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你再坐下去,我就走了
烈阳城里今日有个大事,敲锣打鼓半个月,搭台歌舞免费表演了三天
疑似异域大富豪开的酒楼,终于开张了!
鞭炮从街头摆到巷尾,一路炸的那叫一个满天红!
“各位来宾,各位大爷大娘叔叔伯伯嫂嫂婶婶,大家早上好!”
“好!”
百姓们齐声迎喝着,仰头盯着木台上,手里拎着一张纸和大喇叭的酒楼掌柜。
“在这个秋风送爽的好时节,咱们寻芳楼开业了,东家有话,开业前三天,酒水特惠,进门都送小菜三碟”
二楼某个厢房里,两人正趴在窗口探头往下看。
“嫂嫂,你从哪找来的掌柜,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姜肆啊,这你就不懂了,陈掌柜念的那叫开业词稿,我亲自设计的,唔,给我留一只!”
“不行,师哥叮嘱了,凉寒之物不许你吃。”
“大闸蟹算哪门子凉!醋汁给我放下!”
“”
两人正争抢着桌上的螃蟹,另一边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来人是酒楼另一个掌柜,姓何,景钰给人起外号叫关公脸,对方总是板着脸不苟言笑,镇场子妥妥的。
关公脸掌柜听里头应声了,才推门进来,拱手弯腰:“东家,还是先前闹事的那几个酒楼掌柜,又来了,说是您让他们的酒楼难做。”
景钰拎着帕子擦手指头,还没说话,旁边的姜肆就恼了,猛地一拍桌子,吓景钰一哆嗦。
“岂有此理!正经做生意各凭本事啊,嫂嫂,竟然有人来闹事,你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带人去把他们的酒楼给砸了!”
“急什么。”景钰指尖叩叩桌面,抬头看何掌柜:“给他们个能瞧见底下大门口的厢房,让他们坐进去等我。”
“是。”何掌柜应声,转身退下。
姜肆玉骨扇都捏手里了,开业第一天,师哥特地让他来给嫂嫂撑场面。
唔,他自己是这么理解的,总不可能是真让他来看着嫂嫂不许乱吃东西的吧。
这会儿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说:“嫂嫂,你别怕那些酒楼掌柜,咱们”
“嘘。”景钰头也不回的走到窗户边,朝身后摆摆手:“别说话,来了。”
姜肆也连忙凑过去,疑惑的看着街道上。
只见,一队队小厮们,扛着花篮和礼盒,精神抖擞的骑马而来,在百姓人群里开出一条路。
楼下木台上的陈掌柜连忙迎上去,很快就开始唱礼了。
“明楼弟子,奉家主之命特来贺寻芳楼开业大吉,问东家安!”
人群里有百姓小小惊呼了一把,纷纷猜测起寻芳楼背后的富商,怎么会跟江湖门派有牵扯。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又有一队衙役过来了。
“奉城官吴大人之命,贺寻芳楼开张,预祝日进斗金!”
百姓们左右探头张望着,那五六个衙役,已经把礼盒搬下来了,乖乖,这不得了
“奉安乐郡主口谕,寻芳楼开张大吉,赐招财蟾蜍两尊,问东家安!”
围观众人:“”这是个什么场面,这酒楼幕后东家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这边还没惊呼完,就看街道另一头,一群人又骑着马来了,身后跟着十辆马车,驮着满满当当的礼盒。
“伏龙教白宸,奉盟主大人之命,送百桶烟花,庆贺寻芳楼财运亨通,问东家安。”
话落,一桶桶礼炮直接在车上点燃,十个驾车弟子并未停歇,带着身后齐齐盛放的礼炮烟花,绕了半个烈阳城,才算燃尽。
这场面,百姓们早就惊呆了。
只有那几个抢到会员玉牌的财主富商,躲着偷乐。
这就是排面啊,这玉牌往后代表的可是身份,满烈阳城可就这十个玉牌。
同时暗下决定,往后宴请宾客,就来寻芳楼了!
这多有面子!
二楼,没过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打开,还是关公脸的何掌柜。
“东家,那几家酒楼的人都走了,还千恩万谢说这几日多有得罪,请您宽恕则个。”
“好说好说。”景钰伸了个懒腰,瞄了一眼楼下已经涌进酒楼吃饭的百姓们,朝姜肆说:“走啊,回去吧,完事儿了。”
“嫂嫂,就这么简单?那你在这儿看着是”
“你师哥说让我来听听礼炮的响动,我就出来听听,傻儿子,走,回家。”
“哎!”
长嫂如母,小叔是儿,姜肆应的十分利索,丝毫不觉得有哪不对。
——
回到伏龙堂的时候,已经是午膳时间了。
南清弦一边给景钰夹菜,视线若有似无的撇了姜肆一眼。
姜肆有些心虚,心想着难道是跟嫂嫂抢螃蟹被师哥知道了,可这也不像是因为那个
“师哥,你”
“凌九歌已经出城了。”
姜肆愣了。
景钰眨眨眼,这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让他带着姜肆去寻芳楼待一上午。
“他说走之前会跟我说的,他说会让我送他”
姜肆抿唇,丢下筷子撒腿就跑,到了院子,直接使了轻功,踩着院墙走了。
景钰看着那人飞走的背影,摇头叹气:“你等人彻底走了再说啊,这会儿就”
“让他送送,否则他要生出遗憾。”
“这么心疼姜肆,就别让凌九歌走啊。”
“”
南清弦知道,景钰心底里是赞同姜肆把凌九歌留下的。
这几天,姜肆总往凌九歌住的客栈跑,他们都看在眼里。
但姜母遗言,不能不管,南清弦别无他法,只能盼着往后姜肆见不到人,心思能淡一些。
——
烈阳城外,阳关道上方土坡处。
姜肆气喘吁吁从树梢落下,一路狂奔让他腿脚发软,可顾不得多喘一口气,他探头往阳关道远处看。
是有一辆马车,离得太远了,只能瞧见一个黑点,愈渐愈远。
“来晚了,来晚了。”
“凌小兄弟,凌九歌,九歌”
“你怎么不等我,说好了让我送你,你骗我,你们都骗我”
兴许是一路狂奔过来,心跳几乎超速跳动着,眼前视线都逐渐昏了,手脚发软。
姜肆欲哭无泪,人高马大的身形,找了个小石头缩着坐上去,低着头喃喃自语。
看起来可怜极了。
旁边的树林里,一辆马车停了许久,此刻终于出来个人。
熟悉的清冷声线响起——
“你再坐下去,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