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 农家最怕端午水
在林立的记忆里，端午节这天晴天时候少，下雨时候多。
一大早天气晴朗，原本以为会是个大晴天的。可是在这龙舟赛举行到一半时，突然一片乌云就遮了过来，雷阵雨毫无预兆就下了起来。
海水中的龙舟还在奋力向前划，岸上的民众却已经四处逃散。
“唉，不怕七月半鬼，最怕端午节水啊。”张爷爷抽着大烟袋发出感慨来。
“爷爷，这是什么意思啊？”林立还头一次听说呢。
“意思就是说七月十五见个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是他们的祭日。而端午节前后，正好是小麦成熟收获的时候，麦子黄了，秸秆脆弱，这一下雨就很容易折断，不就减产了嘛。就算小麦收割了，可这下雨了也没有办法晾晒，小麦就会发芽，甚至发霉的。”张爷爷喷云吐雾地说道。
“是啊，端午一日晴，稻收多一成。”于氏也一边感慨着，一边把孩子们早上刚系上的五彩线从手腕上、脚腕上解下来扔进海中。
“可惜端午节很少有晴天的时候啊。”张爷爷抬头看着瓢泼一般的大雨，把手里的大烟袋放在栏杆上磕了磕，这是连抽烟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端午节的天气还有这么大的影响，林立还真没想到。刚刚他还觉得这场雨下的真好，闷热的天气终于有了一丝清凉。现在看着哗啦啦的大雨，却觉得有些讨人厌了。
赛龙舟的那些人可顾不上想这些，他们依然奋力地向终点划着，不时从大雨中传来整齐划一的呐喊声。
海岸上也有一些龙舟赛的死忠粉们，顶着大雨在摇旗呐喊，不是，是在挥着手臂呐喊。
终于一条乌龙船率先冲破终点，岸上有一群人跳着脚欢呼起来，看来他们是和乌龙船一伙的了。其他人则抹着脸上的雨水，沉默不语了。
林立本以为这是一场雷阵雨呢，还打算着等雨停了再去集市上逛一逛的，可是这场雨后来虽然变成了小雨，却淅淅沥沥地下起来没完，无奈之下只好打道回家了。
一大早上，天还没亮，孩子们就被于氏提溜起来，拎着水壶去山上的树叶上收集露水，采集艾叶，折一些鲜嫩的柳枝，在山泉边洗脸，趁着太阳还没有出来，赶紧下山去挂艾叶和柳条。
现在龙舟赛结束了，船工们把船向回划去，孩子们已经东倒西歪、昏昏欲睡了。
伴随着淅沥的雨声，林立躺在船上一直睡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才算是爬起来，等他起来一看，居然已是快到日暮时分了。
“小公子，你终于醒了。”陪在一旁的齐谷雨看着睡眼惺忪的林立，忍不住腹诽，可是这能睡啊。
“其他人呢，怎么这么安静？”林立伸着懒腰问。
“都已经上岸回家了，只有我们俩还没回去了。”齐谷雨端来洗脸水回答。
“哦，那咱俩也快点吧，我快要饿死了。”肚子又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林立三下五除二的抹了两把脸，就冲出船舱，跳上岸向家里跑去。
······
吃饭时，王大海凑到林立身边，悄声对他说道：“小公子，一会儿我去赶海，你去不去？”
“去呀，当然要去了。”林立嘴里塞着鸡蛋，连忙一口咽下去，一叠声地回道。
“那行，一会我给你准备东西，你只要穿好靴子就行了，千万别光脚啊。”王大海嘱咐林立。
“嗯嗯，我知道了。”林立点头应着。
上一次和王大海一起赶海，还是刚刚认识的时候，林立学着王大海光着脚去海边捡蛤蜊，结果被贝壳划伤了脚丫子，流了好多血。
林立匆匆吃了两个鸡蛋外加一个肉粽子，就换上了软皮靴子，跑去找王大海哥俩了。
夕阳还没有落山，潮水正在退去，裸露出大片的海滩。海滩上可不是细细的海沙，而是大片的淤泥和小礁石，可是这里面可藏着许多好东西的。
林立并没有跟着王大海走，他拎着袋子，拿着小耙子，随意搜寻着。这时候的人们还很少有赶海的，并没有人来和他抢，林立也就不着急。
前方一个小水洼，里面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翻动着。他走过去一看，哈哈，居然是一条石斑鱼，被抛弃在这里了，那可就要收进囊中了。硕大的毛蚬子随处可见，这个东西拌着吃可鲜美得很，林立弯腰捡了起来。古代的海鲜基本都是大哥大的，令人万分惊喜。他捡着捡着就靠近了礁石，那礁石的缝隙里正藏着一只龙虾呢。林立毫不客气地把它抓住了扔进鱼篓里，可不能让它和鱼在一起，不然那条石斑鱼可就惨了。
礁石上还吸附着大大小小的鲍鱼，来者不拒了，大小都给收回家里。
“林立，你快点过来。”王大海在远处冲着他招手。
林立飞快地跑过去：“你看到什么好东西了？”
“你来看看就知道了。”王大海回答。
林立跑到了跟前，他惊呆了。这是海参在聚会吗？密密麻麻的海参在蠕动着，令人头皮直发麻。
“哈哈，没想到收获这么大，大海，还犹豫什么，赶紧捡吧。”林立大笑着开始捡了起来，这简直就像有谁特意养的，扔在这里等着自己来拿嘛。
“好像咱俩带的东西不大够装的啊。”一旁的王大海说道。
“小鱼儿，你快点跑回去，喊人带东西来。”林立头也不抬，吩咐王小鱼回去拿东西，再带着人来。
“好的。”王小鱼答应着，扔下手里的东西，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跑了。
“哎呀，我都不想走了，在这里多捡点海货有多好。”林立捉着一只只海参一边向布袋子里扔一边嘀咕着。
“那你就别走呗，等到十五有大潮，到时候海货更多的。”王大海抬头对林立诱惑着，他很希望林立他们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和他们在一起，让王大海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恩，可以考虑一下的。”林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思考着可行性。
反正现在去北方，等到了地方，农耕时间已经有些晚了，种什么都有些不合适了，要不然在乐州多待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