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借身重生
人在3岁时，能记住一年前发生的很多事情，这些记忆将持续到5、6岁。
7岁以后，大脑生成记忆的方式发生了变化，童年记忆将迅速消退。
但白落绪却永远记得五岁那年，她被送进福利院的情景。
那时候，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山上的桃花开得很美。
有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人，拎着她的小手，一步一步地踏上通往福利院的石阶。
她抬头望着身边的男人，问：“这是什么地方？”
男人一头长发随风轻扬，嘴角是淡淡的笑：“尘世净土。”
她不知道什么叫做尘世，也不知道什么叫净土。她只知道，这里空气也好、树木也好，花香虫鸣、绿水芳土，都让她很安心。
男人轻抚她的头顶：“小绪，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有一天我会回来接你，等我！”
4岁的孩子，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只当是一次短暂的旅行。
她乖巧地点头：“好，我等你！”
……
这段记忆，一直留存在白落绪的脑海里。
福利院的大孩子们却笑话她是在做梦，因为她是被人丢在福利院门口，白院长瞧她快被冻坏了才把她捡回来的。
什么长发飘飘的男人，这个镜湖山上只有光头和尚！
白院长没有嘲笑她，反而安慰说：“小绪，不管别人信不信，你觉得是真的，它就是存在的。哪怕是在你心里！”
白落绪相信那是真的，而且为了证明自己，她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去学医。
在她印象里，男人的身上一直带着很多药草，应该是名医师。
她想，等自己哪天也成为医师，说不定就能和他重逢了……
事实证明，有些记忆真的只是自己想象的！
从她进了福利院，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即使后来当了医师，去过国内顶尖的医学交流会，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的身影。
甚至，山崩地裂的那天，自己被埋在冰冷的泥土里、最需要被拯救的时候，依然盼不到他来。
梦，醒了……
在即将香消玉殒的一刻，她听到耳边有个女孩的声音在问：“喂，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白落绪回道：“想跟关心和爱我的人说一声：谢谢……”
还有，想见他一面。但是这个愿望注定无法实现了！
女孩告诉她：“好吧，我会帮你完成。不过，你的身体得借给我！”
“拿去吧。”
白落绪在心里叹息。
只不过是一副缺了心的躯壳而已……
魂识飘离了，冰冷的身体却在下一秒骤然破开沉重湿浊的泥土，从地底慢慢爬了出来。
摆脱了被压制长达三百多年的黑暗密闭的空间，重新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女孩忍不住仰天大笑了一声：
“晏云清，本妖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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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的时候，白落绪睡得极不安稳，一直哼个不停。
留下来守夜的唐唯黎，原本靠在沙发上休息，听到动静后便起身过去查看。
向来个性傲娇又伶牙俐嘴的人，此时面容憔悴、双眼紧闭，细密的睫毛微微打颤，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或是哪里不舒服。
额前还沁着一层薄薄的汗，打湿了细软的发丝，眼角也挂着两颗晶莹的泪滴，嘴里喃喃呓语。
“小墨子、小墨子……”
这个名字，唐唯黎在上次白落绪喝醉的时候，曾听她念起过。
能被她惦记这么深的，估计是很重要的人！又想到伤心地掉眼泪，十有八九已经不在世了。
就跟家里那个小家伙一样，总爱半夜躲在被窝里小声地哭着喊“麻麻”……
鬼使神差的，唐唯黎俯下身，伸手将那两颗带着热度的泪滴轻轻抹掉，再拨开贴在她脸侧的几缕发丝。
拎着早餐的高辉推门进来，正好撞见这一幕，当即愣在门口。
呃，老大这是在干嘛？
他是在摸那个女人的脸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在高辉愣神的时候，唐唯黎已经面色自若地收回手，按了下床头的呼叫器，之后坐到一旁沙发上。
仿佛刚刚那个举动，只是他一时的幻觉而已！
不过，高辉心里仍然觉得有点怪异。
他们的老大对女人从来都是能避就避，这回却破天荒地留下来守夜。
虽然说是为了保护证人的安全，但警署现在又不缺人手，需要他一个临时顾问帮忙守吗？
而且，还主动贴钱把人转到vip病房来，未免也太上心了吧？
高辉没敢多问，把手里的早餐放到桌上。
护士听到叫铃，进来检查了一遍，叮嘱道：“病人没有什么大问题，稍微有点低烧，你们注意观察一下，等会儿主治医生会过来查房。”
唐唯黎了然地点头。
护士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姐，态度很好，还很贴心：“病人没有女性家属吗？要不要我帮忙叫个女护工过来照料？”
唐唯黎正有这个想法：“好，谢谢。”
等护士出去了，高辉忍不住说：“老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换我来守吧。”
唐唯黎说了句：“不用。”
昨晚，江颂已经帮他把衣服带过来，还买了洗漱用品。vip病房的大沙发也能当陪床，躺着就可以休息。
刚吃过早饭，周申也到了。
他是来探望白落绪和做笔录的，顺便，还把部分调查资料带过来给唐唯黎看看。
“监控视频里显示，白落绪下班出警署后，陆小姐把她拦在后街那边，疑似在为某事争论。可是，二巷那里的监控器被破坏了，查不到她们遭到什么人的袭击。”
在周申分析的同时，唐唯黎把监控视频也快速扫了一遍，心里大致有了判断。
“你们扩大范围查找一下，行凶者有可能是身手不错的行家，擅长暗器和用毒，应该会刻意做一些伪装，并能灵活地避开监控系统。”
周申把唐唯黎的话都记下，随后又说：“这次袭击白落绪的嫌疑人，我们怀疑是火蜥那边的人干的。为了她的安全，我们给她申请了证人保护，等出院后就转移到安全屋。”
安全屋，是为了保护重要证人而特地安置的住所。
基于火蜥背后的势力，白落绪又是这次案件的重要人证，这么安排确实比较妥当！
唐唯黎还提了别的建议：“内部可以自查一遍，看是否有人将证人的信息泄露出去。”
听到这话，周申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我们二组每个人都是在一起共事好多年的老人了，即使是新来的小董，我也不信那个傻小子会做出背叛这种事来。”
“不一定是有意泄露，一时疏忽也会造成影响。”
唐唯黎给他提供思路：“包括其他部门，任何一个有可能接触到了你们内部的资料信息的人员……”
周申顿时茅塞顿开。
最近后勤部有新职员进来，而且，后勤部就在楼下，他们进出刑事科也比较频繁；还有维修部，也很容易钻空子。
“我回去查查。”
这边谈完，周申去了一趟楼上。
如唐唯黎所料，昨晚陆家人到医院后，就为了陆倩倩的事情发了好大一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