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对你的爱是分不走的
“你小子真是……行了行了,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强留你了。得空了经常来看看我吧。”
这是他能给的最大的退路。
陆羿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眼底有太多的情绪在涌动,却无言出口。
千言万语都只能化成一句“我先走了”。
章夫子突然觉得鼻头有点酸,忽然有点想哭。
心里就像被塞了一团被水泡发过的棉花似的,难受极了。
看着陆羿渐渐远去,他忽然起身,步履蹒跚地追了几步。
他怕陆羿这一走就像几年前那般,他目送少年意气风发地走,结果等来的却是少年的死讯。
他追到路边远远看着,嘴唇在颤抖,一向坚强的他眼底泛起了泪花,视线却一直盯着陆羿,直到陆羿彻底消失不见。
他哀叹一声,回头时看见桌子上的点心,心情蓦然变好。他喜滋滋地走了过去,自己偷偷尝了一口,心满意足地端着点心去哄夫人。
见陆羿安然无恙地出来,刘生紧张地凑近问:“七郎,怎么样了,章夫子有没有说收你呀?”
“表兄,让你失望了。”陆羿一本正经地说,语气颇有些沉重。
刘生原本满心欢喜,听到这话笑容僵住。他愣了一瞬,手足无措地搓搓手,想要拍拍陆羿的肩膀,却又不敢靠近。
他强堆起一个笑容,宽慰着:“无妨,第一次失败了也没关系,我们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呢。今日你先回去好好歇着,明日我再来找夫子。”
“你这么一个可塑之才,若夫子就这么放弃了,那是他的损失。身为你的表兄,我何该为你分忧。”
“走,今日请你喝酒去,一醉解千愁。”
刘生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己“羞涩”的口袋,心想着还好出门时带了些铜板,不然还不知道如何宽慰七郎。
见刘生是真心关心自己,陆羿眼底有些动容。
他跟着刘生一起出门,冷不丁来一句“过些时日,你收拾东西跟我一起来吧”。
刘生愣住,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收拾东西和你一起来?”
“来哪?”
陆羿嘴角微翘,笑而不语。
刘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们所处的位置,脑海里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眼底的疑惑慢慢被震惊,惊喜所取代,瞳孔因为喜悦而逐渐放大。眼睛睁大,眉毛上挑,嘴角裂开。
“七郎,你这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我能和你一起来读书?”
刘生仍旧不敢相信,一股喜悦又酸涩的感觉充盈着心间。
“不愿意?”陆羿挑眉看他,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那不可能。”刘生激动地喊了起来。
他还能读书,这是他一辈子都想不到的事情。他这么蠢笨的人,走了狗屎运才能得到这个机会,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呢?
他看着陆羿,眼底满是欢喜,一股巨大的喜悦席卷着全身,让他现在快活极了。
他一把勾住陆羿的肩头,拍着陆羿的胸口,喜滋滋地说:“如此一来,我更应该请你喝酒了。”
刘生虽读书不中用,但他颇有一套自己跟人打交道的法子。
也不知他与客栈掌柜的说了些什么,能光明正大地给陆羿点了一桌子吃的。
陆羿看着一桌子的好菜,静默了片刻,并未点明,而是将其中一个大酱肘子包了起来。
刘生不解地问:“七郎,你这是做什么?吃完了再点就是,何必收起来?”
陆羿面不改地解释:“岁岁喜欢吃酱肘子。”
刘生垮了脸,暗道还没开吃呢就饱了。
两人边吃边喝,谈论起了以后的计划。
回到家后,陆羿照常干自己的活,只是趁两个孩子不注意的时候,将赵岁岁拉到了一旁,然后献宝似的将酱肘子送到她面前。
肘子很香,赵岁岁眼睛都直了。
她没有接过酱肘子,而是抱住陆羿的脖子,撒娇般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娇滴滴地说:“夫君对我真好,我好喜欢夫君。”
陆羿嘴角微微上扬,面上并未表现太多的喜悦。
赵岁岁接过酱肘子咬了一口,发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想了想,将肘子递了过去问:“来一口?”
此时的赵岁岁嘴角还有点酱汁,傻乎乎的样子格外动人。
陆羿目光深深,喉头滚动了一下,指腹缓缓在她的唇边划过,目光里带着爱恋。
一个很小的动作,却温柔得过分,让赵岁岁心跳加速。
她用干净的手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今天陆羿怎么了?怎得这般温柔?
倒让她有些不适应。
陆羿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动作有些暧昧,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解释,干咳一声转头出去。
赵岁岁喜滋滋地啃着肘子,下决心要吃得干干净净的,这可是她夫君特意给她带的。
窗户外有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陆娇看着赵岁岁吃肘子直流口水。要不是陆迟拦着,只怕她已经冲进去要吃了。
陆迟按住她那颗小脑袋,压低声音道:“阿爹真是不公平,有好吃的怎么不给我们带?”
这话酸溜溜的。
陆娇擦了擦口水,替陆羿辩解着:“姑奶奶说过,他们是夫妻,就该对对方好。还说我们都是意外,能养着我们就不错了。”
“唉!”陆迟有些不甘心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自从她变好后,阿爹看她的次数也多了些,这岂不是要分走我们的宠爱?”
闻言,陆娇白了他一眼,噘嘴道:“哥哥,我对你的爱是分不走的啊!”
这话冲走了陆迟心里的酸涩,他顿时少年老成般地坐下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和地说:“嗯,我对你的爱也是分不走的。”
他们是兄妹,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人,他们会一直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回家后,刘生便将自己能去书院读书的事情告诉了双亲。
两个老人一听高兴坏了,与街坊唠嗑的时候将这件事给说了出去。
天还没黑,这消息便传到了苗翠花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