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往事成念亦成魔
清晨,修炼一夜的屈沐温凝神静气的呼吸,恢复状态。
休息了一阵儿。
阿仁过来禀报,于明明已经等了有些时辰了,非常之客气,让屈仁不要打扰大人。
“让他进来吧。”
屈仁取刀,在院中习练开来,首先是一阵基础刀法的劈砍,然后就是各种刀刀致命的招式。
同时脑中思考黑衣刀法的致命招式。
于明明在一旁站立,心中打鼓。
看着屈沐温各种凌厉的刀法。
之后更是变得越来越狠辣。
果然,从边军出身的屈沐温,战力绝对是这京都没有经过厮杀之人的两倍有余。怪不得能杀宗师。
名不虚传,不过,这是震慑么?还是
屈沐温收刀。
“大人,事情已经办妥,昨日我安排心腹去那督察院故意挑衅,差点起了冲突,然后再得意洋洋的行威胁之语,消息尽数透露出去”
“嗯,办的不错,从今日起,黑衣卫的俸禄翻倍,贴出告示,三日后黑衣卫招新。”
屈沐温安排道。
“大人,我”
“金刀门。”
“大人你怎知我要说金刀门。难道您?”于明明不可思议道。
“我没有做任何的调查,我也没有任何的消息。”屈沐温说道,这只是脑洞大开的猜测罢了,猜到了就是好的,猜不到没关系,金刀门在江湖异常的嚣张,是黑衣卫首选的立威之门。
“那大人您是怎么猜的?”于明明好奇的问道,第一次质疑。
“黑衣卫没有记载金刀门重大的罪行,我这几日看有关宗门的资料,各种的小门小派,记录不算详细,可是但凡有罪有责的都会有记录。”
“高门大派,正阳宗、鹤山派、华山派、金刀门,黑衣卫的资料甚少,可是对于宗门叛徒,在逃刑犯多有记录,就连赫赫有名的正阳宗都有,声名狼藉的金刀门竟然没有。”
“黑衣卫曾经可是消灭过大乾江湖的存在,就算没落了,也可监视,独独漏了金刀门,怕不是当我是傻子。”
“我家阿仁都知道金刀门行事嚣张跋扈,金刀门就是我黑衣卫的立威之战。”
于明明大惊,原来如此,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大家都在想屈沐温会怎么重振黑衣卫,是反击督查使,调查之前对他动手的人。
对于屈家开展报复行动。
或者调查这些年阻碍屈沐温升官发财的人,兵部在最后的边城之战未派宗师,未支援之责任。
结果都不是,竟然拿金刀门立威
绕了一圈都不是,屈沐温竟然对江湖动手。
这个有些江湖的官场动手。
果真心机深沉,深不可测,不可揣摩。
现在年轻人的套路都是这么深的么,估计全京城都没想到吧。
“大人可别误会,我只是在某次不小心看到,王天署派人往金刀门送东西,黑衣卫毕竟是监察江湖的,我本以为是他勾结金刀门贪赃枉法,谁知道是”
看来这于明明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调查长官。
这是想把王天署搞了自己来当了。
屈沐温意味深长的看向于明明。
于明明自然知道这是禁忌
“谁知道可能有这一条消息,你昨天担心有人说你调查上级,一夜未睡又怕我找你麻烦,所以早早的来找我。”屈沐温理解于明明,话语中满是释怀。
“是的,大人,我绝不敢有背叛之心,之前只是好奇。”于明明松了口气。
“我是信任你的,你也可以对我好奇,只要你有本事,我这个位置都可以给你。”屈沐温语重心长的道。
于明明抱拳。
“卑职不敢。”
敢不敢的吧,屈沐温也不在乎。
“去吧,把我安排的事情做好,留下的黑衣卫升职加薪。”
于明明如蒙大赦,退后三步才敢转身离去,已经有了霜气的早晨,背后已经湿透。
这真不是人干的事情。
于明明决定,自己以后做事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相距十二年的跨度,屈沐温心中的执念很深,仇恨是刻骨铭心的,然而却做不到记忆清晰之类的,也做不到历历在目,回忆起曾经的画面是模糊的。
可能画面能引起屈沐温不断的伤心,人体潜意识的调整。
不管是什么原因,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了。
屈沐温越恼怒记忆变淡,恨就会与日俱增,在心中刀刻斧凿的恨。
屈薇并没有感觉到屈沐温的心情有异,或是才见了一两面,怎能了解这位心思难猜的哥哥。
只觉得很大的马车空间弥漫着些许尴尬。
屈薇本想鼓足勇气,聊些能让屈沐温感兴趣的事情,可是前两次见面,因为着急,已经全部的都说了,屈薇自己讨责自己,屈薇啊屈薇,枉你自认冰雪聪明,在自己哥哥面前怎么就这么的忍不住。
之前自己都干了什么,怎么会把准备了很久的话一股脑的全部说出,这以后要怎么办。
屈薇在闷闷不乐。
而屈沐温则是心思回转。
只因今日的这场马球会。
直到今天屈沐温才知道是周家举办的马球会。
周家京中望族,历史是与大乾的皇室唐家,大齐的皇室李家,一样久远的家族。
当年的平江,三皇子唐云奕接应的就是周家的族人。
今日必然是热闹非凡。
京中诸多的高门贵族相聚一堂。
屈沐温想见的人今日都能见到。
没想到会是这么快的,屈沐温当初想过把大家聚在一起见一见的场面,一定是很有看头儿的场面,可是人力有限,他一个区区的年轻人怎么能做到。
而今,就有这样的机会了,是啊,自己渴望的机会。
屈沐温百感交集,自己这个从京都走出的孩子,如今回来了,见这些人,若是对方看得起,应称之为故人吧。
不过,自己就是个孩子而已。
往日噩梦惊醒的画面。
厮杀遍地,遍地是死人。
自己仅仅是调皮出城一趟的时间。
回来已经鲜血满地,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这是更加令人心痛的事情。
纵然是死人,当时的屈沐温也是想看一眼的。
大火漫天的场景,做这事情的一定是个狠人,杀人毁尸灭迹,烧城,做的滴水不漏,你根本找不到一丝的痕迹。
自然的城内是死了一个孩子的。
只不过不是自己罢了。
屈沐温曾猜测,最后的大火是阿父放的,因为真的没有必要放大火的,这样太惨,纵然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看了也会心软的。
阿父和阿母找了个孩子,抱起来装成了自己,否则他们怎么会抱得的那么紧。
越是明白,屈沐温就会越痛苦,大概与父母最后的交流就是:阿温,无人知道你是活着的。
因为自己的聪慧,自幼展现的特殊,父亲母亲是知道的,所以知道,也放心,只需要传出这消息,屈沐温自会知道该怎么做。
他们相信自己。
这可悲的最后对话,让屈沐温记到如今。
八岁,开始结束自以为是的聪明,不再认为自己是什么气运之子。
屈沐温责怪一切,责怪父母的自作主张,屈沐温根本不想看到任何的信息。
这绝对是父亲生怕自己调查,报仇,带着仇恨度过岁月。才做的最后的也是唯一能努力的事情。
这一局,是父亲输了的,因为屈沐温依旧是知道的,还是能懂的一些东西的。
当年,谁是最大的获益者,谁就有可能,可能就在这京都。
三位皇子都有可能,周家也有。有关平江之战的获利者。
当然这只是可能,说不定有什么幕后之人在摆弄是非,可他就在这城中是毫无疑问的。
若是有一个能摆弄天下大势的人在每天种地,那才是极为可笑的事情。
屈薇说了什么,屈沐温没怎么注意,只是按部就班的跟随。
就看到一片很大的马场,远处的高楼建筑,坐着许多人。
各种势力分布而坐,太子、二皇子、七皇子、赫然在列,身边还有几位年轻人,估计皇孙之类的身份。
很远的距离,屈沐温却看得很清楚,所有人一目了然。
屈沐温从不知道现在的心情。
屈沐温现在最大的痛苦就是,知道和做到,这是无法跨越的距离。
谋算和推算不是世间顶尖的存在,屈沐温发现自己的能力是有限的,逻辑有限。
若是理性有限就好了,可惜不是的,头脑清醒却不甘心是屈沐温的状态。
仇人就在眼前却分辨不清楚,是可悲的事情。
这一切的一切让屈沐温长年累月执念成魔,偶尔会想,若是放弃调查,直接杀这一城之人,亦算是报仇了,人死则仇消。
屈沐温信奉这个道理。
“哥,你在想什么?迎接我们的是周家的周文光,周家的老二。”屈薇拉了一下屈沐温的衣袖。
屈沐温恍然,深吸口气,暂时封存一切的东西,脸色平静。
“知道了,今天随你安排。”屈沐温今日是跟着屈薇来的,算是帮屈薇宣布,他的哥哥回来了。
屈薇这些小小的心思,自是瞒不住屈沐温的。
周文光似是没想到屈沐温会来,毕竟黑衣卫百废待兴,身具皇命,能不能复起看的是之后的发展,一切都是未知的事情,京中很多人都在观望。
看看一个没了兵的将军怎样打破这僵局。
今日却来了这年轻一代骑马斗球的地方。
“没想到是屈大人临门,今日我周家是蓬荜生辉啊。”
周文光笑容满面,冲着屈沐温行礼。
屈沐温行礼,却没说话,示意屈薇往里面走。
屈薇解释:“周二先生,我大哥还不懂京城的礼仪,礼数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没关系,没关系,屈将军是大乾的功臣,有些傲气是应该的,一些繁文缛节不必在意,反倒是我不应该。里面请。”
屈薇带着屈沐温往里面走去。
屈沐温皱眉,没想到自己觉得没必要的事情,让屈薇帮自己解释,这是不应该的事情。
却不是他冷傲,只觉得一些场面上的话没有必要,言语试探交锋又不合时宜。
而周家是自己的目标之一,或许是仇人,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到时还不是一刀斩了。
屈沐温曾认为查案探案是很简单的事情。
直到具体做过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的。
简单的杀人之案,只需查查仇家,这个人身边的人际关系,利益关系就可以查到。
这是直来直往的最简单的。
可若是一个人平白无故的杀了另一个人,再离开,在这古代是很难的事情,无论你怎么验尸都是毫无用处的。
除非有什么出城记录什么,可惜没有,击杀一人远遁千里,你怎么查?
就像这大势力做事,你要想找到证据,是很难的事情,世界上没有所谓的蠢人,真正聪明的人都不会留下证据的。
像什么抽丝剥茧,按部就班,利用聪明才智,某些时候是不太可能的。
周家就是一个无迹可寻,当年接的就是这个家族的人,若说周家没点事情,屈沐温是不信的,大乾皇帝也不信,可惜当年没有任何的痕迹。
旧事旧案难查,想重提更难。
“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熟悉这京都之人,也对,大哥如今在京都一个朋友都没有,我如今认识的都是女子,也无法帮你介绍。”
屈薇发觉屈沐温的心情有些不对。
还有屈沐温刀不离身是小问题,在这聚会的都是高门贵子,防守严密,是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的,这样握着刀,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屈薇本是想将屈沐温放在公子哥的人群中,让他自由发挥的。
这样的聚会本就是闺家小姐聚在一起,公子们聚在一起。
而如今这情况,放了屈沐温,屈薇是不放心的。
“你去吧,我随意的转转,你离开时遣丫鬟唤我一声。”屈沐温道。“放心,我自有处事之道。”
屈薇只好点头,担心、加质疑。心道,若是以后和哥哥熟悉了,定是要劝劝大哥的,衣服穿得不对,配饰也不好,刀可以交给下人拿着。
却知道现在不能说的。
屈沐温四处的观看,远远的眺望,武者的目力比常人强上数倍,所以不用靠近就能看的很清晰。
屈沐温不靠近,只在远处,走着人少的道路,地点能引起台上之人的注意。
马球已经开赛,男子女子都可以上台,看的出来也是分派系的,只不过屈沐温认识的不全。分辨不出势力划分。
众多的少爷小姐在赛场上打的火热。
武道三四品的比比皆是。
这样的球赛别有趣味,还能打斗一番,规则灵巧,设计之人目的是锻炼比赛之人。
屈沐温摇头,这能锻炼出个什么来,强身健体是可以的,提刀杀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独身一人,无人相识,在这场合不适之感是有的。
屈沐温心里默念时间。
猜测第一位上来找他之人会是谁,会不会有皇孙来寻他的晦气。
亦或说,那位皇子忍不住会来先找他。
这种猜测有理有据,等一会儿证实了,如今的时间别有一番趣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