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外的联系
纵使阴歌多么不像从前，他都无法忽略自身记忆不全的问题。
想要扳回混乱的自我就必须融合节能和疯狂两个性格，否则状态不稳定，一切都是空谈。
当然了，消除其中一个性格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他已经和父亲1号决裂，人家怎么可能答应回收节能呢？
现在疯狂受节能的影响越来越深，总有一天他会迷失。也是这个原因，疯狂神子便给自己取了个真正的名字——阴歌
从此以后，这个名字就代表他。
是不是应该求申命帮忙呢？阴歌独自思索着，‘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当初那场战斗，我究竟是怎么吞食顶头上司首领的？’
他静下心来重新审视自己的肉体：身形瘦削、修长，看似弱不禁风实则充满力量。
而以蓝星人的审美来看，这副皮囊外表不失为一个阴郁的美男子。
盯着双脚，他道：“这具首领的超限中阶（sss+）实体，终归是我鸠占鹊巢。”
曾经的记忆断断续续，总是上一段接不上下一段，迷蒙之中宛若镜花水月。
阴歌忘了一代神子首领带着他们逃到宇宙边界时他做了什么，只大概记得一些情景。
那时候，一直没有凝聚实体的首领居然在意识消散前任由疯狂神子吞食，他利用最后的力量为疯狂凝聚了现在的肉身。
首领在此前一直没有凝聚过，他长期保持意识体的状态，却将自己应得的超限中阶身体送给了疯狂。
他图什么？这一直是阴歌迷惑的地方。
阴歌还记得将赶来抓捕他们的神子打败后，首领的意识化成道道烟雾即将消散，他悄悄对自己传音道：
“你就是你。”
这句话在现在意识混乱的阴歌看来别有深意。首领哪怕冒着消散的风险也要送他进入宇宙，他一定是知道什么！
比如为什么疯狂会有不符合二代神子的意识强度，为什么1号要单独赐予他性格，为什么4号父亲总是戒备他……问题实在是太多。
可阴歌却想不起来很多曾经了。
时间悄悄指向上午10点。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你还好吗？”
声音将陷入沉思的阴歌拉出，他的意识回归现实。定睛看去，开关秦斯易背着阳光正对他微笑，
“疯狂神子，莫非你也在‘找回自我’不成？”
无形的气场拉开，碰到阴歌的身体后又自动散去，黄中带绿的草叶在风中摇曳，就连两人的头发、衣服也随之摆动。
站在面前的秦斯易，看上去有些不一样了。
这次试炼，让他的心境有了极大提升。在度日如年的环境中，秦斯易渐渐领悟了一些东西。
对意识体来说，最最重要的就是自身力量和记忆。因为意识体没有实体，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团能量粒子，长的都一样，所以其他人很难单凭外表辨认身份。
如果记忆丢失，就等于失去了力量，忘却了自我。没有类似于神子钢印这类特殊身份标识的话，就再也没有人能认出自己了。
意识体没有生命，只要不消散就是永存。而没有记忆、忘却自我的话，从此便永恒迷茫，被虚无同化。
虽然没有消散，但也和这个差不多了。
‘通过给自己的记忆扎上锚点，以确保自我永存。原来如此。’秦斯易暗想。
“能不能在没有我帮助的情况下看透我的身体？”阴歌道。
秦斯易应声看去，视线穿透外表的皮层扎在阴歌的身体器官上，这是一具看似与蓝星人相似实则内部大不相同的身体。
“能。”
“很好，看来成功了一小步。不过还没完，你只是投机取巧回到了现实世界，对意识的自我巩固还不够。”
“那么，”气质大变的秦斯易问道，“你拉我进入的那个空间时间流速是多少？”
“和现实一样，只是你认不出来罢了。我没有权限，所以不能操控时间。”
权限？开关秦斯易道：“又挖出来一个东西。”
另一边。
大殿内，申命一脚踩在教主传教士的头上，捏着下巴思索：
“这样一来，疯狂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啊。我是不是应该再找点乐子？”
他俯视脚下的二代神子，笑道：“我记得你也有一个开关，在哪？”
传教士不敢不答，继续撑住脑袋，好让原初能舒适一些。他道：
“是有一个，名字叫莱伊，现在在华国特殊部门工作。您有何事？”
“你对帮助自己的开关转变意识体有什么看法？”
传教士一听，暗道这说的不就是疯狂吗？打上次碰巧在研究中心地表瞥见秦斯易，他就知道了疯狂神子的图谋。
转变蓝星人为意识体？他心中不屑，‘疯狂打的就是一个增长蓝星土著战力的主意。叛徒就是叛徒，到时候大军压境，他还指望那零星几个蓝星人帮助抵挡不成？’
于是，传教士道：“无非就是多给自己一条保命机会的幻想罢了。”
“哦？你就这么不看好，若是我铁了心要保他呢？”申命笑道。
传教士闭上嘴不说话了，心中却是一番波折。
哪怕申命要保疯狂又怎样，别忘了神子这边还有四个同一级别的父亲，一对四看谁赢！
“无趣。”申命说着，索性放下脚，轻轻一踢便将传教士踢得老远。
传教士敢怒不敢言，在地上滚动两下，便识趣的凭空消失了。
偌大的殿堂瞬间安静下来，申命独自一人站在淡金色地板上，若有所思。
不过片刻，他像是想起来什么，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纯洁的笑容，一双淡红色眼睛微微闭合，眉梢间尽是笑意。
原初申命，是一个从来都不会掩藏自己喜悦情绪的伟大存在。
他将自己的意识铺开，瞬间笼罩自身。
在申命面前，星空为他展开。
漫天星星眨着眼睛跳着舞，点点闪烁的、银白色的光弥漫了他的整个视野。
此时此刻，天地间没有大殿、没有蓝星。
星空铺天盖地，光点跳动其间，大地消失不见。
突然间，一切景象高速旋转起来，无数细小星点碰撞、交汇又分散开来。它们运动着、兴致高昂地向申命靠近。
申命淡红色的双瞳停滞下来，他进入一种特殊的状态里。在他看来，这场奇妙的景象是他意识深处的投影。
搅成一团的星点急不可耐的撞上他又马上四散开，好像是从高处坠下的彩色玻璃，充满幻灭的美感。气势汹汹的星点消逝，一片深藏的宇宙出现。
行星、流动的星云、正在产生漩涡的星系……
自原初申命的意识化身在蓝星醒来后，这是他第一次沟通本体。没错，眼前这一片浩瀚无边的宇宙便是本体的一部分。
如果从神明的角度去解读的话，没有谁能比原初更适合用“祂”来代称了。但所有原初从来都不屑于造物把他们看做神明。
在他们看来，神明也不过是自己的玩具而已。
“等下次回归本体之时，便是我彻底苏醒之日。”他悄声呢喃道。
申命真切的感受着星系漩涡，就像蓝星人抚摸自己身体跳动的心脏一样。宇宙迎接了他，他成为宇宙。
“我的好孩子，你该醒了。”
申命耐下心来等待他最喜欢的造物出现。
星星们聚在一起爆发出柔和的光芒，光芒之中一道身影若隐若现。她缩在星星堆里，打了个哈欠，惊扰得周边的星云一阵晃动。
“父……父亲！”身影揉了揉眼睛，清醒过来。她感应到申命的呼唤，欣喜极了，连忙喊道：
“时隔多年，您终于醒了！四四念非常想念您！”
“我儿。”申命在宇宙中显出身形，依旧是白发红眼的蓝星人模样，他笑道，“过来。”
星光不知跨越了多少时空上的距离。
一阵变换，四四念撕裂光芒，裸露着身体凑到申命眼前，道：“父亲！我真是说不上来的高兴！”
原初看到如今四四念明显高过他的外表，一双眼睛眯起，“我要你去蓝星帮我拉拢成员，这副样貌可不合适。”
有着四条手臂、长着犄角、跟蓝星差不多大小的女儿四四念连忙问：
“您要我变成什么样？”
申命想了想，道：“首先，不能比我高。其次，看上去要比我小。然后，要像蓝星人。”
按理来说，一个超限中阶的意识体只有一次凝聚实体的机会，但原初申命可以打破这个常规。
他双手按在女儿头上，再次将凝聚实体的权限交给四四念。
得了权限，四四念晃动她硕大的脑袋，点点星光再次包裹全身。
“要像蓝星人……要比父亲小……”
她小声重复申命的话，身体瞬间缩小，光芒大作。
回忆着类人形的特征，四四念在父亲期待的目光中褪去光芒，一个娇小的身体浮现在星空中。她睁大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等待指示。
“咳咳，不错，就这个了。”
见到自家好孩子崭新的外表，申命简直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