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宿主换人
正当我得意之时，小白蛇竟用蛇信子舔了我的指缝，惊得我差点把它甩出去。
分叉的蛇舌冰冰凉凉的，感觉竟然……还不错？
小白蛇喃喃自语道：“奇了怪了，为何本君会对你有熟悉的感觉？”
我黯然垂下双眼，戚戚然道：“这是自然的……”
小白蛇的身子都弯成了c形，急切地问道：“难道我们曾经见过？”
“为了与你相遇，我在佛前苦苦求了五百年……”
对不起，席慕蓉！
那小蛇如祖母绿般透亮的眼睛震惊地望着我，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没有捧哏，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不由得对它说：“你倒是说句话呀！”
蛇尾轻柔地拍着我的掌心，小蛇小声地回答：“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虔诚之人，本君倒是该对你另眼相看了。”
……等等，这条蛇是不是没有看过《七里香》？那可是我们班上当时疯狂传阅的诗集，其中那句“为了与你相遇，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让我记到现在。
“咳咳咳！”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条蛇的脑回路，既然它是佛眼的化身，那么这句话当成信徒的虔诚发言也是可以的吧？
“我决定了——”小蛇拔高了声音，激动地绕着我的手指。
“本君就寄宿在你的身上了，你可要感激涕零，去佛前还愿才行！”
我石化了，原来当佛眼可以这么任性吗？
“但是你不是已经选择孙镜伊了？”我好心提醒它。
小蛇听了冷哼一声：“不错，她确实是我一开始就选定的人选，不过她心思稚嫩，甚至让心怀不轨之辈有机可趁，让本君吞了鬼魂！从这件事情开始她就失去了作为宿主的资格，本君自然是有自由换人了。”
“……还不是你老是装死，让她被人坑。”我吐槽道。
小白蛇眼神一凛，竟然重现了方才巨蛇形态的威仪，他缓缓开口。
“本君与佛眼是一体双生，善恶共存，种下的因果由宿主独自承担，本君何错之有？”
我想了想，认真对它说道：“你既是佛眼，不普渡终生，反倒是因你生了不少事端，很多的人也因此死去。要是你早点换人，或许就不会酿成这样的苦果了。”
“我是佛眼，不是佛陀。”白蛇冷笑道，“历代佛眼都是追寻宿主的选择而去，不管是遍施福泽还是生灵涂炭，都不曾有悔。要不是那女娃喂了我最讨厌的东西，我也是绝不会中途换人的。”
我陷入沉默，那白蛇见此好奇地用头顶了顶我的指根：“喂，凡人，本君说了这么多，你到底要不要当宿主？”
其实我的心里早有决断，只是突然忆起玄武对我说的话——
“哦还有上一世，你在地府认识了在此停留的高僧的魂魄，你跟着他天天念经打坐，竟然觉醒了眉心上的佛眼，仗着身上的佛缘，嚷嚷着要回阳间传道。”
玄武的口气笃定，听起来不像是撒谎，但若历代佛眼都不会中途换人，那我前一世是否开了佛眼还有待商榷，其中的真相更是扑朔迷离。
要拨开重重的迷雾，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小白蛇，以后我就是你的宿主了，要好好相处哦！”
白蛇看起来像是如释重负，悄悄地舒了口气，表面上却仍是回答道：“本君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呢，不也还是要当嘛，没劲！”
死傲娇！看我以后怎么压榨你！
我眯起眼睛凉凉道：“现在我们算是建立起主仆关系了吧？你刚刚怎么说的来着，宿主做什么都不曾有悔？”
白蛇噎了一下，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没错啊，我是主，你是仆，我既然决定施舍你，自然是不会后悔的！”
“你这破蛇，刚答应就变卦，看招！”
哪知我还没来得及动作，那白蛇竟化作一道白光钻入我的眉心，瞬间周围的景色如水波般开始闪动。
“我先睡了，没事别叫我，反正你也叫不动我。本君名扶风，不准再叫我小白蛇！”它欠揍地交代完，不管我再怎么喊都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我发现自己回到了电梯里，昏迷的孙镜伊躺在角落。
电梯门一下就打开了，映入眼帘的竟是校长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合着我在这儿收服佛眼，他就在等在电梯间发呆？
“哦你终于出来了，我以为你回不来了。”看我脸色不善地飘出电梯，校长笑嘻嘻地说道。
“你到底懂不懂爱护你弱小的学生啊，冷血男！”虽然我误打误撞活了下来，不过回忆过程也是让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发怒道。
“怪我咯？听到电梯超载我就退出来了，结果你就跟被夺舍了一样就飘进去了，电梯门也关上了，我怎么按都不开。”校长摇了摇头，颇是为我的大胆捏了一把冷汗。
看来这电梯间果然是邪，对校长这种道行高深的人不起作用，我却马上中招了。
意识到自己的弱小，我放弃了争辩，朝电梯里努了努嘴：“孙镜伊在那儿，这栋楼应该是没啥危险了。”
听到我的话，校长的眼睛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那倒是要请我的好学生解释下了，在电梯里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心里已有了计较，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是佛眼的宿主，语气便开始夸张起来：“那电梯井里到处是尸体，孙镜伊一口一个，吃得嘎嘣脆！但是她吃到后面竟然开始吐了，然后倒在了电梯里。”
“……这么说，你能活下来全因为她吃得太多？”校长也不知相信了多少，一双幽静的眸子盯着我看。
“差不多吧。”我缩了下脖子。
“这件事我先不深究了，不过在你消失的这段时间，我倒也知道了些事。”校长轻轻地拍了下手，似笑非笑的表情格外明显。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竟然看到了我自己！
准确地说是被小光操纵的我的肉身，以及跟在后面的李溪英。
李溪英看到我之后眼睛一亮，冲到我旁边对我嘘寒问暖了起来：“你倒是真的有些本事，竟然请来这么厉害的帮手，三下两下就把那群鬼打趴下了！”
帮手……我偷偷瞄了校长一眼，心里痛恨李溪英的遣词造句是如此地不讲究。
似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校长阴森森地补充道：“我可是实打实爬了六层楼，连西装都皱了。”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听说你能调遣阴兵，直通阎王？”
我浑身一震，此时才记起自己夸下的海口。校长真是一百零八个心眼子，偏偏把李溪英喊来，我要是否认，跟李溪英友谊的小船算是翻了；我要是承认……不行不行。
见我的表情一会儿沉思，一会儿扭曲，可是好好地让他娱乐了一把，他憋笑着问我：“想好了吗？没想到夜校里还有你这么一尊大佛，可真是屈才了。”
“我就是仗义出手帮了一把，确实是美化了一点点……”
校长挑眉，反问道：“亿点点？”
我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向一直静观局面的小光搭话：“事情也结束了，你该把肉身还我了吧，小弟弟？”
小光没回答我的问题，转身向校长发问道：“……我也能够去夜校上学吗？”
没有犹豫半分，校长就摇头：“你的身上已经背了孽债，且肉身已毁，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你去了。”
李溪英急切地说道：“这位高人，你看有没有可能我把肉身给小光，让他圆梦呢？是我这个哥哥没用，才让弟弟惨死，最该去赎罪的是我！”
“小姑娘，你觉得呢！既然小光能够上你的身，那用我的也是一样吧？”李溪英的眼里满是哀求，我不忍再看，撇过头去。
“要是世事都是能够这么简单就清算的，还要那幽冥的判官何用？”校长不知是生的哪门子气，亦或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冷冰冰的。
李溪英万念俱灰地瘫在了地上，就眼看着小光从我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除非你们能找到看尽百世轮回的佛眼……或许还能有一丝希望。”
校长突然开口，眼神妥妥的不怀好意。
重回魂体的小光眉头一蹙，看向还在昏迷的孙镜伊：“佛眼不就在她身上？”
“对！就是这个妖女！”李溪英一溜烟就跑到了孙镜伊身边，用大力摇晃她。我看着都心疼，这直男真是半点不会怜香惜玉。
孙镜伊慢慢地睁眼，表情由迷茫变得惊恐，花容失色地问道：“你们两个……是谁？”
“两个？”我一脸问号，在场的除了我的肉身，明明还有四个人！
……细细想来，除了校长和李溪英，我和小光貌似都是鬼？
我刚想明白这件事，校长就挑了挑眉，果断地说：“佛眼不在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