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躺在病床上的钢琴家
清晨的柔光透过白色的窗纱,温柔地跳跃在白露莎美丽的脸庞上,仿佛音符一般,唤醒了她沉睡的灵魂。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感受到了来自阳光和手心传来的温度。
郝时规用他大大的双手,将白露莎冰冰凉凉的手,紧紧地捧着。
昨天白露莎在路上突然倒下,被紧急送到了医院。,整整担心了一夜,今天凌晨才不堪疲倦,在白露莎的病床边睡着了。
白露莎用她另一只手,拂动着郝时规发丝上的光斑,细柔的发丝时而绕在她的指甲,像极了钢琴上的黑色琴键。白露莎的心中响起了那首熟悉不过的曲子——《恋》,那是他们相遇那天她所弹奏的原创曲。回想起来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一下子就将睡梦中的郝时规惊醒了过来。看着郝时规慌忙的样子,她笑得更大声了。
“露莎你总算醒来了!感谢老天爷把你带回来!”
白露莎又一次从鬼门关回来了,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因为突发心脏病而被紧急送医。
白露莎的心脏病并非天生的,而是时代性的。
几年前,人类社会仿佛中了病毒一般,出现器官疾病的人呈现指数级的激增,不只是心脏,还包括肾脏、脾脏、肺部等一系列的器官疾病,有不少人在浩劫中丧生,也由此引发了社会性的大讨论。
新闻上每天有不同行业领域的专家们,围绕着这一论题做分析,争论不休。环保人士说一切都是因为地球病了,环境恶劣了,号召铲平大厦、关停企业;宗教人士说是信仰的问题,只不过是人心理上的问题反映在了身体上,我们需要找回信仰;素食主义者说是因为饮食的问题,肉和内脏吃多了,才导致了人体的溃烂腐化,主张今后全吃素,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各种说法都有,莫衷一是。
但有一种传闻在私下广为流传,说这一切其实都是人为的,有人偷偷地在江河大海里投下了毒剂,这种毒剂毒性很弱,以至于根本无法被检测出来,但却会慢慢地侵蚀掉人类的内脏器官,所以才会有人换了心脏后又换脾脏,甚至于把整个人类器官全都换了一遍。
然而这种传闻太过耸人听闻,人们只把这当作口头谈资,根本没有人会认真地循着这条线仔细调查一番。
除了一人——沈平许。
最近,沈平许已经盯上了一个可疑的科学组织,叫做“half zone”。在很多非法进行人类器官买卖的即时暗网上,有帖文多次谈及过这个组织名。凑巧的是,在现实社会里也有一个同名的机构。另外这个叫做“half zone”是一个从事与基因重组相关研究的科学组织,在“器官病”蔓延整个社会后,这家机构的股票出现暴涨。作为一个老警察,直觉告诉他其中必定有很深的关联,只是他还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
一个护士走了进来,不知趣地打断了白露莎和郝时规的温情时刻。
“郝先生,主治医生想和你谈一下。”
郝时规看了一眼白露莎,眼里透着一丝担心和不舍。
“好啦好啦,快去吧。”
“你在这儿非常打扰我和阳光小哥哥的约会好吧。”
说着,白露莎还故意用手指了一下天空,此刻,金色的阳光正亲吻着她白皙光滑的肌肤。她看起来丝毫不像一个刚刚苏醒的病人,除了略显苍白的脸,令她的朝气衰减了丝毫。
郝时规走进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如他所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白露莎的心脏越来越虚弱,必须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否则下一次可能就没有那么地幸运了。更令人丧气的是,至今还没有找到适配的心脏。
“医生,手术的最佳时间是什么时候?”
郝时规克制着沮丧的情绪问道。
“最好是在10天后,等到她身体的基础机能稍微恢复,但是又不能拖太长时间。她的情况确实不妙。”
“好,那我们就暂时定在10天后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移植的心脏交给我来解决。”
郝时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当郝时规从主治医生办公室回来时,他看见白露莎还在望着窗外的大树。
外面正是大好春光,新生的绿叶,一片比一片娇嫩,在阳光下争相换着妆容与姿态,时而深色时而浅色,时而摇摆不已时而坚挺伫立。
郝时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为了迎合季节的变化,他将脸上的表情从冬季的凌冽切换为春日的柔和。推开了房门。
“露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郝时规兴奋地说道。
“医生说已经找到合适的心脏了,10天后就可以进行手术!”
当听见这个消息时,白露莎非常地吃惊,她愣住没动也没有说话。
随后,令郝时规没有想到的是,晶莹的泪水一颗颗地从白露莎的眼睛里夺眶而出,她哭得十分安静,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若不是闪烁的泪水,根本不会被人察觉到。
“露莎?”
郝时规叫着她的名字。
“嗯!”
白露莎轻声回答。
就连白露莎自己都没能察觉到脸上的泪水。突如其来的放松和喜悦,令她的意识先于情绪行动起来,以至于她的脸上还保持着平和,眼睛里却早已装满了泪花。
“诶?我怎么哭了。”
“好奇怪,真是奇怪,这泪水怎么停不下来。”
白露莎用手抹着脸擦着泪水。
郝时规走到床边将她紧紧抱住。
“时规,我……”
“我……”
“我还可以继续活下去吗!”
她的情绪像坏掉了的水龙头,无所顾忌地宣泄了出来。
现在大声地哭着喊着。
“我还可以活下去吗?我还可以继续弹钢琴吗?”
郝时规一边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边不断地告诉她。
“会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到家后,郝时规便拨通了之前在暗网上看到的,一个名为“x”的人体器官交易中间商的联系电话。当他提供完白露莎的身份信息后,对方立马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随后狮子开口索要了50万人民币。这对郝时规来说算不上什么。很快双方便达成了口头协议。
作为定金,郝时规随即往一个未知账户内,打入了20万人民币,而交易的时间被安排在了4月28日的早上8点——白露莎将在那天进行心脏移植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