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孜然
等到了街市口，孙掌柜把车停在指定的地方，这里有专门的人帮着照看车辆，还负责给牲口喂草料，没想到服务还挺到位的。
虽然已经听孙掌柜说了前门街市很繁华，但是眼前这熙熙攘攘的场景还是令林立目不暇接。
宽阔的大街两旁，一家家的商铺栉次鳞比。有卖丝绸布匹的、有卖毛皮大氅的、有卖珠宝首饰的，还有卖各种吃食香料的······，反正就是在这里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买的东西。
林立看到还有穿着胡服，戴着纱丽的美女倚在酒馆门口，冲着走过的路人不停地打着招呼:“新到的吐蕃美味葡萄酒啦，请进来来尝一尝吧。”
乐州也很繁华，也能见到外国人，但却没有这么多的高鼻梁蓝眼睛的外族人，甚至还有黑人美女。
林立前世不知看到过多少外国人，还和他们同事过，并不觉得有什么，如意他们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你看那个女的，全身都是黑的，只有牙齿是白色的，这要是晚上还不吓死人啊。”
“就是啊，她怎么会那么黑呢？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
林立笑了，回头对他们说道：“那不是得病了，他们就是那种黑皮肤的人，这个世界的人分好几种的，有白皮肤、也有黑皮肤、还有黄皮肤。”
“白皮肤不是更吓人吗，他们不会是吸血鬼变成的吧？”
林立：“······”
这时他看到有个商铺门前摆着一个木架子，上面有各色调料，凑上去看了看，调料还挺多的像什么胡椒、八角、丁香、花椒、甚至还有草果，香叶，可就是没有辣椒。
按说南方已经有了辣椒，怎么没人贩来卖呢？
自家今年可是种了许多的辣椒，除了供给孙掌柜的酒楼，应该剩下许多，可以拿到京城来卖了。
“许久没有回到京城了，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这样热闹了。”上善道长看着这繁华的前门街市感慨道。
“道长有多久没回来了？”林立仰头问。
“忘记了，也许二十年，也许三十年。”
那可是够久的了。
“前面有一家特色小酒馆，你肯定没有吃过的，咱先去那里吃，去晚了就没有地方了。”孙掌柜肥胖的身躯在拥挤的人流里灵巧地穿行。
林立虽然想认真逛逛，给家里人买一些京城的稀罕物，但也惦记着吃的，便赶紧跟在孙掌柜后面穿梭在人流中。
不一会儿，他们站到一个并不出奇的酒馆前，酒馆是个小二楼，牌匾上是看不懂的文字。
“这是个胡人开的酒馆，里面的烤肉很受欢迎的。”孙掌柜说道。
站在门口就能听到屋内轻快的奏乐之声，孙掌柜带着着林立他们走进去，只见楼中正有一个胡族美人在跳着胡璇舞，店里的客人有的在大口喝酒吃肉，有时随着节拍摇头晃脑，不时拍手叫好。
林立盯着台上的美女，目不转睛地看着，原来这是西域人开的酒馆，西域可是出美女的地方，瞧那美女，妖娆的身段，魅惑的大眼睛，露着雪白的肚皮，真是太勾人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胡姬妇人微笑着走了过来，她看到入迷地看着胡姬的林立，不觉莞尔一笑。又看了一眼上善道长，这才面向孙掌柜问道：“客人想吃点什么？”
“听说你们这里烤肉是最好的，我们特意来尝尝。”林立转头抢着回答。
妇人看着林立笑了：“那就好，几位，是在楼下还是到楼上雅间？”
“到楼上雅间。”孙掌柜一边说一边请上善道长上楼。
上善道长率先向楼上走去，妇人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大起眼的道士才是主角。
林立他们跟着道长身后上楼。
进了雅间之后，林立跑到靠近窗口的地方，那里有一张软塌，坐在上面可以看到外面楼下不停走动的人流。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约十五六的小姑娘捧了一个大木盘走了过来。
小姑娘把烤羊和烤鱼都摆上了桌子，还有一大张胡麻饼，热气腾腾的，看来是刚出炉的。
林立闻到了熟悉的香料味道，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孜然嘛。
“这是······”
还没等林立的话说完，小姑娘闪着一双淡蓝的大眼睛，操着生硬的京腔说道：“我们的烤全羊是用安息茴香烤的，味道最香了。”
对，孜然的学名就叫安息茴香，维吾尔族人习惯把它叫做孜然。
“安息茴香烤羊肉是很香，可惜还缺一样辣椒，如果再加上辣椒粉，那味道就更美了。”林立很是惋惜，刚才出门时没有带点辣椒粉。
“小宝，我带了。”如意从袖口中掏出一小琉璃瓶辣椒粉来，递给林立。
“唉，你俩真是暴珍天物。”上善道长在一旁看着琉璃瓶叹气。
“只要物有所用，就不是浪费。”林立理直气壮地说，然后把瓶子递给小姑娘。“你去加上这个调料，再给我们烤只羊腿来，还有再来两张胡麻饼。”
小姑娘接过瓶子，迟疑地说：“我们不单烤羊腿的。”
“那就再烤只全羊来。”孙掌柜豪气地说。
“那······那你们吃的完吗？”
“吃不完打包啊。”孙掌柜自然地说道。
“打包？”小姑娘迷糊了。
“就是吃不完我们带走回家吃。你们用油纸给我们包上。”孙掌柜不耐烦地解释道。
“哦，哦。知道了。”小姑娘端着空盘子赶紧退下去了。
孙掌柜用刀切开胡麻饼，先夹了一块给上善道长，又一一夹了一块分给林立他们，说道：“这胡麻饼很有特色的，做的又薄又脆，里头加了调制好的羊肉烤制的，鲜香美味，用林立的话说味道美极了。”
林立双手捧着胡饼，像只松鼠一样吃了起来，连话都顾不上说上一句。
这胡麻饼不就是新疆的馕吗？还真是第一次吃，林立一直以为馕都是不带馅的，没想到西域人夹进去了羊肉，味道真挺好的。
嗯，也算古代版的肉夹馍了。
不一会儿，胡麻饼又送了上来，这回如意上手分起胡麻饼来：“小宝，等回家我也试试这胡麻饼。”
“好做的很，等回家我再教你做一个披萨饼。”林立一边啃着胡麻饼一边说道。
“哦？那到时候我也要尝尝。”孙掌柜说道。
上善道长也点点头，表示不要落下他。
林立左看看右看看，两个大吃货！
过了好半天，林立他们都快吃完了，烤羊肉还没上来。
林立正想去叫老板娘，那个胡姬妇人走上来，一脸愧疚地对孙掌柜说：“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我们有另一位贵客恰巧看到了辣椒烤肉，他们以为是我们店中所出的食材，闻到味道很好，便硬要了去。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按辣椒的价钱给几位免了饭钱，好不好？”
上善道长皱起了眉头，非常得不高兴。
“我要的食物，可不是一般人敢争去吃了。”上善道长冷冷地说道。
平日嬉笑怒骂的上善道长，这样子一绷着脸，就有了上位者的逼人气势，不但店家愣住了，就连林立他们也都愣了。
孙掌柜也很不高兴地说道:“我们这辣椒可是独一份的，请他们过来，我看看是谁这么厉害，敢抢我们的东西吃。”
“这······”妇人一脸为难，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林立扯扯上善道长的衣袖，趴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把你们的安息茴香给我包一包，再免了这顿饭就算了。”上善道长依然冷着脸说道，没吃到美味，他很不高兴。
孙掌柜听到上善道长这么说，就不再吭声了。
“好好。”妇人松了一口气，临走时偷偷瞥了上善道长一眼。
这京城贵人就是多啊，一个道士来酒馆喝酒吃肉倒是没有什么，可是竟然有如此大的逼人气势，来中原见到的怪事就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