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一路凄凉
事实只比赵川和英子想象的更严重，他们往西北的方向走了两天，已经基本看不到和他们同路的人，有的只是相向而行的难民。
因为没有下雨，一路上只能看到龟裂的土地和破败的房屋，连本该冒出新绿的树木都已干枯。
赵川怕路上不好找客栈，所以从雍州城里出来的时候，他了好几个大木桶用来装水，又买了不少馍馍。这两天赶的有点急，因为越早到甘州城越好，这路上确实太乱了。
要不是他们人多，且看着都是颇有精神的小伙子，怕是半路上碰到的那些难民都想抢了他们。
“前边便是离山，想要进甘州，就必须经过这条路。”赵川怕走冤枉路，特意花了高价钱在雍州城雇了一个人带路。
这人叫刘丰，四十多岁的样子，原来在商队里做苦力，后来这边的过往商队越来越少，他的收入也渐渐入不敷出，眼看着再挣不到银子他家里刚生了娃子的媳妇连粥都要喝不上了。
这次出来也是豁出命的，但凡还能有别的方法他都不会接这个活，也是这位赵少爷一直在跟他保证，他们一行人的功夫都不错，会尽量保他安全。
“少爷，离山里有山匪，您可要注意点。”
“嗯。”
今天马车的排序有点变化，赵石拉着空马车走在最前边，赵川拉着英子和郑婆婆排在第二位，之后的马车位置变化不大。
离山就在这条路的路边，山林里林木茂密，一阵风刮过，吹的枝叶沙沙作响。
赵川耳朵动了两下，“赵石小心，前边有人。”
赵石听到赵川的声音就急忙拉住马车，生生勒的马儿高高地抬起了前蹄。
就在几丈开外的道路上，高高地绑着一根绳子，赵石目测一下高度，马车速度再快点的话，可能会被掀翻。
接着杂乱的脚步声从离山这一侧的山林里传出来，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们正在靠近。
“去车底趴着。”
“哎，是。”
那个带他们过来的人吓得腿直打转，要不是赵川提醒，他还在那里傻站着。
赵川不能离车太远，车上的人才是它要保护的，至于那些东西没了可以再买。
眨眼的功夫，山林里就窜出来三十多个人。
直到看清他们手里拿的东西，赵川才放下一点心。
与那个馄饨摊老伯说的不差，这边果然很多落草为寇的百姓，他们手里拿的都是些镐头扁担之类的，大部分人看起来就是那种长期吃不饱的样子，瘦骨嶙峋。
领头的是一个年轻人，说话的语气倒挺凶狠。
“留下你们车里的东西，可以放你们走。胆敢反抗，那命也就没必要留着了。”
说完还冲着赵石挥了挥手里的镐头。
赵石站在最前边，他回头看了赵川一眼，“我们不是商队，车上什么都没有。”
“当我们眼瞎的？后边那几辆车里边都有东西吧。”
五辆马车全部是带着车厢的，就算不是商队，也要带着银两和吃食才对。
“我们只是回乡看看，车里什么也没有。”赵石又强调一遍。
“这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吗？兄弟们，给我上。”
说完就带着那群人冲了过来。
“刀不出鞘，别伤了性命！”
赵川心里是有底的，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村里的小子们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还是与曾经身为百姓的匪徒交手，弄出人命，对大家都不好。
小子们听话，在对上这些匪徒的时候虽然没收力，但也没露出刀刃。
过了几招后明眼人都已看出来两方的实力实在悬殊，那个带头的年轻人明白想要从这些人手里抢到东西怕是有些难了。
“啊…青瓜，我受伤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对着那个带头的年轻人喊道。
“青瓜，你刘叔也受伤了，咱们…咱们…还打吗？”
那个叫青瓜的年轻人咬着牙没应答，他正集中注意力与赵石过招。
赵川少爷的意思很明显，不想让这帮子人得逞，却也不想伤了他们的性命，所以赵石并未使出全力应对。
“赵石，攻他上三路。”这招式虽然狠了点，但是只要控制好力道，可以让对方短暂的失去反抗能力。
赵石接收赵川的命令，出手便利落了起来，虚晃一招就击晕了那个年轻人。
“青瓜～”
“青瓜，你醒醒！”
前边好几个人跑过来将这个年轻人围了起来，想必这个年轻人是在他们中间份量很重。
“人只是晕过去了。”
“真的？太好了，人没死就好，我们是不得已而为之，您放过我们吧。”
赵川也没有想把他们怎么样，他冲着赵石点点头，带着自己的人都撤回了马车跟前。
那些人将躺在路中间的人抬走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山林里来时的方向走去。
带路的刘丰以为会有一番艰苦搏斗呢，这结束的让人猝不及防啊。
赵川也不想在这里停留，吩咐了赵石和刘丰前边领路，后边的马车快速地跟着出了这片山林。
“前边有人家，少爷。”
他们赶了一天的马车，总算在日落前进了这个村子，要不然今晚怕是又要露宿野外。
“赵少爷，这里叫岭头村，也是为数不多的建在路两边的村子。我们进村子吧，那里有农户给路过的商队提供吃住的地方。”
刘丰曾经跟过几次商队，虽也是做苦力，但是跟队的话给的工钱特别高，这条路他熟的很。
赵川可没有刘丰的乐观，这一路都是逃难的，那岭头村能幸免？
直到他们进村子连着敲了好几户人家，才有一对老夫妻给他们开了门。
“你们找谁？”老头只开了一条门缝，警惕地看着他们。
“老爷子，我们想找一个住的地方。”刘丰说道。
“没有，没有，这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我们这样不中用的，伺候不了你们。”
“老爷子，我们只要一个住的地方，吃的我们自己备了，价钱好商量。”
“…你们有粮食？”
“带了一些。”
“我不要银子，能不能给我们一些粮食？”
“可以。”
赵川答应后，老头便痛快地开了门，他住的这个院子就不小，房子虽然不太好，却也比睡在荒郊野外强许多。
“老伴儿，快出来，来客了！”
从东屋里出来一个瞎老婆子，扶着她的是个六七岁的小子。
“栓子，你去把屋里的火引子取出来，我们去给客人烧点热水。贵人别嫌弃，我们这边缺水，我老伴走了很远从大山谷里弄回来的水，是有些混浊，却也能喝。”
老太太一边摸索着往厨房里走一边说着话。
“婆婆，我们自己带了水和粮食，您告诉我厨房在哪里就行，我们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