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我为什么要小声点1
蓝天充耳不闻，要是这样说能平衡下他们的心理，他无所谓。
要是在不被说和得到这个机会之间做选择的话，他肯定会选择得到这个机会。
“蓝天你贿赂老马了？”
朱小玉咬着笔憋了半天，还是问出来了，以不那么伤和气的用词。
“这个建议你去问马部长，他的话更有说服力。”
蓝天看着电脑没抬头。
“我知道你专业实力不错，可是这样的破格提升从来没有过，”
朱小玉心里不平衡酸酸的语气，
“你男朋友做什么的？”
这句话中译中翻译过来就是，我知道你没钱没势，你男朋友难道是个有钱有势的给你走后门了？
这个比暗示他利用“漂亮脸蛋”拿到了这个机会要委婉多了。
“我男朋友扫大街的。”
蓝天一句话给朱小玉呛了回去。
过了会，马部长亲自过来代表公司，就这件事再一次对大家做了说明。
遭遇了法翻部绝大多数笔译人员的不满情绪。
老马：“外交无小事，大家要对自己的能力心里有个基本认知。”
“马部长这话就没有说服力了，在公司干了几年的人没能力，新人就有能力？1
有人杠道。
“干这一行的，没想到这个常识性的问题，还需要我告诉你们，我很惭愧，”
马部长虽然一贯地装腔作势，但说的话理在的，
“音晟的口译是要接触同传的，同传最重要的是什么？词汇量吗？不是！发音标准度吗？不是！临场应变吗？不是1
“是速度，反应速度，你哪怕迟了几秒钟，都会跟不上讲话人的语速。
年龄很重要知道吗？人脑细胞的反应速度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不可控地下降知道吗？每年的口译招聘都会给你们机会，为什么你们没有在自己刚进公司的时候拿到这个机会，有没有反思过？”
“部长这是年龄歧视1
这话说的直接是在找茬了。
“今年的口译招聘会照旧，大家要是认为我只是在年龄歧视，就去竞争。”
马部长转向蓝天：
“蓝天，你来一下。”
蓝天跟在马部长身后，瞬间觉得这个胖乎乎的背影高大了起来。
来到老马办公室，蓝天赶紧先表态：
“部长我一定努力努力再努力，不辜负你的栽培和信任。”
老马伸出食指摆了摆，“错了，是公司的栽培和信任。”
“对，是公司的栽培和信任。”
蓝天从善如流，等老马坐到办公桌后面了，他凑过去：
“部长，我晚上请你吃饭吧？谢谢你向公司举荐了我。”
“别高兴的太早，我正要跟你说呢，沈晶从法国弄回来她一同学，非要跟你竞争这个岗位空缺。”
“这个我听魏岚说过了，我没有意见，法国友人嘛，正好可以向他学习纯正的发音和正宗的文化呵呵。”
“你能这样想最好了，不过，”
老马摆了个有点子鸡贼的表情，
“我对法国人的中文水平没有信心哈哈哈。”
哈哈哈你懂的？
哈哈哈懂了！
眼神交流嗖嗖嗖的十分默契。
蓝天拿了个纸箱到笔译区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东西，他要搬到楼上口译区去了。
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水杯倒了，水流了一桌子，上面的纸质资料都湿了。
他走的时候明明杯子放的好好的。
蓝天举目四顾，办公区低气压中，每个人都不看他。
算了！
他允许别人发泄不满情绪，因为他赢了。
蓝天擦掉桌子上的水，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进箱子里。
临走，还说了句：
“如果我能留下来，希望早日在口译办公区见到你们，加油1
没有人给他回应。
他也没有期待有人给自己回应。
当牵扯到自身利益时，区区几个月的同事关系，什么都不是。
口译区的办公环境比笔译区好很多，同样是开放办公区，办公桌与办公桌之间隔得很开，更宽敞。
巍岚和沈晶今天不在，估计是有外事活动出去了。
蓝天向口译区的同事问过好，把自己的用品摆放到新的办公桌上，边上一盆绿植长得半人高。
“蓝天，你好，我叫许冰，说不定以后我们就是同传搭档了。”
许冰从那朱绿植边上探出半个身子，十分友好地跟蓝天打招呼。
三十来岁，短发，干练，和善。
“许姐你好，要学的东西很多，以后要麻烦你了。”
许冰就是被迫没了合作默契的同传搭档的那个人。
……
周印今天一整天都，怎么说呢，状态特别好。
给秘书递文件时还随口说了句语调上扬的谢谢。
把秘书吓得不轻，因为往常不是这样的，往常周总手里递过来的文件，她要是不小心接慢了，都会被人冷眼扫一下。
无声指责。
秘书接过文件，小心翼翼往办公室里看了看，确定办公室里没有别人，那句谢谢确实是对自己说的。
ohmygod！
临近下班的时候，周然来了。秘书通报后，周然被请了进去。
“大哥，我上次说的那个事？”
周然穿着条粉色碎花长袖连衣裙，肤色裤袜，小高跟，在周印面前总是放不开的样子，手指紧张地搓着自己的袖口。
周印靠向椅背，姿态闲适，看着她，“你为什么不去找你妈？”
“我妈，我妈不让我工作，她想让我呆在家里，我不想呆在家里。”
“做什么都可以？”
意思是有戏？周然一下子抬起微垂着的头，“嗯，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明天去公司前台报道吧。”
周然点头：“好，谢谢大哥。”
前台这个工作，自己应该可以胜任的。
傍晚时分，夜幕初降，城市的夜色绚丽得像高脚杯中流转的红酒，浪漫，又奢靡。
周印打电话给蓝天，“我请你吃晚饭，或者去外婆那里？”
蓝天：“不行，今晚我要请人吃饭。”
周印：“请谁？”
蓝天：“领导。”
周印：“应酬？”
蓝天：“算是吧。”
周印：“别喝酒。”
蓝天为难：“我尽量少喝点。”
挂了电话后，周印打电话给他的秘书，
“你之前说的日程，我现在有时间了，通知许副总半个小时后过来接我。”
晚上的日程，多半都是应酬，今晚这个是提前一个星期就预约的。一个影视公式的女老板，想拉周印合作。
影视行业很赚钱，周印一直在观望。
地点是对方订的，这家餐厅周印第一次来。
他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穿严肃的西装，他穿了件黑色夹克衫，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衬衫，哑光色皮带扣，搭黑色牛仔裤，比他穿西装看上去年轻很多，牛仔裤裹着笔直匀称的大长腿。
看上去矜贵，精致，疏离。
身后跟着几个人，
周印一步入餐厅大门，就意外地看见了蓝天，
然而下一秒，他的目光陡然冷沉，
蓝天背对着他，他看到一个男人大步过来热情地抱住了蓝天。
松开后，还用自己的脸贴了下蓝天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