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过年
李氏和蒋氏情况特殊，守岁肯定是不成的，林木和郑舟也没有坚持多长时间，迷糊着被郑婆婆带去后院睡觉了。
屋子里小辈的只剩下了英子和赵川，本来林大桥也想让闺女回屋的，耐不住英子坚持，这是她来这边的第一个新年，她可不想在睡梦中度过。
堂屋里点着两根粗粗的蜡烛，英子拿出笔墨，打算写写来年的规划。
“英子识字了？”赵应勇这段时间非常忙碌，还真没注意到这件事。
“嗯，都是林木教的，我们英子一个多月就把林木半年多学的百家姓三字经都认全了，这几天小木头直喊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已经教无可教。”
林大桥想想那场景就想笑，闺女是真聪明，儿子却也不笨。
“让我们川子教着试试，他好歹上了四五年的塾学。作文章是不行，识字还是不在话下的。”
“成，川子能教就行。”赵川稳重，林大桥比较放心。
此时赵川正坐在英子旁边，看着她写写画画。英子身上有一种香味，赵川形容不出，但是他特别喜欢这种味道，所以每次他都离英子特别近。
英子练了一个多月，字总算是能看出个模样，但却没有笔锋，一看就是缺少磨练。
赵川拿起笔快速地写了一行字，让英子临摹。
“哎呦，川子哥字不错唉。”
横平竖直，劲道有力，英子没见过什么大家的文笔，川子的字倒是很是让她惊艳。
“哈哈哈，这些都是家里老爷子教的，也是鞭子抽出来的。”
赵川对于老爹的调侃很无奈，赶紧用眼神制止他爹，否则不定还会说些什么。
说说唠唠，很快到了子时，林大桥和赵应勇父子把鞭炮拿到院子外边，点燃后噼里啪啦的响声惊醒了熟睡中的林木和郑舟，小娃子最爱热闹，他俩索性不睡了，跑到院子门口捡些没响的小鞭放着玩，林大桥不放心让川子看着他俩。
厨房里，郑婆婆把早就包好的饺子下进锅里，一水儿的猪肉白菜馅儿，大人孩子都爱吃。
十个大菜，都是林大桥和英子做的，炸的炖的炒的，份量十足。最受欢迎的就是酸菜炖排骨，香而不腻，连林木和郑舟都吃了不少。
“这道炖酸菜不错，英子做的也香。”赵应勇从来不吝啬对英子的夸奖。
“那等会您回家时带一盆回去，我腌制的时候就把您家的量给带出来了，吃完再过来捞。”
赵应勇笑着点点头。
吃过年夜饭就可以去睡觉了，明日还要起早，初一是要出去拜年的，孩子们才能收到压岁钱。
看着赵家人进了隔壁院子，林大桥把门关好，厨房里英子温了一大锅水，一年的最后一天，总要洗干净的去睡觉。
英子洗漱后把明天要穿的新衣服放到床头，一会儿就沉入甜甜的梦乡里。
睡梦中英子仿佛听到了弟弟林木的笑声，睁开眼睛一看，外边天已蒙蒙亮，只听得刷刷刷的扫地声传来，看来郑婆婆郑爷爷起的挺早。
新年的第一天不能睡懒觉，英子穿上新衣服就着壶里还有些余温的水洗漱，顿时清醒了不少。
“英子不要进来，菜都是现成的，我热热就好，饺子也快煮好了。”
郑婆婆看英子穿的新衣服不耐脏，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厨房。
“婆婆，我不弄菜，我就切个咸菜旮瘩，这几天饭菜油水大，拌个咸菜给大家解腻。”
“成，我切完了再由你拌。”
英子点点头，她刀工确实有些拿不出手。
满满的一小盆咸菜丝，英子放了点葱丝酱油和醋，再把做好的辣椒油放一勺，那滋味别提多好了。
“一会儿给你伯娘送点，她这几天总说嘴里没味道，就想吃点酸的辣的，我看这个不错。”李氏差不多坐满了六十天的月子，开始出来做点力所能及的活。
“知道了，娘，一会儿我们去拜年的时候带过去。”
无论老一辈还是小一辈，赵家都为长，所以林大桥先带着三个小跟班去给赵家拜年。
以前赵家和林家都属于村里的独一户，林家还好点，看着一溜跟着林大桥给赵老爷子磕头的娃子，赵应勇还是在蒋氏的提醒下才手忙脚乱的找红包装压岁钱。
蒋氏还是靠谱的，她从屋子里拿出四个红包，让赵应勇给川子，英子，林木和郑舟一人包一个。
几个小的赶紧谢过长辈，收好红包就往林家跑。
“郑舟你快点跑，我今天早上偷偷看到我娘包压岁钱了，好多呢。”
“这子小子。”林大桥和赵应勇在后边跟着。
“哈哈哈，我就喜欢林木这样的娃子，有他在家里也能多点声气。”
“别着急，今年六月你就能实现愿望。”
等众人给林老爷子拜完年，林木忙拉着郑舟去旁边看收到多少压岁钱。
赵川和林木郑舟收到的两个红包是一样的，都是二两银子，只有英子的红包特别，赵家给的是十两，林家给的是两个金瓜子。
从古至今血淋淋的教训告诉英子，绝不能把压岁钱给爹娘管着，她正想着如何联合几个小的说服爹娘的时候，林大桥发了话。
“这压岁钱你们自己拿着，可以自己攒着，也可以买些你们想买的东西，不过不能乱花。”
“太好了，爹，我一定不会乱花的。”林木小朋友扑进林大桥的怀里撒娇，看的郑舟一阵羡慕。林大桥也不偏向，放下郑舟，抱起郑舟也颠了颠。
大初一的不能掉眼泪，郑婆婆强忍住眼中的泪水，拿着林家人给她的过年红包转身进厨房忙活去了。
外边热热闹闹的涌进来好几个孩子，牛红梅带着大胖二胖，柱子带着亮子，给林老爷子拜新年了。
“林爷爷，过年好。”
“林大爷过年好。”
“好，快都起来。”林老爷子笑呵呵地把李氏早就备好的红包拿给他们，大胖姐弟几个很开心，柱子和亮子却说什么也不肯要。
“林大爷，我们岁数是不大，可我们辈分不小啊，都是这些娃子的叔叔辈了，可不能要您的红包。”
“拿着吧，再大也是我的晚辈，这是我给你们的。过年就图个喜气，别推辞。”
大过年的，亮子和柱子确实不好太过推拒，只能红着脸接过红包。入手沉甸甸的，估计得有好几十文。
几个孩子又去了赵家，同样从那边得到了大红包，回到村子里也不知道是他们几个谁说走了嘴，村里一大群娃子风风火火的奔着林家和赵家的方向来了。
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萝卜头们，林大桥赶紧让郑婆婆把过年前买的糖和糕点拿出来，英子也把自己做的炒栗子和花生拿出来，凑了一小桌零嘴吃食。
“给林爷爷拜年，爷爷过年好。”
林老爷子笑的见牙不见眼，过来这边几十年，这还是头一次有这么多的娃子来林家拜年，老一辈人认为过年来拜年的人越多越好，说明日子会越过越好，人缘也越来越好。
李氏没想到会来这么多娃子拜年，准备的红包不够，林大桥没办法，就把十个铜板串一串，给小家伙们带到脖子上，省着弄丢了。至于那些吃食，有兜的用兜装，没兜的用衣服兜着。
赵应勇哪里还坐的住，赶紧回自己家去准备，蒋氏看到他回家后就忙碌着把吃食往外拿，十分不解。
尤其是看到赵应勇拿出家里的零钱匣子，十个铜板一串串的穿，实在没忍住，“你干嘛呢？”
“给娃子们的压岁钱。”赵应勇手下不停的道。
蒋氏还待说什么，就听到娃子们的吵闹声越来越近，一晃眼就进来十多个二十来个娃子。
“伯伯伯娘过年好，我们来给赵爷爷拜年了。”
赵应勇把娃子们带进屋里，拜完年后同样从赵家这里得到了一串铜钱。
娃子们兴高采烈的回了家，又欲哭无泪的出了门，除了兜里的一两样吃食，他们连一个铜板都没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