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疯狂购物
回家的途中,又想起彩虹的牛津词典还没买,那大块头邮寄也不方便,想着等司机师傅拉货来京,再给她一同带回去。
林清雅趁着下午有时间,先让车夫骑到附近的书店,还真买到了,最后又回到菜市口的文化用品商店,挑选了一大堆文具。
胜利,彩虹,清阳三个都不能少,这里文具齐全,橡皮擦,铅笔,削笔刀,草稿本,还有带乘法口诀表的笔盒。
这笔盒如今只有清阳适合用了,铁皮笔盒雕刻了花纹,看着还挺可爱,里面的乘法口诀表,还让她缅怀起流失的岁月了,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没有小朋友会拒绝崭新的文具,林清雅给三个孩子,都挑选了一大堆,付款的时候,看到店铺里,一个小男孩缠着妈妈要电子表。
一块电子表这时要十几块,文化用品商店里东西齐全,电子表也有售卖。
这电子表就等他们自己挣了,这天打电话,听彩虹说胜利也开始摆地摊了,借着嫂子的名头,没少找周定坤跑运输,不过都是省城的短途,走国道快的三个多钟头,慢的五个钟头,弄得风生水起。
这胜利也是眼光毒辣,不知找谁开的条子,到省城纺织厂进了一批布匹,在县城摆地摊售卖,买的人还挺多,一天挣了好几百块钱,比他嫂子还能挣钱了。
胜利也只是周日摆一天,平日里都是在学校上课,这时不论学生还是职工,只放周日一天假。
林清雅把文具买完,从文化用品商店出来,往回走的时候,望着沿路的商铺。
路过菜市口百货大楼,玻璃窗内挂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她的目光被模特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衬衫吸引住了。
林清雅想象周霁川穿那件白衬衫,挺括的骨架,撑起板正的衬衫,好看极了。
脸颊浮起甜蜜的弧度,再也等不了,冲进百货商城,就是疯狂消费。
这款衬衫是上海牌的,价格十来块钱,买完才想到这时候的衬衫,还不如买回来的确良,自己裁缝出来的合身。
林清雅又给周霁川买了不要券的,一条皮带,一双上海产的皮鞋,还有鞋油。
上海产的东西这时质量较好。
这时老百姓其实更容易买到假货,因为百货进货的渠道比较杂,所以认准品牌,才不容易中招。
林清雅又在百货橱窗,看到劳力士,只摆了五块,问了价格均在七、八百块左右。
旁边还有欧米茄,也要三、五百块,这类进口货不要票,其中上海牌、北京牌手表等国产手表,价格稍低,也分别要一百二十块,一百一十块钱,还要手表券。
林清雅眼神落在欧米茄那一排,四种价位,最便宜189元,最贵的711元。
她最爱的人,就是让她省吃俭用,也要买最好的。
林清雅看着最贵的那一款,担心被买走,又给店员打招呼,这款表给她留着。
又给宝宝和家里人买了些东西,把身上的大团结都花出去了,钱袋空空地提着大包小包从商店出来,为了爱人和家人买东西,幸福感爆棚。
吴家。
吴纯如坐在炕头,拿出自己的钱袋子数了数,还剩十多块了。
今天买大骨,几分钱一斤,也没花多少钱。
其余都是蒸菜,分量比不上清雅家那天邀请她去吃的,她还挺过意不去。
不过与比自己经济层次高的朋友交往,礼数尽到了就好,不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对方既然愿意和自己交朋友,那就是人品性情投缘。
吴纯如也不会过度在意这一点,顺其自然就好。
不过眼下,以往她还有大队副业给的工资和民兵一点薪水,可这到了北京城,薪水是一点没有了,毕竟她这不是企事业单位,没有带薪入学的标准。
家里今年也困难,母亲去年刚做了胃切除手术,到省医院住院,前后手术住院总共花了两百多块,还是向亲戚家东拼西凑的,还欠着呢。
吴纯如知道秋舫和家里关系其实还挺僵硬,也没舍得让他为难,只是和他提过一句,家里已经凑齐了手术费用,不用他担心。
因为画家在过去的十年,整个行业凋零,大多数画家的作品犹如废纸,只剩下那几个知名画家,作品也是以革命为主。
吴纯如看着灯光下,还在落笔的男人,又叹了口气,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起身把钱袋子放进柜子里,又走过来坐下,贴着他的背说:“秋舫,早点休息,眼睛熬坏了。”
吴秋舫仿佛没听见过,没有应声,抬起脖子抻了抻,又满意地看了眼画作,寡淡的面孔露出一抹笑容,转头看着她说:“点评一下,画的怎么样?”
吴纯如看过去,顿时不自然地笑了笑,又满眼真诚地说:“画的真好看,虽然我不懂画,但我知道你画的就是好看。”
吴秋舫神色黯淡了一瞬,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吴纯如看着他抿起来的薄唇,白炽灯光下,衬出半明半昧的侧脸轮廓阴影,突然心里揪住了一般难受。
她已经很努力学习了,从嫁给他的第一天,就努力学习,尽管只读到小学三年级,比不上他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还是借用弟弟妹妹的书本,考上了大学。
吴纯如鼻头猛地泛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被她逼了回去。
她也不差的。
她才不难过。
她吸了吸鼻子,又露出灿烂的笑容,抱着她男人说:“秋舫,你给我画一幅画吧。清雅也会画画,都给她爱人画了好多,茶杯上,书本上,都是她爱人的涂鸦。每次上课,她不想听课了,就埋头画她爱人,和宝宝,画的可像了,跟真人一样。”
吴秋舫微微蹙眉,把她的手拿开,“有点热,你别离我这么近。”
吴纯如鼻子一皱,气得往他后背拍了一巴掌,爽朗的嗓音有点撒娇的意味:“你回了城后就是矫情,还不让我碰了。”
她下了炕,往外边走,提过了煤炉子上的铁皮水壶,倒了水端进来,又抽下高脚洗脸盆架子上的毛巾,猛地往水盆里一扔,气势汹汹地说:“你是我男人,今晚,你不给也得给。”
话落,她弯腰去扭毛巾,没注意男人耳朵悄然红了。
吴纯如扭完水起来,拿着湿毛巾走过来,“好了,洗把脸,你别再画了,明天再画。”
一把抢过他的笔,放在桌上笔架,又托着毛巾,往他脸上一蒙,又捏住下巴,满脸一搓。
湿哒哒的覆在脸上,吴秋舫移开脸,拿过毛巾,“好了,我自己来。”又下了炕走到洗脸架后洗漱。
吴纯如站在他旁边,满眼温柔地看着他洗漱,也移不开眼,又给他解衣领,边不经意地问:“对了,隔壁那小寡妇,借了咱家多少钱?”
吴秋舫随意道:“没多少。”
吴纯如皱眉,解开他的扣子,又瞪了他一眼,“没多少是多少,她说什么时候还了?”
吴秋舫有点不耐,低头瞥她一眼:“要不你去问。”
吴纯如哼了声,把他的涤卡上衣脱下来,又叠放整齐,摆在柜子上。
“我去问,就我去问。”
吴纯如气冲冲跑出去敲门,结果从没关的窗户看见,隔壁小寡妇还没回来,又回来给吴秋舫说:“小寡妇还没回来,她儿子躲在柜子里偷吃。”
男人坐在炕头,微微蹙眉,“你这称呼,不太尊重别人。”
“好像也是。”吴纯如打打嘴巴,又麻溜地爬上炕,笑眯眯说:“那我不叫了。”
说着,又扑过来,半边身子趴在他身上,手指在他胸膛画着圈儿,“那我叫她啥啊?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男人又随意道:“她叫赵文秀。”
吴纯如又笑说:“那我叫她文秀怎么样。”
男人声音很轻,“随你。”
吴纯如还要再说,男人急忙翻身压过来,呼吸陡然重了,堵住了她的嘴,边掀开她的衣摆,撩到了颈项边。
还说不想要?
比她还猴急。
——“我要在上面。”
——“等下。”
突然,窗外传来响动,大概是自行车推进来了,一阵脚步声传来。
“文秀,你回来了。”
“恩,老太太还没睡啊。”
“你这孩子,这么晚才回来,让人担心啊。”
“出去办了点事,让您担心了。”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一个女人家也辛苦。”
“诶,老太太您也早点休息。”
吴纯如耳朵专注地听着院子外,直到那脚步声走近,快到了隔壁门口,她突然故意没忍住叫出了声。
这一声动静挺小的,但夜里安静地落针可闻,一声猫儿似的呜咽,很容易就想到某些场面。
站在门口的女人一顿,又快速插上钥匙开门进屋。
这边吴纯如反应过来,还是有点羞耻,不过也是莫名爽快。
管这小寡妇有没有觊觎她男人,单是石头到家里来蹭饭,就是占了她男人的便宜。
男人大方,觉得这没什么,可她心眼子小,她就是气不过。
下一秒,男人捂住了她的嘴,似乎不悦地在她耳边说:“小声点。”
吴纯如突然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