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抢功-我在拯救他
唐忠权在御书房正在提笔写字。
屈沐温进来后被告知稍等安静。
唐忠权的眼睛苍老却不浑浊,写字的样子很是刚劲有力,没看出一丝老人该有的颤抖。
脸色很祥和平静,完全不像老皇帝的样子。
在屈沐温的观念中,老了的皇帝就该昏庸些的,累了,卷了,没精力了,忙了一辈子,是享受的时候了。
屈沐温等待着,同时在光明正大的观看御书房的一切。
果然,太监小玄子如今已经侍奉御前了,这小子好大的运道,比他升比我的还快。
唐忠权停笔的时候,御书房又赶来一人,这人国字脸,相貌方正。让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屈沐温暗叫不好,真是巧合,撞车了。
“你小子今日怎会进宫,而今不是在忙着重建黑衣卫,怎么,遇见困难了?”
唐忠权忽然问道。
手依旧是没有停笔,没有不稳。
“没有阻碍,我是来请求任务的,金刀门弟子王磊与工部接触后被害,我黑衣卫已经查到关键信息,不过事设工部,案情重大,特来向圣上请示。”
唐忠权完成最后一笔,仔细的端详,似是很满意。
“我很好奇,沐温想往哪里查案?”
唐忠权动作不停。
“此次的案件不在工部。”
屈沐温详细的回答。
“黑衣卫这个威可不好立的,往后拖一拖是不碍事的,我从没有叫你行动的这么快,年轻人嘛,应该稳一点,征战多年,你可以过些好日子的。”
唐忠权语重心长的说道。
武正炎在一边听着,揣摩,这是要拿大理寺开刀立威么?
武正炎侧目看向屈沐温。
屈沐温的余光感觉到顺着看过去。
逼自己变得无耻一点,脸皮瞬间变厚。
“武大人可是要向圣上告状,那日是我年少轻狂,吓坏了贵千金,是我唐突了。”
屈沐温行礼道歉道,大意就是我当日可没有碰你女儿的一根头发,只不过是恐吓了一番。
屈沐温眼睛睁的很大,表现出故意惊讶的表情,这意思就是,这么点小事,你来御前告状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
武正炎是要面子的,怒气勃发,被气得颤抖,黄口小儿、信口雌黄。
“是我让武尚书来的,误会一场,大家见一见,解除误会。”
唐忠权插话解围。
屈沐温不在乎武正炎怎么来的,自己来的还是皇帝叫来的,路,往前走就可以了,话,就是要说的,今日见到这位的时间点很不错。
“武大人,无论是不是我的错,我都像武大人行礼道歉。”
武正炎强忍怒气,这特么的是这样说话的么,道理不是这样的道理,憋死我了,我家乐儿有错,可是你这人做的也不对,怎么能下手这么狠呢。
此刻,当着圣上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不觉得无耻么?
就不能讲一点道理,化解误会,当着圣上还敢这么说话。
“小女有错,我替她向令妹道歉,平时我娇惯了些,乐儿行事跋扈,我回去后会好好管教。”
武正炎憋得脸通红,说出这句话来,说的不偏不倚,道歉加上保证。
屈沐温内心有些不好意思,仅仅有一点点,这位是一个明事理且聪明的人。
“错的是错的,对的是对的,今日武大人做的是对的。”
屈沐温示意无事了,说了句话后,面向唐忠权,示意事情已经解决。
若是遇见不讲理的,屈沐温会告诉对方,错的不是你,是你的女儿,你并不能随时看着她,谁做的事那便会把结果返还在谁身上,无人可替代。
“武大人是刑部尚书,以后你们多有合作,可不能因为误会,而误了家国大事。”
唐忠权改变话题,让这两位带着心思和情绪的人,瞬间恢复。
“自是没问题,我黑衣卫定会配合武大人的行动,做好协调。”
武正炎是一位深明大义之人,不会因为家事,私人恩怨耽误了朝廷的事情。
只得行礼答应,内心却不想和屈沐温这样行事无利之人共事。
这屈沐温有些邪性,说话偷坏概念,这么年轻就能不顾脸面的胡说,且如此的无耻。
办事绝对的不靠谱。
武正炎退出御书房,事情说清楚了,也不想和屈沐温对话,武正炎怕自己忍不住揍这小子。
对了,这小子刚才汇报的事情,貌似是大理寺查出来的吧。
这不是在抢功么?
这么的明目张胆的么?
大理寺的那群傻子估计还在沾沾自喜,继续辛苦的查案,殊不知已经被屈沐温摘了桃子。
得到了皇帝的认可,那么名正言顺的是黑衣卫
武正炎摇头,想这些干嘛,正好看不惯大理寺。
狗咬狗,我看着就好了。
武正炎离开以后的御书房,又陷入了安静。
“金刀门的高手很多,两位宗师你应该打不过,找帮手吧。”
唐忠权建议道。
屈沐温就知道瞒不过的,没想瞒着。
屈沐温思考。
“或可下毒。”
唐仲权拿起刚才所写的字。
过犹不及
四个字面向屈沐温。
屈沐温皱眉,这是什么话,最近太过了,惹得人太多了,还是什么?
“沐温,你计算的太多了,下棋、计谋,算计,可以全面,却不能超越一定的界限。运筹帷幄,筹码需要熟悉,一幄着火,满盘皆输。”
唐仲权讲述自己的经验。
像一位老师在默默的教书。
讲着筹谋之事,又似在指导提醒,点悟。
唐仲权,往外面走去,示意屈沐温跟着。
屈沐温脑子有些混沌,加上宕机。
“就如现在,我在钓鱼,我仅仅是在钓鱼而已,没有其他,和你禀报的事情没有关系。”
“你不应该多想。”
“聪慧之人,要经历这阶段的,人有穷尽之时,你我都不例外。”
“有时,做完一件事,在做一件事,是最好的。”
唐仲权看着平静的湖面说道,话说完,鱼竿开始晃动,唐仲权并没有着急,反而是慢悠悠的提起来。
“人老了,看事情就能看的很清楚,你很好,我看着不好,本是年轻人,更肆意一点,若是有人以大欺小,我自会阻拦。”
唐仲权意思就是他是很可靠的长辈,屈沐温考虑事情太全面了,太累人了,犯些错是没有问题的,有我这个长辈盯着。
屈沐温受宠若惊了。
不知所措,拿着过犹不及思考自己的过错。
这老皇帝太精了,四个字,让屈沐温把各个方面都自省了一遍。
“纵观古今的皇帝,往往都是老了以后变得糊涂、昏庸、开始享乐,像我这样的太少了,在位多年,一路走来,做了太多过犹不及的事情。”
“若是说后悔,那不会,只是却觉得少做些无用的事情,也可以达成目的。”
“只是后来才会知道的。节外生枝是因为过犹不及。”
唐仲权用过来人的身份,讲述一个故事,他年轻时夺嫡的故事,在众多的皇子中脱颖而出。
从始至终都是在拼在夺,如今才发现,那时候他才是最合适继承皇位的人选,父皇已经定好了他。
而他当时做的许多事情,差一点导致皇帝换人。
屈沐温低头,不愿听这故事,可以被教诲,四字足矣。
这故事不适合讲给他听。
“谢圣上,黑衣卫在等我,我就此告退。”
屈沐温就要离开,转身。
“太子是何实力?”
屈沐温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唐仲权忽然问道。
“九品。”屈沐温几乎脱口而出,是皇帝问的话,要谨慎,然又立刻惊醒道:“不,是宗师。”
“想明白了就好,有些事情可以找他出手的,大事上云成从不含糊的。”
唐仲权提醒。
屈沐温没有说话,不想接受这方法,今日被过犹不及四个字扰乱心神,如今只想早点离开。
最后一句话更是击碎了屈沐温进京都以来,强大的自信心,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信心。
寻找仇敌,报仇雪恨的信心。
过犹不及、真的太难了。
考虑太全面了也许会节外生枝,不考虑全面生怕有疏漏。
自负聪慧的屈沐温,如今有些动摇。
这难题可不是屈沐温能解决的
降维打击。
进宫一趟,黑脸回府,屈沐温思绪万千。
首先是最大意的事情,太子的实力当时显出的是九品,能和屈沐温打的不分高下,屈沐温如今未入宗师是宗师的战力。
太子的年纪和实力必定是宗师的,当时如此的游刃有余,屈沐温当日疏忽了。
对于交过手的人,屈沐温不该没有注意到,那这么说太子知道了他现在真正的战力,随时可入宗师的状态,真的大意了。
沾沾自喜,可已经有两人知道了。
这样的事情自己没有注意,可是对一些小事却想的太多了,许多没有必要的棋子放的太多。
屈沐温此时才觉得有些把握不住,不能同时做诸多的事情。
这个过犹不及来的很及时,提醒的很不错。
屈沐温在反思自己的问题,思考以后的路,前一刻还在沾沾自喜的运筹帷幄,此刻只觉得一团乱麻。
“摆了,自己摆的阵,哭着也要走下去。”
屈沐温静坐到午时,重拾信心,手抚摸刀柄,微微拔出,正午的阳光照射,刀光反射到大门的位置。
屈仁拦着不让任何人进入,只因屈沐温说过,要静一静。
屈仁知道屈沐温心情不佳,他脑子有些想不出原因,又不知怎么安慰,只能顺从听命令。
外面很多人都在等待,大骂屈仁不知变通,屈仁去通报一声也可以啊,我们不进去。
“不行,我脑子不够用,不会分身术,怕你们偷偷的跟我一起进,到时候少爷骂的是我。”
屈仁就是一堵墙,自己不打开,谁也打不开。
八品的实力无人敢小觑于他,震慑力自是很大的。
宫中传出圣旨,黑衣卫查案有功,奖赏功法黄金,全权负责金刀门弟子遇害案,各部配合查案,不得违背。
这圣旨一下,各方惊动,大理寺卿直骂黑衣卫无耻,许多的捕快更是不服气。
总铺头陈动和胡重礼剑拔弩张,连连质问,胡重礼就是一个老油条,说话滴水不漏,不承认不否认,装作惊讶的样子,大呼冤枉,表示可以和大家解释清楚,是陈动的功劳。
直言可能是误会,他们只是被派来帮忙的。
这样的话,更是激怒了陈动。
于明明急忙的过来找老大来拯救被堵的胡重礼。
黑衣卫乱成了一团。
最令人头痛的是唐婉华也在,这特么的不是暴露了么。
屈沐温迟迟的不出来,更加的令事件变得扑朔迷离。
屈沐温走出来,看到焦急的于明明,满脸质疑的唐婉华
不用想,出事了。
屈沐温的脑子飞转。
“先去看看陈动捕头怎么样了,可别真的起了冲突,说不定以后你们会是同僚呢。”
屈沐温的话让大家惊讶,这是怎么回事,屈沐温怎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于明明不知道原因,可是常年的官场嗅觉以为,屈沐温现在缺一个捧哏。
“大人定是很欣赏陈动神捕吧。”
“却是如此,否则我也不会抢功了,让他和我们起冲突。”
屈沐温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唐婉华。
唐婉华眼前一亮,只觉得一片坦途。
定然是这样的,大理寺有问题,可不是大理寺中人人都有问题,一项素有美名的陈动是一个可造之材,原来如此。
“唐千户,你可有事情汇报?”屈沐温好奇的问道,眼神中带着期待。
唐婉华有些心虚,她火急火燎来质问,谁知道屈沐温有如此的苦心。
“没,我已经查到了些线索,只需给我三日、不,两日,就会拿到证据”
屈沐温不怎么在意,随意大度的说道:“不要着急,一定要谨慎,我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绝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这句话说得好,在场的许多人都要拍手成快了。
“去吧,注意休息。”
屈沐温和唐婉华分开,带着于明明和一众黑衣卫气势汹汹的杀到大理寺门口。
“陈神捕,这是误会,让你的人散开,我回去了解一些情况。”
胡重礼在装疯卖傻。
“就是你这厮在一直跟踪我,不是你是谁。”陈动满含愤怒。
“自然是我。”
屈沐温过来承认自己的行为。
陈动转身,看向屈沐温,没有丝毫的屈服。
看来传言有误啊。
屈沐温故意声音放高责备道:“黑衣卫是谁探查的消息,不是说陈动不惹权贵么?他如此的挑衅于我,怎么查的消息。”
您的心里没点逼数么,一个三品官,京中一砸砸死一大堆,你孤家寡人一个,这怎么能叫做权贵,开玩笑的么。
屈沐温越说越愤怒。
“我就是权贵,敢小看于我,黑衣卫给我上。”
黑衣卫众人只犹豫了一下,全体拔刀。
于明明和胡重礼迟疑之后拔刀。
屈沐温带来的黑衣卫众多,瞬间制服几位捕快。
“屈沐温你敢公器私用?”
“呵呵,我这叫公报私仇,于明明、胡重礼,让我看看你们的刀法练得如何。”
屈沐温在命令两位属下拔刀杀向陈动。
大家都是九品,二对一,若是输了,黑衣卫脸上无光。
于明明和胡重礼对视,显然是感受到了压力。
刀瞬间的出鞘,二人左右分工杀向陈动。
陈动神色凝重,不明情况,无法判断,但也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这局面需要逃跑,找自己的上司评理。
可惜,面对两大高手是很难全身而退的。
只好被动的防御。
“胡老哥,我年轻力壮,我来对刀。”于明明的刀瞬间斩出,和陈动的刀相撞。
陈动回击,下一刻,本想防着另外的胡重礼。
于明明哪里允许,身体向前,空闲的左手一掌推出,打向陈动的胸膛。
陈动焦急,无可奈何。
同级的高手,如此的倾尽全力,如何抵挡。
胡重礼的攻击已经到来,就在于明明攻击的同时。
看到这一幕,屈沐温摇头:“优柔寡断。带他回镇抚司吧。关着这位哥两三天,省的碍我黑衣卫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