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激变

    第二天，费立带着李诺亚去到了组织的秘密基地，学校社团活动教室的最里面，挂着“一番料理研究社团”牌子的地方。

    一走进去李诺亚就感觉到有些奇怪。整个活动室就像一个糖果制造工厂，有好几个不良少年分布在活动室的不同角落，他们正在将一种白色扁平状，像是药片一样的东西裹上糖衣，再用那种色彩鲜艳的糖果纸给它包装好。

    费立告诉李诺亚这种糖果很有市场，他们不仅在学校内售卖这种糖果，还在校外销售，经常是供不应求。

    费立拿起一颗放入自己的嘴里，然后递给李诺亚一颗。外层草莓味的糖衣慢慢在李诺亚嘴里融化开来，混合着里层微微有些涩口的酸味，李诺亚只觉得这个味儿很奇怪，便吐了出来。旁边的费立倒是闭着眼睛细细地品尝着，满脸的微笑，仿佛正沉浸在幸福的幻想里，李诺亚简直不敢相信还真有人喜欢吃这个玩意儿。

    费立向李诺亚提出了一个“伙伴”的请求，让李诺亚没法拒绝。他告诉李诺亚说这是一单大生意，完成后周末大家就可以去他郊外的别墅玩了。

    “本来我也不想麻烦你的，但是本来安排做这事儿的人昨天被你两拳给打伤了需要养养，大家都是伙伴就应该互帮互助嘛。”

    最后这句话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当天晚上，李诺亚开着一辆拉货的卡车到了城郊的立交桥下，来的人是一个30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他右脸上有一条很长的伤疤，直接连接到他的眼睛下。

    “刀疤男”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交易，他发现李诺亚是个新面孔，在交易时显得非常谨慎。他打开后面的车厢，把每个箱子拆开，一一清点起来，大概过了10多分钟才清点完毕。在确认货品没有问题之后，“刀疤男”打了一个电话，像是在给谁汇报情况。挂了电话后对李诺亚说，“钱款已经汇过去了。”刚等他说完，李诺亚也接到了费立的电话，告诉他交易已经顺利完成。

    第一次的任务就这样顺利地结束了。

    自从加入了“一番”之后，李诺亚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走在学校时，遇见那种染了一头黄毛、耳朵或是鼻子上打满孔、校服领带松松垮垮的人，总会一脸崇拜地望着他，恭恭敬敬地向他弯腰低头，喊上一声“诺亚哥”。这也难怪，因为费立去哪儿都会叫着李诺亚。

    对于李诺亚来说，费立就是他交上的第一个伙伴，也因此有了许许多多人生的第一次。第一次骑上机车在赛道上飞驰，第一次拿着冲浪板去海边冲浪，第一次开着游艇吹着海风，第一次跳伞，第一次和很多人一起出去野营……李诺亚的生活变得愈加丰富多彩起来。

    一辆加长款林肯开进了白树小镇的c街区，停在了李廉家的门口。

    李廉正在修理铺检修刚刚送来的一个老旧收音机的情况，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叫出了他的真名，“李廉知”。

    听到这个称呼，李廉全身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缓缓转过身看，出现在眼前的人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果然是你。能够把人形机器人修复成那种程度的，我想除了你应该就没别人了。”麦在龙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人，都是接近2米的身高，体形也非常魁梧。麦在龙笼罩在这两人投下的黑影里，令他的话语也增添了几分冷色调的阴影。

    麦在龙环视了一下四周，像是在寻找能够让他进行言语攻击的线索，然后叹了口气，开始他的冷嘲热讽。

    “人生可真是有趣，谁能想到一位首席科学家竟会沦落到此处。在这样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地方，干着吃力不讨好的体力活儿，在一事无成的生活里度过平凡得再平凡不过的人生。”

    “我是真的为你感到可惜呀，本来只要你愿意的话，整个世界都可以在你的掌控之中。”

    “直接说正题吧，你今天是来干嘛的。”

    李廉显然不愿意听他继续念叨这些过往的事，他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对于李廉来说现在的生活简单而快乐。唯一的遗憾是没有了芳华的陪伴。

    麦在龙的出现勾起了李廉的回忆。芳华和李廉一样都是机器人和人工智能领域的科学家，毕业之后一起进入了一家专门从事智能机器人生产和研究的公司。

    那个时候他俩一天24小时待在一起，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爱情并没有随着时间渐渐消逝，李廉和芳华度过了非常幸福的一段时光。然而，这样的幸福日子并没有持续下去，正当李廉和芳华在机器人自我意识的产生上有了新发现新突破时，芳华的身体状况却每况愈下，她得了一种绝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芳华就去世了。

    这时，李诺亚从学校已经回到了家中。在叫了几声李廉却没有得到回应后，他便知道李廉肯定还在屋后的修理铺里。

    远远地李诺亚就看到有几个人站在修理铺前，他有些警觉，慢慢地从另外一边靠近。

    “本来还想说叙叙旧，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芯片在哪儿？”

    “我不知道，不在我这儿。”李廉一口否认。

    “别装傻，我知道当初你就是知道了计划的真实目的，才把芯片给带走的。”

    麦在龙的语气非常沉稳，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知道计划的真实目的后我就离开了组织，但是并没有带走芯片。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李廉的话音刚落，麦在龙直接就掏出了手枪对准了李廉的额头。那支手枪上还特意配置了消音装置，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的。

    他再次问道，“芯片在哪儿？”

    尽管枪头已经对准了自己，李廉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在麦在龙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毕竟组织是不可能让叛徒活着的。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李诺亚，他还是个孩子，还没有好好地长大成人。

    麦在龙已经有些怒不可遏了，他再一次问到“芯片在哪儿”，语调明显要比前一次更加低沉，也更为险恶。

    李廉还是没有反应，然后他把手伸进衣服内里的包包里。

    “砰！”一声枪响。

    李诺亚突然挡在了李廉的跟前，他的右肩中了一枪，蓝色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肩部中枪处可以清晰地看见精密的内部结构，里面的一丝一线闪着蓝色的微光——这不是人类的身体。

    看到这一幕麦在龙明白了一切，李诺亚是机器人，而且可以肯定芯片就在他的体内。他朝着李廉和李诺亚又连开了几枪。

    李诺亚和李廉同时倒在了地上，那个旧钱包从李廉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李廉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李诺亚这才发现，一枚子弹已经打中了李廉的心脏。李诺亚感到自己的心脏也仿佛中枪了一般，快要破裂开来。但是最可笑的是，自己不是人类的真相才刚刚被证实，心脏什么的自始至终根本就不存在。

    李廉喘着气，费劲地说着什么，李诺亚把耳朵凑了过去，李廉用很轻很轻地声音说道，“孩子别怀疑，你有着一颗无比善良的心，这比一切更珍贵……你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找到自己的目标吧。”李廉说完，用尽了最后的气力。

    一瞬间，各种各样复杂的感情充斥着李诺亚的内心，悲伤、痛苦、愤怒、悔恨、迷茫，李诺亚像是陷入进了感情的漩涡之中，动弹不得，一双眼被各种各样的复杂的情绪混染成了黑色。随后，他拾起掉在地上的钱包，盯着麦在龙的双眼已经完全失神。

    他在接触到各种感情的一瞬间强行把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他想立即冲过去扯下麦在龙的脑袋，然而肩背处的伤口令他的手臂有些麻痹，不再受他大脑的控制，于是便以飞快的速度逃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