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我们不是拍电影
牛头在朱飞卧室找张椅子坐了下来。
“咣当”!他把钢铁钗随手放在瓷砖地板上,把朱飞吓了一吓。
“牛先生轻点,要不惊醒我爸妈就不好了。”
“你放心!我们在这里敲锣打鼓任何人都听不见只有你爸妈在家吗?那你妹妹呢?”
“她正读高二,寄宿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个小妹?”
朱飞愣住了。
“我牛头知道的事多着呢!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只是问问而已。”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喂!喂!你去参加晚会呀?穿那么鲜艳干嘛?快脱下来,换别的。”
牛头见朱飞穿着一套黄色的运动装,立刻制止。
“那穿什么衣服?”
“穿戴黑色的帽子、衣服和鞋子。”
“帽子、衣服有黑色的,球鞋只有白色。”
“可以!赶快穿上!出发前,你还要戴上耍酷的墨镜。”
朱飞绑鞋带的时候,瞄了一眼钢铁钗说:“牛先生,我的大镰刀和黑斗篷还没做好吗?”
“都做好了,不过要等你过了试用期,才可以签名领的。”
“这样啊那我两手空空,怎么去勾魂?”
朱飞很纳闷。
“这样肯定不行!你这次任务不是上门送外卖,跑个几公里,赚个十块八块,还要假装很快乐,堆起虚伪的笑容。”牛头说着说着站了起来,“上门勾魂!一定要有多凶狠得有多凶狠!”
“牛先生,你说话真是一针见血要不我去厨房带把菜刀,装模作样也好!”
牛头拨了拨手说:“不行!菜刀不够大气,太小气了!”
“那咋办?”
朱飞用手抓了抓脸。
“家里有锁链之类的吗?”
“我想想阳台晾衣服的可以不?”
“可以,拿来临时用用。”
“我去找把梯子拆下来。”
“等你把锁链拿来,天都亮了来!”
牛头双手一摊,一条长长的锁链就已经摆在他手上了。
“牛先生厉害!我什么时候也会这般本领?”
朱飞啧啧称奇。
“我和你不一样。”
“为什么?”
“不要老是问十万个为什么!都说要赶时间了!你这里有纸墨笔砚吗?”
“拿来做什么?只有纸和大头笔。”
“走阴差,勾鬼魂,声音要大,外形要猛!还要有官方令牌。样样齐全,缺一不可!要不,鬼才相信你跟你安心上路!”
“原来是这样!”
朱飞在房间内翻箱倒柜,找来大头笔和一张四四方方的白纸交给牛头,牛头把纸撕成两半,将一半铺在电脑桌上。
牛头把大头笔交给朱飞:“我说,你写。”
“好!”
“勾、魂、令,字要尽量写大点!”
朱飞端端正正写了三个字。
“半夜三更去勾人家的魂,写这么好看的字干嘛?你卖字呢,还是准备过年贴春联?”
牛头从鼻孔里喷出一股粗气,把朱飞写好的“勾魂令”双手一嚼,压成一个纸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重写!字写潦草一些。大概能看清楚就行了!”
朱飞只好重新写了一张。
“就这样写,以后也是这样写。”
牛头用牛嘴吹了吹纸上的字,从身上掏出一个印章,靠近牛嘴呵了几下,然后把印章用力地印在纸上,还摇了几下提起来。“阴曹地府”四个红字就模模糊糊地印在“勾魂令”下方。
牛头把官方印章放好,又把“勾魂令”折了好几折,交给朱飞。“把官方令牌放好!”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偶尔还伴着雷鸣声。牛头带着朱飞穿过玻璃窗、防盗网,飞在半空中。
朱飞感觉自己像一只飞鸟一样,在霓虹灯闪烁的县城上空遨翔,他感觉很神奇、刺激,更令他惊奇的,旁边大雨滂沱,他自己好像套上了避雨罩,居然滴水不沾。
牛头和朱飞向西飞往郊外,飘落在一间小平房门口。
朱飞一看,牛头的一身正装不见了,他上身披件黑色风衣,里面穿一件写着“牛头”的打底高领衣,下身穿着一条挂满小铜玲的短裤头,裸露黑不溜秋的牛小腿,和牛蹄,右手驻着闪闪发亮的钢铁钗。
“你的鸭舌帽再压低一点,墨镜护正,左右手分别拿着锁链两端,用力拖在地上,把&39;勾魂令&39;给我。”
“我等下要说什么吗?要不先彩排一下。”
朱飞很紧张。
“真好笑!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他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得趁早上路,我们还彩什么排?你以为是在拍电影吗?”
牛头生气地把铁钗随手靠在木门上,重新拽紧脖子上披风的两根绳子。
这牛头严肃起来,挺吓人的,如果凶起来,更不得了!朱飞一动不动,双手用力握紧锁链两端。
“你那么紧张干嘛?又不是勾你的魂?从容、放松一点!”
“收到!”
朱飞昂首挺胸。
“等会进到房子里面,你看我怎么做,你拿好你的锁链跟在我旁边就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有时候沉默比做什么都好!”
“我明白”
朱飞头脑一片空白。
牛头左手拿着钢钗,右手高举“勾魂令”在前,朱飞在后。
除了听见铜铃声,锁链声,朱飞甚至还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他俩穿过客厅,来到一个窄小房间,只见一张铁床上,躺着一个人。
牛头开始摇胯,用力摆动着铜玲,铜玲发出清脆、响亮的铃声,犹如恐怖的追魂声。
好像处于熟睡状态的那个人,他的灵魂出窍,开始缓慢起身。他闭着眼睛,眼圈发黑,脸色苍白。他掀开下身盖着的白色薄被单,坐在床沿上,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睁大惊恐的眼睛。
朱飞吓得打了个冷颤,双腿在发抖。他屏住呼吸,脚步缓缓向左移动,想挨近牛头,牛头一扭头,“哼”的一声,用右手肘轻轻举开朱飞,朱飞只好硬着头皮,又退回到原来站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