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暴与深渊
当飞船在这颗如同干枯玫瑰般深褐色星球着陆时,冉翌云失落的心情毫不掩饰地从她的嘴边流露了出来。撇着一张嘴,说道。
“看上去了无生机。”
其他的四人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其实,她想说的是,从这颗星球干燥酷热的大气、疏松砂质般的土层以及整体灰暗的色彩,几乎能够大胆猜测这是一个无生命的星球,换句话说,也就不太可能存在她所期望的文明遗迹。不过这纯粹只是由于她的过分期待而造成的落差,这句话也不过是发个牢骚,她的热情可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浇灭的。
郭率东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其余人紧随其后,他们乘坐的飞船停靠在一个高得与天相连的陡峭悬崖下,这才能够阻挡住这个星球常态化的可怕风暴。所有人都穿着最新型宇航服,轻便地“走”在地上。实际上,他们并不是靠着脚与地面的摩擦力向前走着,而是距离地面有着几毫分的距离悬空漂浮在地面上。这个星球的重力只有地球上的百分之一,他们身上穿着的宇航服能够对重力、压力等进行综合调节,使得他们能够悬浮在空中,毫不费力地行走,并且极限速度可达300公里每小时。
刚抵达这里,对于一切还保持着小心谨慎,所以他们将速度维持在每小时80公里左右。从天空向下俯视,你可以看到一串明黄色排列整齐的“珠子”正在深褐色的背景下缓慢移动着位置,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深褐色的背景泛着白灰,那是悬浮在空中,聚集而起的尘埃群,和可怕的风暴不同,这些尘埃群没有致命的破坏力,不过若是长时间卷入其中,宇航服的净化系统或受到损坏,进一步侵害肺部,从而给人体机能造成实质性损害。他们在尘埃群直接穿行着,呈“s”形绕着走着,今天的目标任务很简单,就是稍微看下这个星球的情况,让航天服尽快地进行自调整,调整指标以达到最佳状态。当然,也是为了满足下大家的好奇心和征服欲。
在这里,对时间感知无法通过光线来准确判断,因为距离恒星十分遥远,以至于光线的影响微乎其微。时间的概念也就被磨淡了。大概走了3个小时左右的地球时间,当他们达到一处深谷的边缘时,郭率东停下了脚步,发出了停下的口令。
前方是横亘东西的断裂带,目所能及之处皆是黑暗,视觉神经像是失去了作用,已近乎于全盲状态。郭率东弯下腰,从地上掰起一大团硬质地块朝下面扔去,只见地块以极慢的速度缓缓沉降下去,如同沉入海底的石子儿,过了10多分钟,仍然没有听见丝毫回响。下面简直是深不见底。郭率东随即决定返回,首次探索就到此为止了。
五人返回到悬崖下的飞船内,躺进了各自的睡眠舱内,脱去宇航服让他们可以舒服地伸展身躯,消除积蓄的疲劳感,没过一会儿就都睡着了。凌晨时分,一场巨型风暴从远处袭来,飞船的预警机制感到了气流的急剧变动,开始警报,惊醒了熟睡中的他们。在警报之前醒过来的是郭率东,对于危险他本能比较敏感,即便是在睡眠状态,他也会保持着警惕,一有些微的风吹草动,他都能敏锐的捕捉到。
当郭率东开启飞船的最外方的拟态层时,面前的景象令他目瞪口呆。灰黑色的风暴连接着天与地,将四周的尘埃群吞噬入自己的体内,吃下去尘埃群成为了它的养分,壮大着它毁灭性的力量,肉眼可见地膨胀着体积,从悬崖的另一个方向朝着这边快速行进着,马上就要抵达了。
郭率东从睡眠舱内跳起,一边向驾驶舱跑去,一边呼喊着。
“快醒醒!快醒醒!”
随后便是令人头皮发麻的警报声,持续地发出刺耳的声响。所有人都醒了过来,然后被眼前景象所震撼的戏码又一次在每个人身上上演了一遍。实在是太震撼了。
“安,快过来!”
郭率东已经坐在了主驾驶席上,乌安还沉浸在绝对毁灭性的力量里,被这一声呼唤拉回了现实。他立马坐到了副驾驶席的位置,其他人也在相应的位置上坐好,安全保护囊随之开启,将他们紧紧地包裹在里面。
“安全保护囊已开启。”
乌安说着。
“引擎已准备就绪,倒数3秒。”
郭率东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眼前的风暴一寸寸侵蚀着他们之间的空间,不断靠近着……
“3”
“2”
“1”
在尾音传到空气中的同时,飞船朝着相反的方向逃离而去。初始的速度还没有达到顶峰呢,风暴紧随其后,咬住了飞船尾翼部分,瞬间将其与飞船主体剥离开来,尾翼进入到了风暴的肚子里。飞船的加速度向前奔离而去,在空中翻斗着身躯,渐渐与风暴拉开了距离。在飞速的旋转下,所有人强迫着自己张开眼,看着后面的风暴将之前那个高耸入云的陡峭悬崖吃干喝净,将其整个撕扯开来,粉碎为了细软的砂砾。
飞船一般旋转着一边向下缓慢跌着,弱小的重力令这一切看上去像是特意进行的延时拍摄,将惊心动魄地场景雕刻细微,以营造出最为恐怖惊悚的氛围。郭率东控制着操控杆,猛力向上拉提,乌安在一旁报告着相关数据。
“高度501、500、499……”
“不行了,两个动力系统都已损毁,我们要坠毁了……”
令人沮丧的宣告。
飞船现在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郭率东无力地按下了紧急维修的按钮,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飞船的自检修能力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所有人闭上了眼睛,默默静候着最为激烈的一击,尽可能地保持内心的平静。
但这个过程出乎意料地漫长……
等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砰”的一声巨响,撞击到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