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生地瓜芽子
林立直奔小院而去，小院的篱笆墙还在。张爷爷又重新修理了一遍，墙外的花椒树都活了，已经发出了嫩芽，想来再过不久就会开花了。
进了小院，窗户敞开着，正午的阳光，照在坐在窗前的老人身上，老人眼睛微眯，一派安闲。
听到脚步声，张爷爷睁开眼睛问:“下学就跑到这边来，有啥事儿？”
“爷爷，我才想起来，该席地瓜生芽儿了。”
“这话怎么说？”
“爷爷，是这样，地瓜要先生芽，再把芽儿栽到地里去，我需要一些腐土，还有沙子。”
“都有，放哪儿生啊？”张爷爷问。
林立想了想:“还是放在我的屋子里生吧，我好随时看着它。”
张爷爷叫来石头和王五，把沙土和地瓜搬到林立的屋子里，林立找于氏要了一大块去年打场时买的油布，把油布铺在炕梢，先在油布上铺层沙土，然后把地瓜依次排放，于氏也赶过来帮忙。
“等娘学会了，这些就都不用你操心了，你好安心读书。”于氏一边摆着一边对林立说。
林立心中一暖，抬头冲于氏甜甜地笑:“娘，你真好。”
“呵呵，傻孩子。”于氏也笑了。
两人摆好地瓜，林立又洒上一遍水，然后再铺上层沙土，用木板把边沿隔上。
林立拍拍手，齐活了，剩下就是按时浇水了。
看看纸糊的窗子，林立微微觉得遗憾，光照太少了，这要是前世的玻璃窗，用不了几天，就会发芽。
因为生地瓜芽室温要保证二十度以上，炕烧得有些热，林立又睡在炕头，差点烙成煎饼。
一夜没有休息好，到了学堂，林立就有些昏昏欲睡，就连先生讲了什么也没有听清。
一下课，林立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任教室内吵翻天。
“林立，你醒醒，先生叫你。”
“啊，先生，我错了。”林立一下子跳起来，立正站好。
“哈，林立，先生在他休息室等你呢。”胖锁子捧着肚子笑。
林立这才清醒过来，还没有上课呢，冲胖锁子挥挥拳头，向先生休息室跑去。
“先生，您找我？”林立站在门外高叫。
“进来吧。”先生在里面说道。
林立推门进去，先生坐在书桌旁，手抚桌面，林立定睛一看，是一张松雪纸。
“先生，您找我有事？”林立行完礼后问道。
“林立，你爷爷最近有没有做松雪纸啊？”辛先生问道。
林立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上课没有认真听被先生抓住了，要挨批呢。
他恭恭敬敬地回答：“先生，爷爷最近很忙，没有做纸，如果先生要用，爷爷那里还有。”
“那倒不是，前几天，有老友来访，对松雪纸很是喜欢，想买一些，等你回去问你爷爷能卖一些吗？”
能啊，必须能啊。
林立一阵激动:“先生，他要多少？我回去跟爷爷说。”
“这样吧，你回去和你爷爷说一下，如果行的话，让他来找我，我这身子……”先生摇头叹气。
“好的，先生，我会和爷爷说的。”看着先生越发瘦消的身体，林立也有些忧心，说不准哪天，学堂就会停课了。
从先生那里回来，中二少年林中举带着他的同窗，正坐在林立的座位上玩斗兽棋。
“林立，快来看我下一步怎么走？”林中举看到林立，忙招手叫他。
“不准找帮手。”他的同窗急道。
“观棋不语真君子，我只看，不会说话的。”林立站在旁边看他俩撕杀。
看着林中举下棋，林立直摇头。这个书呆子，这么简单的斗兽棋都玩不明白，也难怪考了两年都没有中童生，一点儿也不知道变通。
上课的钟声救了林中举，他把棋牌一划拉就跑了，同窗追在后面嚷他耍赖。
明牌玩儿斗兽棋他都没有赢过，如果玩暗牌他就更完蛋了。看来他只适合玩儿跳棋，等回家做一个跳棋给他玩儿吧。
林立和林东打扫完教室卫生，刚走出学堂大门，就看到了朱小山的大伯和大伯娘，他们扛着锄头一边走一边吵架。
“我告诉你朱老大，今天回去你一定要提出分家，凭什么就咱俩出大力，老四却跑出去玩儿。”朱小山大伯娘气哼哼地说。
“老四不是说出去做生意吗。”朱老大闷闷地说。
“就他说的话你也信，拿做生意当借口，把家里的银子都骗出去喝酒胡花了吧。你看到他挣回来一文钱了吗，要不是朱老四，刘地主怎么会不佃地给咱了，害得咱俩天天去开荒。”
朱小山大伯娘越说越气，开始骂了起来，他大伯也不吭声，看来也是一肚子气。
刘地主听说朱老四把林东打了的事后，非常生气。把佃给朱家的地收了回去，无论老朱头怎样求，也不佃给朱家种了。
朱家只有二亩田，一大家子十多囗人呢，没办法，刚一化冻就开始去西山脚下开荒，荒地虽然头三年不用交税，可收成也低。
朱老四是个好吃懒做的，一冬天没有农活时，在家里猫冬。
这开春了开始干活了，他就到处跑说是和人做生意。也就是宠着他的朱老婆子，相信他的鬼话。
“哥，又有热闹看了。”林立幸灾乐祸地说。
“林国说狗剩子同他抱怨，朱家天天不消停，不是打就是骂的，两家挨着，狗剩子家都烦死了。”哥哥说。
“朱老大两口子也不是善茬。”
“老朱家就朱小山他爹老实。”
“可惜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呢。”
“就是啊。”
转天就听林国说，朱家头天吵了一下午，都闹到里正那去了。
“那他家分家了吗？”林立问林国。
“分了，朱老大家只给分了一间房子和口粮，二亩地朱老婆子说什么也不给。”
“那朱小山他大伯娘能干？”
“朱老婆子说不干就不分家，朱老大两口子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反正他们已经开了二亩地了，虽然是旱地，不也能种高梁豆子的吗。”
“也是，两口子再下点力气，还能多开点旱地。”林立也说道。
林立暗暗庆幸，张爷爷早在年前收了高梁酒钱后，就找里正把朱小山住的那片地买了下来。
刚一开化的时候，张爷爷就带着石头他们把地开出来了。
那块地上只长着荒草，很好开荒。找个无风天，撩了一把火，赶上牛马，用犁铧一翻就成了。
朱小山的房子，张爷爷也带人给倒塌的西屋修好了，还给他家用土坯砌了围墙。
如今，朱小山已经把小丫接回去住了。
朱小丫在林立家住了几个月，不但长高了，而且还跟如意学了一手好厨艺，回家也能给朱小山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