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忆
“明天差不多就到了。”黑曜扶着白泽下车“今晚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下吧。”
一家藏于山路一旁的小旅店，一旁的鸡圈内雄鸡早已睡去，只有母鸡仍机警地看着四周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店家，还做吗？”黑曜喊着。
“来了来了，”店主跑了过来“二位要点啥呀？”
“一碗牛肉面。”白泽说道，伸手就要拿桌上的筷子。
黑曜急忙拦住白泽，对店主说：“店家，小徒弟第一次过岗，有些规矩还不懂，难免破了门面，还望多多包涵，这点小钱就当是请店家喝点小茶赔罪了。”
黑曜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悄悄递给了店主。
“啊，啊哈哈，好说好说，”店主哈哈笑着，转身回了后厨喊道“两碗牛肉面。”
“师傅，为什么…”白泽不解地问。
“这家店不干净，”黑曜看了看后面桌上的一群人，又将桌布掀开，露出里面的刀痕与未擦净的血迹“你碰的筷子，是岗上人用的，如果你碰了，那，碗里的肉就不是牛肉了。”
身后的那群人转过身来看着黑曜，将刀抽了出来。
“那…”
“岗上是黑话，肉是人肉。”
黑曜看着白泽反胃的神情笑了笑。
“面来了，”店主端来了面条“，客房在楼上，这是钥匙，二位慢用。”
“快吃吧。”黑曜把面条都推到白泽一边。
“师傅，你不吃吗？”白泽嘴里塞着面条，抬起头来问。
黑曜摇了摇头，提起刀来：“吃好了，就上去睡吧。”
一阵马蹄声从路上传来，没有一丝停留，径直地离开了。
“八百里加急，看样，苏杭府效率挺高，估计我回京的消息会比我先到。”
黑曜想着，目送着白泽上楼。
“那么，几位，”黑曜站了起来，转身看着另一桌的几人“就让我们把三年之前的案子结了吧，重刑犯先生们。”
次日清晨，白泽沐浴着清晨的朝阳醒来，迎着吹来的山风，尽情的享受着山间的一切清新与光。
黑曜在一处荫蔽无人的墙角独自的清理着尸体和身上的血迹。
“师傅走啦。”白泽向在原地发愣的黑曜喊道。
“来了。”黑曜不紧不慢地走上马车，驾车而去。
京城中，黑使们都聚集在正门等候黑曜的归来，自上午到晌午，黑曜却迟迟未现身。
“那信使会不会在玩我们？”
“不会吧，谁敢和黑司开玩笑？”
而此时的黑曜和白泽从北城门进入，直奔一家酒楼。
“鹤阳，京城中赫赫有名的老字号了。”
“师傅，我们为什么不从正门走呢？”
“这离鹤阳楼近。”黑曜拉着白泽走入鹤阳楼“你跟着我吃了一年多的苦，看看你，瘦了不少。”
“没有啦，师傅，路是我自己选的…”
“二位，楼上雅间坐吧。”店小二招呼道。
青阳间，靠窗邻水，赏景极佳。
“乌鱼蛋汤，小吊梨汤，抓炒鱼片，京酱肉丝和盒子菜，看看你还想要点什么。”黑曜将菜单递给白泽。
“足够了。”白泽将菜单递给了店小二“会吃不完的。”
“还是好好吃点补补吧。”黑曜看着端坐在对面的白泽，眼前浮现出另一个女孩的样子。
“太像了…太像了…”
黑曜盯着白泽出了神。
“师傅，师傅，有人来了。”白泽指着黑曜身后。
“怎么，刚回京就往酒楼里跑。不找我们？”
“大哥，二哥。”黑曜回过神来，看着身后的王青城和关酋“真不是我不去找您们，您看，我这一年吃了不少苦头，我也想好好吃点。”
“行了行了，还有人想见你，就不打扰你了，好好陪着女伴。”王青城和关酋急忙离开“吃完了记得去一趟白使。”
“这两个人…”黑曜一脸无奈地转回头来。
“乌鱼蛋汤，小吊梨汤，抓炒鱼片，京酱肉丝，盒子菜。”店小二端上菜来“菜齐了，二位慢用。”
“快吃吧。”黑曜又将菜一股脑推到白泽一侧。
“师傅，为什么？”
“吃不下。”
“可…”
“好了，快吃吧，吃完带你去见见你的师叔和师姐。”
“嗯。”白泽埋头吃了起来。
“大师兄，大师兄！”一位白发女孩喊着黑曜“赶快回来吃饭啦！”
“来了。”黑曜放下手上的木棍“今天吃啥？”
“你先擦擦，”白发女孩给黑曜擦掉了黑曜脸上的灰迹“吃鱼。快来吧。”
……
“师兄，师兄。”白发女孩哭喊着“救救我！”
“别过来。”几个混混用刀抵住白发女孩的喉咙“再走一步，我就在她脖子上开个洞。”
黑曜停下了脚步。
“现在，扔掉你手上的刀。跪下。”
“铛”
黑曜扔掉手上的刀，“扑通”跪了下来。
“上！打死他！”那个拿刀的混混叫嚣着。
几十个混混冲上前去，叫骂着，对黑曜一顿拳打脚踢。
“兄弟们今天刚开张，就让你给搅了，你还找人来打兄弟们，真是晦气。”混混抓起白发女孩的手腕“你就看着他，然后和他一起去死吧。”
混混用刀划开了白发女孩的手腕，鲜血缓缓地流出，混混捂住女孩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
“把他拖过来。”
几个混混把半死的黑曜拖到女孩跟前架了起来。
“你看看你的大师兄，都是因为你，他才会变成这样。还得多亏了你。”混混放开了女孩“陪着他去死吧。我们走。”
过了不知多久，血腥味将黑曜从昏迷中唤醒，迷迷糊糊中看到躺坐在一旁的白发女孩，黑曜瞬间清醒过来。
“不，不，不不不…”黑曜爬起来，跑到白发女孩跟前，手足无措的压住伤口“别睡，别睡。”
黑曜一把将女孩抱起“我带你去医馆。”
“有人吗？，有人吗？”
黑曜的声音伴着敲门声响彻整个小镇。
“开门！开门！”黑曜拼命的敲打着每一家医馆的门“有人要医治，你们不是不关门吗？！”
“师…师兄，”白发女孩强睁开眼“是…是我连累你了，对不起啊…”
“没有，没有，不说了，不说话了。”
“师兄，我还想去外面的空地上…看看，那片花田还有星空…”
“走，走，千万别睡。”黑曜抱着女孩向镇外跑去。
镇外的夜和之前一样，繁星之下，生出的是洁白无瑕的无名碎花。
“还是一样的呀……师兄。”白发女孩睁开眼，看着风景，黑曜还在尝试为她止血。
“不用了，师兄…”白发女孩，搂住了黑曜“师兄…听我说…以后…我陪不了你了，一定要坚强的，快乐的，活下去…遇见你…真好……”
“嘀嗒。”
女孩，最后倒在黑曜的怀里。
“……”黑曜一时不知如何。
第二天清晨，镇上多了一个背着一具女尸的人。黑曜带着女孩的尸体在阴暗的巷角等到了天黑。
“他们来了。等我。”黑曜用额头碰了碰女孩的额头。
黑曜抄起了一根削尖的木棍，走了出去。
“喂。”黑曜叫住了那一群混混。
“又是你，恢复的挺快，留你一命，你到又来找死。”
“你们，死。”黑曜紫色的眸瞬间变为血红，在那个持刀混混的震惊中，杀死了他的“好兄弟们”。
“别跑啊。”黑曜看着向后退却的混混笑了起来，将木棍掷出，插在那混混的腿上。
“放过我，放过我。”混混求饶道。
“放过你？哈哈哈哈，”黑曜踹了他一脚，又一脚踩在他身上“别怂啊，直视我！虐杀一个女孩？医馆是你们让关的吧？”
说完，黑曜抽出匕首：“我的刀是把弯刀，切片的时候可能会不顺，您，多担待。”
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在镇外的碎花空地上多了一座坟和一束整齐放好的花。
……
“师傅，师傅？”
“啊，哦。”
白泽叫醒了一直上神的黑曜。
“我吃完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