在能保证她安全的前提下，他一一答应。
姽宁终是心满意足，这才同意安分的留在山谷，再不说那游水飞天的话。
不久，姽宁产下一枚金色的凤凰蛋，是继承了她体内的凤凰神力才形成的金蛋。
终于可以将娇妻抱在怀，好生疼惜一番，怀苍却连一丝雀跃的心情都没来得及体会，姽宁便抱着蛋急忙去找间温度适宜的洞穴，开始孵蛋，一刻也没离开。
怀苍走来，欲言又止。
姽宁眼也未掀，将他催赶：“我得专心孵蛋，你若无事，就先离开吧。”
“夫人去歇会儿。”怀苍体恤她怀孕以来的辛苦，希望她安心休养。
姽宁睁眼，看着他：“我去歇息，谁来孵蛋？你来？”
她本只是顺势反问，怎料怀苍未加迟疑，竟认真的点头：“我来。”
姽宁如何也没料到，为了能让她好好调养身体，怀苍早已查遍关于鸟类孵蛋的资料，也去魔域询问过毕方等鸟类神兽。
毕方说：“凤凰、朱雀、孔雀三者类同，只要维持与母体体温相当的温度，保证干燥即可。”
好在凤凰蛋对怀苍并不排斥，他才会自信满满的认为自己可以接下这个重要的任务。
姽宁傻眼的看着他摇身一变，即变作一只与她一模一样的凤凰。
他说要孵蛋，半点不含糊。
自打怀苍开始孵蛋，姽宁的日子可谓轻松许多，偶尔去看望洞里正认真孵蛋的丈夫，大多时候就待在山谷养身子。
算算时日，小凤凰即将破壳。
这日，姽宁回到天庭，打算去仙果园摘些仙果。仙果可以助幼儿固体守神，遂带些去神域。
提着满满一箩筐的仙果，姽宁正要离开天庭，不期遇见从下界回来的天帝及秦韬将军。
寒暄几句，天帝欣然恭喜，即问：“小凤凰是雌是雄？”
姽宁道：“还未孵化，尚不知呢。”
天帝一愣，将她上下打量，眼中满是困惑：尚未孵化，她怎跑来天庭？
姽宁知他神色何意，面不改色的说：“怀苍在神域孵蛋。”
天帝诧愕：“叔父……如何能孵蛋？”
“大家都是兽，怎么就不能孵蛋了？”姽宁若有所思的将天帝瞄了眼，嘿嘿揶揄道：“天帝是龙，将来若是娶条龙，孵蛋的任务恐怕也得落在天帝肩上哩！”
天帝即刻联想自己孵蛋的画面，心中狠狠颤了颤。
二人又聊几句，姽宁赶着回神域，便告辞离开。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一旁沉默良久的秦韬也忍不住感叹：“不为颜面，只为护妻，能做到大帝那份上，这世间恐怕没几人？”
天帝赞许的点点头：“叔父一向疼惜她，如此看来，孵蛋倒也不是稀奇事，反倒令他几分成就和欣喜吧。”
大帝孵蛋一事，很快传扬整个天界。
众仙听言，无不夸赞：“大帝当初将帝后给孵出来，而今又孵小凤凰，如此贴心，不仅是好男人的标杆，也是三界好父亲的标杆。”
更有仙笑称：“大帝将标准提得这般高，往后单身的男仙压力很大啊。”
“你们更该关心那小凤凰是雌是雄。”有仙想得长远，道：“倘或出生的是一位公主，将来嫁人，小公主铁定将心中的人选与大帝相比，难咯！”
如此如此，皆是后话。
一个月后，凤凰破壳而出。
如姽宁一家所盼，是位小公主。
小公主的名字是怀苍取的，叫怀心，是为纪念姽宁当初奋不顾身帮他拿回心脏，且与南辛谐音。
虽说姽宁很满意这个名字，仍忍不住嘀咕两句：“你是不是早就把男孩女孩的名字各个想好了？也不与我商量。”
怀苍如实道：“你生产那日，我才想到这个名字，遂想等孩子出来再说。至于男孩的名字，我并未想过。”
姽宁哭笑不得，他就这么笃定是女孩。“万一是男孩呢？”
“那便临时取一个，南天、南山、南门，总有合适的。”他煞有其事的列举出这些名字，险些让姽宁一口茶水喷出来。
她拍着心口顺气，将他一瞪。
罪魁祸首正抱着小凤凰，指尖捏碎仙果，将果汁小心翼翼喂入女儿口中，动作细致温柔，满眼宠溺。
姽宁在他脑门看见硕大三个字：女儿奴。
怀心很娇小，出生时约莫只有怀苍巴掌那么点大。两个月后，稍微长大些，能占据怀苍半个怀抱。浑身羽毛焕发金光，丰盈且柔软，遗传自姽宁。
与胎儿时期的抗拒全然相反，怀心尤其亲近怀苍。
睡觉会主动扑入他怀中，饿时会飞在他手心。若是身旁只有姽宁或南辛，它会仰着脖子放眼查看四下，确定怀苍不在，她才会另做选择。
为此，姽宁怅然过好一阵：“我这当娘的含辛茹苦孕育一载，还不如那孵蛋的一个月功劳。”
南辛听她吃父亲的醋，忍俊不禁，心中却有一番计量。
先是好言好语安抚她：“妹妹毕竟小，会遵循印随本能，依赖将她孵化的父亲。娘亲无需太过忧虑，等她长大后自然就会区分父母。”
当日，便将姽宁的话添油加醋转述给怀苍：“娘亲近日苦闷难纾，说父亲一门心思都在妹妹身上，与她交流渐少。她实感不安，以为孩子已将夫妻独处时间全然占据，更忧恩爱二字再不复存在。”
南辛的话针针见血、句句扎心。
这些日子，只要怀心睡着，他便将怀心送到南辛那里。
为珍惜与姽宁二人单独的时光，他双臂似胶，恨不能沾在姽宁身上。尤其夜里，一旦软玉温香在怀，必定是不遗余力，奋战天明。
怀苍暗自反省，难道……他那番全力以赴的夫妻夜谈，还不足以满足她？
这般认定后，怀苍深感危机和挫败，势必要挽回夫妻昔日感情。
终于，宠妹如命的南辛将妹妹骗到手，目的达到。
他和希希带着怀心离开神域，去往天庭玩耍。一来满足他尽全力疼爱妹妹的愿望，二来给父母些时日好好弥补久违的二人时光。
姽宁若是知道南辛这番孝心，定会气到吐血，骂他是个坑娘的‘不孝子’。
因为南辛离开的这个月，怀苍为了贯彻自己想要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的决心，身体力行的将姽宁折腾了大半个月。
日夜颠倒，爱无止境，昼夜不休
经历被怀苍耗不尽的体力支配的恐惧后，姽宁再也不埋怨怀心只粘着他。相反，她情愿怀心时时扰他亲近他，好过他一有空暇就将精力全部付于她身上。
没多久，果如南辛所料，长大的怀心懂得区分父亲和母亲，不再依赖怀苍。
如今她翅膀硬实许多，已能飞得足够高足够远。她性格也日渐独立，无需他们辅助，坚持依靠自己的翅膀于天际翱翔、于林间穿梭，游览神域广阔的景致。
但神域只有数百里之大，即便加上麒麟族的神域，由东至西，至多不过千里远近。不消几年，怀心已赏看不下百遍，好奇心愈渐消散。
这日，怀心与他们说道：“哥哥说神域外的三界有各种各样的族类，还有千姿百态的景观，我想去瞧瞧。”
她记不得幼时被带去天庭的光景，记得的都是在神域的时光，遂想要离开，去见见外边的世界。
南辛身为哥哥，自然要肩负起带妹妹领略四海六合的责任。
他会心一笑的抚摸她的头，应道：“你长大了，的确该出门长长见识。”
又与怀苍、姽宁二人道：“爹爹和娘亲就将妹妹交给我和希希吧，若是担心沿途有险，我们带上雪狼和青牛即可。”
怀苍思量再三，便将十八佛珠交给南辛，确保他们一路无忧。
姽宁寻思，他们一走，岂不意味着许久只有她和怀苍？
那大半个月的记忆猝然涌现在脑中，惊得她浑身一激灵。
她连忙抓住怀苍的手腕，将佛珠拿过来，笑眯眯道：“凤凰还得凤凰教，我带着怀心出去历练，也可顺便教她使用力量。她如今也该学会如何运用神力，以防将来遇到险情，可防御亦可攻击。”
说罢，也不等怀苍和南辛接话，她将怀心抱在怀中，低头温柔的诱哄道：“怀心想不想学如何使出凤凰之火呀？”
怀心登时两眼放光，忙不迭点头：“要学！肯定要学！”
姽宁要走，怀苍必然得跟随，毕竟不想她一人太过劳累。
姽宁劝阻道：“你重新接管了伏魔宫，天庭许多事还等着你去处理呢！上次我回天庭，朔明君便说赤元瑆忙得不可开交，你有责任在身，这带娃的事全权交给我就行了。”
见他皱眉似犹豫，姽宁即刻冷下脸，不悦的挑眉：“你是怀疑我的能力，认为我无法护好怀心？”
怀苍急忙道：“自然不是。”
而今放眼三界，姽宁自然没有对手，只是她往日也喜好游历三界，这一去没个准信，不知几时能回。
他只怕思妻心切，煎熬许久呐。
南辛原本想再度给他们夫妻两独处的时间，可被姽宁冷冷一瞪，不得不加入游说，便道他和希希会陪同。
怀苍一人难敌众口，尤其妻子沉着脸，女儿眼巴巴瞅着，这不答应都觉理亏。
离开神域的姽宁，便似离开笼子的飞鸟，带着怀心、南辛和希希，踏遍三界四海，行走千川百湖，下至地府找阎王，去过妖界找百灵。
最后与百灵一道，来到魔界找湮灭。
几人聚在一起闲聊有些时辰，湮灭突然叫魔军领来一个人，是位身形修长、几分消瘦的少年。
“他是梦魔。”湮灭道：“我取的名字。”
“梦魔？”几人好奇的打量面前的少年。
他肌肤很白，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像雪一样，略显透亮的白。微垂的眼睫纤长而浓密，遮住他的双眸，瞧不出他神色。
湮灭叫他：“你可会什么，与帝后说说。”
那少年怯生生开口：“会收集世间的梦。”
这一说，在场之人无不惊诧。
“这可是娘亲的拿手本事。”南辛道。
少年听言，目光一转，朝姽宁看去。不过刹那接触，姽宁明显感觉他企图窥探她的灵识。
这少年瞧着怯弱，却敢公然试探她的能力，该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他性子本就如此狂妄？
湮灭与姽宁道：“他与你曾经的能力相同，却又有不同之处。他可将元神分裂开来，最多分裂八个，各处收集对他有利的梦，等元神回归体内，便可将收集的梦转化为自身的力量。”
姽宁听言，颇感惊奇。竟能主动分裂元神去收集梦境，比她食梦的能力还要强悍数倍，着实罕见。
“我对食梦并没你懂得透彻，无法帮他修炼，能否劳烦你将他带在身边，教他食梦修炼的方法？”湮灭恳请道。
姽宁没想到来魔界一趟，竟要带个人回去，事情突然，她没应也没拒绝。
待梦魔离开，百灵猜出湮灭的目的：“你是打算将他培养成魔尊，将来接替你掌管魔界？”
湮灭点点头。
梦魔实力不俗，只要稍加引导，修为的提升绝对日行千里。届时有了新的魔尊，再无后顾之忧，他便可彻底放手魔界，随百灵去往魔域。
留在伏魔宫的怀苍，万万没想到，自己盼了半年，终于将外出许久的妻子盼回来，她竟带回来一位弟子，还是个年轻又俊美的男弟子……
纵然姽宁与南辛与他详细解释来龙去脉，怀苍铁青的脸色一分也未缓解。
他将少年盯着，冷厉的目光如寒风冰霜飒飒刮去。
最后还是怀心拽了拽梦魔的袖子，梦魔见她有话，蹲下来看着她。
怀心凑在他耳畔，道：“赶紧跟我离开吧，不然爹爹会揍你的。”
“跟着小公主，就安全吗？”他顺势问道。
怀心扑闪着两只琉璃般晶亮的眼睛，信誓旦旦保证：“当然，我会保护你。”
梦魔诧愕了一刹，抿唇一抹极淡的笑。起身后，又恢复那怯生的样子，跟在她身后离开。
是夜，当姽宁于浴池沐浴时，积累半年相思之苦的怀苍，合着那股子莫名的醋劲，不容分说在浴池周围罩下结界。
雾气氤氲间，他燃足火势，云雨翻涌时，他快马加鞭。
似乎要惩罚她的不守信用，怀苍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也不给。困住她双腿，令她欲退难退，钳住她手臂，教她本拒却迎。
姽宁虚软的靠在浴池边缘，浑身力气被他抽离耗尽。可他偏有诱引的本事，将她撩的颤巍巍抽泣，要他缓一些。
“太、太急……”她羞得咬住唇。
他低头厮磨她耳朵，低沉的声线略带几分情难自控的沙哑，说：“你分明答应三个月回来，却让我多煎熬了三个月，该怎么弥补，你应有心理准备。”
说罢，又是一阵令姽宁险些惊叫地击出大片水花，哗啦啦溅在她眉毛眼睫，娇颤的滴落下来。
她哪里有什么心理准备，原本以为六个月可以消磨他的欲念，至少比平日要淡化些，怎料如此失算……
姽宁哭唧唧将自己的打算道出来。
“你可真的过于低估自己……”怀苍狠狠的抱着她，要将她揉入体内般的力道。
“你低估了自己在我心里的分量，是谁也不可取代的分量。”
“一头平日里餍足的狼，如若饥饿太久，必然会报复性吃食。”他如是解释。
姽宁欲哭无泪，这她可怎么扛啊……
怀苍用了三天三夜，教她懂得狼的报复性吃食是何等的吓人。
她终于撑不住，昏睡过去时。那温柔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回荡。
“时间消磨不了我对你的渴求，只会令我越发想念，情丝疯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chase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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