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们一起想办法
赵岁岁有一段时间没做梦,这一晚她又梦见了宋之恒。
医馆里来了很多人,人声鼎沸,但各个都拿着身份欺压宋之恒。无奈之下,宋之恒只好回京成亲。
宋之恒被迫联姻,娶进门的姑娘瞧不上他病恹恹的模样,整日流连小馆,让宋之恒颜面扫地。
宋之恒的身体越来越差,心神疲惫,郁郁寡欢。
他惨白的脸色和黯淡的眼神刺痛了赵岁岁,她很想上前安抚他,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他的肩膀。
对于梦境里的一切,她无力改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之恒一天天虚弱下去。
翌日,赵岁岁坐牛车分别将两人送回书院,先去了趟医馆。
这几日她一直留在家里陪着陆羿,也不曾来看望宋之恒。结合昨晚的梦境,她有点担心他。
下马车时,门口的小厮领着她进去,絮絮叨叨地说:“赵姑娘有几日没来了,我们都挺想你的。”
“前日少东家染了风寒病了,至今还卧床不起。”
赵岁岁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他:“少东家病了?”
小厮点了点头:“前日医馆里来了一群人,说是从京城来的。少东家与他们见了一面后,半夜站在凉亭里吹风,第二日便起不来。”
“福伯没煎药吗?”
小厮叹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心疼:“少东家死活都不肯喝,我看少东家眼睛里都没有光,好像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赵岁岁心中警铃大作,想起了昨夜的梦境,疾步去见宋之恒。
福伯似乎没想到赵岁岁会来,端着药站在门口,苦苦哀求着宋之恒。
“福伯!”赵岁岁喊了一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药碗。
见到赵岁岁,福伯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似的,激动地看着她:“赵姑娘……”
赵岁岁笑了笑,安抚道:“我都知道了,我进去瞧瞧。”
“好,有劳赵姑娘。”
赵岁岁敲了敲门,屋内没有任何动静。
赵岁岁静默一瞬,轻轻推门进去。
她绕过屏风,见宋之恒正阖眼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只有靠近才能听见他微弱的呼吸声。
“你虽是宋家人,但你更是宋之恒,一直逃避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听见声音,宋之恒缓缓睁眼,见赵岁岁站在床前,一脸凝重地看着他,他心底一片苍凉。
他若有的选,也不必在赵岁岁面前丢尽脸面。
“你怎么来了?”宋之恒好几日没说过话,水也喝得很少,嗓子沙哑。
赵岁岁浅浅一笑,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温和地说:“我若不来,岂能知道你如此自暴自弃。”
宋之恒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记得那次宋家人要接你回京,你被我拦下的事情么?”赵岁岁主动打开话匣子。
“我知你的志向不在京都,你也不愿掺和到家族的争斗中,但很多事情并非你不想就能全身而退的。”
“如今你身子还未好他们便如此折辱你,若日后你的身子好了,你觉得他们还会放过你吗?”
“人只有一条命,若你不想珍惜,甘愿被他们如此磋磨至死,我便随你去。”
赵岁岁看见他的眼睛里慢慢升起一丝亮光,继续道:“若你不愿,我们一起想办法。”
“宋之恒,你一味的躲避换来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算计和陷害。这样的日子,你还想继续吗?”
宋之恒诧异地看着她,唇瓣动了动:“你都知道了?”
赵岁岁垂眸平复心情,淡定地说:“知不知道重要吗?重要的是你怎么选。”
她热切地看着宋之恒,心里其实是有些着急的。
正因她了解宋之恒,知道他的志向,才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如此磋磨。
他本该有很好的人生,不该一味被别人算计。
对上赵岁岁殷切的眼神,宋之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偏过目光,哑声问:“我还有得选吗?”
“当然有。”
赵岁岁眸色温润坚定:“你虽是宋家人,但你更是宋之恒,你是心怀天下的宋之恒。”
闻言,宋之恒忍住酸涩的泪,目光灼灼地盯着赵岁岁。
好半晌,他才动了动唇瓣道:“好,我听你的。”
赵岁岁满意点头,起身喊了一声“福伯”,福伯高兴地端着药碗进来。
见宋之恒一口气喝下,福伯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垂泪出了门。
赵岁岁看他安然躺好,问:“你打算怎么做?”
宋之恒闭上眼睛想了想,待他再次睁眼时,眼中一片清明。细看,还有几分狠绝。
“实不相瞒,家中几代都是御医。祖父曾经救过先皇一命,宋家在京都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我虽是嫡子,但母亲走得早。父亲去世后,家里的一切都由庶长子打理。”
他颓然地看着自己的双腿说:“我这双腿也是十几岁时为了救人在雪地里跪了几个时辰所致,几年都不见好。”
“我知宋家容不下我,便来了这小镇。可谁知他们还不肯放过我,想要我的命,却不能正大光明的让我死,就用这些阴险的法子。”
“我不是不知道他们的野心,只是想着,毕竟手足一场,没必要闹得你死我活。”
说到这,他便叹了一口气,似乎觉得自己过于单纯。
“如今听了你这一番话,倒是将我这已濒死的心给救回了。赵姑娘,谢谢你。”
赵岁岁露出了惯常的温雅笑容:“你是这里的少东家,我还指望着你挣钱,将医馆一起发扬光大呢。”
“好。”
赵岁岁亲眼看着宋之恒喝了一碗粥才肯放心,她让宋之恒不要着急,想了一个对策。
宋之恒对赵岁岁几乎是百依百顺,细细想了她的对策,他觉得妙极,一口答应下来。
得到宋之恒再三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保证后,她才离开医馆。
离开医馆没多久,听见巷子里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巷子有些偏僻,一眼望去,房屋破破烂烂。
赵岁岁循着声音走到一间大门只有一半的屋前。
一个老人躺在地上看不清脸色,半大的孩子正跪在地上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