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难产
李氏的情况并不乐观，宫口迟迟不开。
“之前我摸着孩子不是很大，怎么会有难产的迹象呢？”
产婆摸着李氏的肚子，她最怕的就是胎位不正的情况。
“镇上的刘郎中只说怕是娃子养的太大，不好生，我后面都是按照他的嘱咐做的，不会难产吧。”宫缩的间隙，李氏还有几分力气和产婆说话。
“娃子不大，我这些年摸过的肚子数都数不过来，这方面我有把握。只是前几天我来看你时胎位还是正的，这才多暂功夫，怎么娃子在肚子里就打了横呢？”
产婆一边正胎位，一边和李氏说话分散她注意力，要不然光推正胎位这个罪就够李氏受的。
李氏手指抠着床板，冷汗不断的从额头流下来，甚至都流进了眼睛里，她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她不敢大声叫喊，怕吓到外面的一老一小，其实外面的人远比她想象的更担心。
一个时辰后林大桥和赵应勇率先赶了回来，李氏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林大桥不顾产婆的阻拦，闯进屋内握住李氏的手，任谁都撵不出去。
没一会儿功夫郎中也到了，是个干瘦的老头，被川子连背带拽的带了过来。
“你继续转胎位，我给她扎几针。”看情形郎中估计碰到过这种情况，他是所有人里最冷静的。
“不行，还是转不过来。”产婆也感到了棘手，就没见过这么难转的胎位。
“等我再往肚子上扎一针。老夫一直怀疑你媳妇怀的是双胎，以前因为脉象太弱不能确定，这次能肯定了。”
刘郎中诊过脉后对半跪在床头的男人道。
林大桥听了郎中的话一点喜悦的心情都没有，看着李氏苍白的脸，他心疼的再没有当初听到李氏怀孕时的喜悦。
“刘郎中，我妹子现在情况怎么样？”蒋氏问道。
刘郎中把参片塞入李氏口中，“看孕妇自己的意志力了。”
“妹子，你听见没？加把劲，努力把孩子生下来。不能放弃，外面英子和林木都在等着你。”
李氏无声的点点头，为了外面的两个娃子自己也不能出事。
“正了正了，快，跟着我说的做。”产婆喊道。
英子第一次尝到了煎熬的滋味，只能不断的在心中祈求老天保佑李氏。
林老爷子也是坐立难安，想到李氏是因为宋春生才早产，心中对老宋村长的愧疚都消了几分。林木和郑舟回来连个热饭都没吃上，不过他俩也没心思吃饭，两个人老老实实的坐在堂屋里等着消息。
“坚持住，孩子已经露头了，就照着这个力道使劲。”
刘郎中听到孩子胎位回正后就出了产房，陪大家坐在堂屋里。
伴随着李氏一声尖叫，小娃子洪亮的哭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生了生了，恭喜，是男娃子。”
产房里产婆顾不得给小娃子收拾，继续给李氏接产，果然如刘郎中说的一样，肚子里还有一个，隔了大约有一刻钟，李氏肚子又剧烈的疼痛起来。
“媳妇，坚持住，我在，儿女们都在。”林大桥一直在产房里给李氏加油鼓劲。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李氏始终提着一口气，她能感觉到娃子正在往下走，她一定要让娃子好好的来到这个世间。
生第二个很快，因为个头太小了，整整比第一个小了一圈，是个女孩儿，哭声弱的几乎听不见。刘郎中检查过后，嘱咐林家要精心养着，养不好以后可能会先天体弱。
李氏生产完就晕了过去，娃子都没看上一眼。林大桥走出产房，脱力的坐在了地上，赵应勇赶紧搀扶着他走进堂屋，众人见状都围了上来。
“一儿一女，以后再也不生了，你娘遭了大罪，你妹妹瘦小的只比我手掌长点。”
林大桥对着闺女关切的眼神回道，可他终是没忍住，泪水不自觉就流了下来。
“大桥，别哭，家里还要靠着你，洗把脸，赶紧去你岳父家报喜。”林老爷子忍住眼中的泪意对着儿子道。
林大桥点点头，他不能软弱，作为四个娃子的爹他没有软弱的资格。家里的牛车还在董家村，他只能走着去李家庄。
“英子，家里还缺什么？我去镇上买。”赵应勇主动道。
“家里老母鸡是现成的，其他的都没准备，赵伯伯，您帮我买几个猪蹄子，再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鲫鱼。对了，您还得去牲口市找找有没有卖健康的母羊，要正在产奶的。算了，我和您一起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的话伯伯都记下了。”
开玩笑，十几里的路，英子这小脚丫能走的了吗？赵应勇不等英子拿银子，转身就出去了。
蒋氏安顿好小娃子，出来把英子叫到一边，“你就放心吧，你大伯定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你呀，赶紧去找你爷爷，让他给产婆包一个大红包。”
“哎！”林大桥走的急，英子又没经历过，也不知爷爷准备没有。
英子找到爷爷，说了这个事，爷爷道手中有钱，让英子去李氏房中取一个红色的荷包，装了二两银子给产婆。农村娃子命贱，以前产婆每次只能收到几十个铜钱，林家的大手笔可是意料之外，不愧能盖这么大的房子，确实有家底。产婆乐呵呵的收了银子，表示月子里有事尽管找她，给两个小娃子收拾好，她就回家了。
郎中没走，林家担心李氏的身体，一定要让他一会儿给醒来的李氏再诊诊脉。
本以为林大桥会先回来，哪里想到当大家听到院子门口的动静时，竟是赶着马车的赵猎户。
“哪里来的马车？”蒋氏没见过任掌柜，自然也不认识他家的马车。
“任掌柜家的，我去镇上时碰到了他，车上的猪蹄和鲫鱼都是他给准备的，我则去牲口市挑母羊了。英子，你看看这只羊怎么样？”赵应勇一边卸着马车上的东西一边问。
“赵伯伯眼光不错。”英子冲赵应勇比了一大拇指。
母羊看着很健康，带着一只小羊，估计出生没几天，跑起来不是很稳当，这一路都是赵应勇抱回来的。英子也没问花了多少银子，这些还是等她爹林大桥回来再说吧。
赵应勇把车上的东西卸完，便驾着马车去接林大桥几人，正巧在半路上碰到了背着于氏往家赶的林大桥，后边还跟着三个嫂子，因为走的急几人都累的气喘吁吁。
“赶紧上车。”赵应勇跳下车辕，帮着林大桥扶着于氏爬上马车，几个嫂子也麻溜的坐好了。
“你怎么把任掌柜的车赶过来了。”
“我去镇上买东西的时候碰到他了，知道你家的事情后不但送了肉和鱼，还说满月要过来呢！”
“又欠了他一个人情。”林大桥这时候心里才有了些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