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你为什么不让我抱？
“林厂长，职工宿舍还有多余的房间，要不你和周同志搬进来住？”
赵香兰担心林清雅这身子重，两个厂子都得由她决策，工作压力也大，住在那租房太委屈了。
林清雅摆手，雪白脸颊翘起甜蜜的笑弧，语调格外温柔：“不了，我已经在租房住习惯了，让我换地方倒还不习惯。再说我家周同志，把那租房布置得挺安逸，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们住的还挺舒服。”
赵香兰见她笑眼弯弯，雪白脸颊如今愈发丰腴了，宛如银月圆盘，珠圆玉润。
这女人有了身子，自己有的事不能动手，就需要旁人精心照料。
这林厂长一头黑色秀发也是打理得干干净净，柔亮黝黑，挽起的发髻温柔又端庄，身上衣服也是整洁平顺的。
说到爱人的时候，眼里散发着动人的光，唇角按捺不住的温柔笑意，都从骨子里显露出她作为女人的幸福。
从内到外，都看得出来她被照顾得很好。
她家爱人也不容易啊。
赵香兰轻叹，扶着林清雅到门口，就打招呼回去工作岗位了。
周霁川插着兜在门口等她，见她出来，连忙抽出手跑过来扶她。
林清雅看他一米八九的大高个，身姿英挺，穿着藏青色的普通制服，一身老干部装扮，顶着一张清冷又皎洁的年轻脸庞。
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只大狗狗热情地朝她扑来，忍不住笑得捂住了嘴。
周霁川到近前扶住她的手臂，眼尾挑起笑意，清冷声线温柔地说：“笑什么？”
林清雅唇角弧度有点收不住，心底莫名雀跃，又卖起了关子。
“不告诉你。”
周霁川扬眉，扶她走到路边。
她的脚肿得很厉害，本来是三十七码的脚，现在肿得穿三十九码的鞋子，走路特别痛苦，跟针扎似的，坚持在厂部巡视已经很难受了，这段回公社的路又是很陡的下坡路，不敢坐自行车。
周霁川只好打横抱着她走，一路上不少人投来注视的眼光，林清雅害羞地揪住他的衣领，埋头在他颈项。
到了租房，周霁川先把火盆给烧燃，放到书桌旁边，不能让她冻着。
房间里重新添置了许多物件，因为她的月份大了，住在周家再过来公社也很不方便，就干脆住在公社。
林清雅下个月会去省城待产，将近待一个月，所以工作任务，她得提前安排下去。
她在窗边写规划，周霁川也没停下，借了旁边社员的锅灶，给她开始炖老母鸡。
她写完了规划，也感觉到饿了，正好周霁川也把老母鸡炖好了，又给她舀了一碗鸡肉端来。
老母鸡的鸡汤没放杂乱的东西，炖出来也是比较清的口感，没那么腻，林清雅喝了一大碗，又吃了大半的鸡肉。
吃完了晚饭，周霁川去洗碗，又把锅灶打扫干净，烧热水给她洗头，洗澡，洗衣服。
这些林清雅自己也没法做，她到了这个月份，不能弯腰低头，也提不起重物，身体笨重又行动缓慢。
林清雅看着周霁川在灶头前忙碌的背影，深知他这段时间的辛苦，内心无比感慨，幸亏她不是嫁给了男人不能进厨房的家庭。
林清雅动容地走过去轻轻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后背，清脆甜软的声音满怀幸福地说：“霁川，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周霁川轻笑，语气温柔又镇重：“雅雅，我乐意为你，为未出生的孩儿做这些。”
林清雅感觉到他的无限包容，无比感动，依恋地想更加贴近他，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脸颊不经意在他后背蹭过，男人在屋内只穿了件单薄棉衣，清晰感觉到脊柱倏地有酥麻的电流窜过。
周霁川呼吸一窒，又握住她的手拉开，侧转身低头看她茫然又清澈的双眼，眸光有点深邃。
林清雅见他把她的手抽开，顿时一愣，眨巴眼睛，心底突然就拔凉拔凉的，特别脆弱，忍不住瘪起嘴巴，委屈得想哭：“你为什么不让我抱？是不是开始嫌我胖了？”
周霁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笑又耐心十足地环住她肩膀哄她。
“我哪敢啊。”
“雅雅胖了也好看，别胡思乱想啊。”
林清雅这才消了气，又突然心血来潮，拿出剃须刀，兴致勃勃道：“我给你刮胡子吧。”
林清雅觉得好玩，非要给他刮胡子，刮了两下，刮出来一道很浅的血印子，吓得她特别愧疚，像犯了错的小朋友，再也不敢碰刮胡刀了，乖乖地还给他后，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他。
周霁川也不恼，拿过来自己刮，对着墙壁上的菱花镜面，微扬起下巴，流畅的下颌角此时沾满了泡沫，却依旧不失男人举手投足的帅气和魅力。
他的指腹钳住下颚，微扬起头，完美地展现了从侧脸下颚到突兀喉骨的颈部线条，在昏黄灯光下自成光影，脖颈肌肉轮廓性感到极致。
林清雅看着那异常突出的喉骨，眼神有点移不开了。
周霁川刮完胡茬偏头看她，眸底笑意散漫，语气随性：“以后还想给我刮么？”
林清雅头摇得像拨浪鼓，语气特别理直气壮：“再也不敢了，给你刮破相了，可是我的损失。”
周霁川扬眉，笑得胸腔都在震动，他媳妇儿有时候就是个活宝。
林清雅吩咐过后，第二天赵香兰就跟周定坤，先拉了两百只提前淘汰的老母鸡去菜市场售卖。
养鸡场专门雇佣了职工在管理摊位，结果三天的时间，只卖出去十几只老母鸡。
赵香兰把这件事报告给林清雅，“林厂长，今年菜市场上鸡肉行情不好，猪肉价格下降，导致鸡肉价格也下降了，我们养鸡场的肉鸡不好销售。”
“这几天菜市场甲级猪肉基本上是七八毛的价格，大家都去买猪肉了，没几个人买鸡肉。”
猪肉过了年确实会价格下降，也带动了其他禽类的价格，这是无法避免的，毕竟消费者选择范围更宽了。
这老母鸡虽然长得越久，价格越贵，也营养价值越丰富，但是对于养鸡场来说，产蛋率低的老母鸡，养殖成本更高，所以，及时售出才是最有效的做法。
林清雅问：“摊位上老母鸡价格多少一斤？”
赵香兰说：“1元三毛钱一斤。”
林清雅又问：“肉联厂的鸡肉多少钱一斤？”
赵香兰说：“也是一元三一斤，不过需要鸡肉票。”
这时候是供给制度，紧缺的物资需要商业局，粮食局，供销社，或各国营厂按计划供应，给大家发放票券。
比如烟草公司提供的烟票，粮食局提供的糕点票，商业局提供的肉票等。
而他们是公社办的小集体企业，不在计划经济的规划内，也就是国家没有给他们养鸡场下达指标，所以，他们的产品不需要鸡肉票。
林清雅微微蹙眉，按理说这样应该会比国营养殖单位更好销售些。
“县城的职工单位会发放鸡肉票，所以我们的优势不够大，那我们就把目标顾客定在人民公社这部分不发放鸡肉票的顾客群体，安排销售人员去全县最大的几个人民公社菜市场安置摊位。”
一只老母鸡四五块钱左右，也在社员的消费能力之内。
也不要小看了社员的购买力，在这个年代，除了县城那小部分人口，全县绝大部分人口都分布在各大人民公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