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什么送不送的?”梁霄问。
“我以为他专门送我,”骆西东望着ppt小声说,“结果半道河底捞打了个电话,张嘴就问他到了没。”
“你就爱琢磨没用的。”梁霄都不用听完,直接把脑门抵回桌上继续吃麻圆,“这一听就是约好了,你个捎带脚的还想怎么着?”
“认清你的位置,麦以符软的。”他还很烦人地给骆西东敲一下重点。
骆西东又不是傻子,就算是,这么点儿逻辑也能琢磨明白。
就是不想认那么清。
他瞪着梁霄想反驳,想了半天又实在没话可反,只好骂一句:“就你那破英语还跟我‘符软的’。”
“你还没说呢,昨天摔门事件怎么解决的?”梁霄又贱嗖嗖地碰他胳膊。
骆西东反手给他一肘子,郁闷地趴回桌子上。
奶黄包和“1”这两件事,他也都没再跟梁霄多说。
都能想到说出来梁霄又得怎么笑话他,跟他说些“谁让你非上赶着去给人当河底捞分捞”之类的屁话。
不够烦人的。
唯一的倾诉对象没了,骆西东只能独自郁闷半节课。
道理他都懂,完全没必要郁闷。
可是想到康辙专门去给河底捞买奶黄包,这会儿说不定正一块吃着呢,他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拧巴。
拧巴到头了,他想一出是一出地摸出手机给康辙发表情包。
瞎发,摁着哪个是哪个,打算一口气发十个来宣泄情绪。
结果发完第三个,他想起刚才在车里康辙最后的眼神,又攥着手机讪讪地没敢继续,也没敢多想康辙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到底是不是不耐烦。
剩下半节课,骆西东东想西想着等康辙的回复。
然而回复也没等来,他听两耳朵课还是没撑住,脑袋一滑睡了过去。
天大的事都敌不过睡一觉。
等被梁霄用膝盖踢醒,骆西东看看康辙果然还没回他,那点儿郁闷也快被睡麻痹了。
木着脸走出教学楼,手机终于“叮”地进来条消息。
他赶紧点开,一看是提醒他骆褚的快递还没拿,心情立马好了不少,拉着梁霄跟他去取货点。
“我被你奶黄包奶黄包说的,突然也想吃。”回来的路上梁霄“哎”一声,“学校门口有卖的吗?”
“不知道。我就随口一问,别往我身上赖。”骆西东这会儿不愿意想河底捞,奶黄包也不愿意认,“你不刚吃个麻圆吗?跟你脸那么大的麻圆。”
“要不要?”梁霄掏出手机点外卖。
骆西东刚才对着煎饼果子确实想吃奶黄包。这会儿抱着快递,不知道怎么好像有了底气,连带着骨气也出来了。
“我要豆沙的。”他指指点点地换了个菜单。
骆褚寄来的是一身两件套,牛仔外套和打底里衬,骆西东常买的牌子,过年那阵新上的男装早春款。
骆西东蹲在凳子上兴冲冲地拆包裹,拆完就冲着两件衣服半天没说话。
“靠,”梁霄坐在旁边蹬着桌沿打游戏,抬头看一眼就乐了,“你俩真不愧是亲叔侄。”
骆西东顺着他的视线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同款外套,曲着手指头弹一下衣摆上做旧的扣子。
这还是前阵子用骆褚打给他的钱买的,买完就在街上强行偶遇了康辙。
那几天穿有点冷,今天早上刚第一回上身。
“哎。”他在膝盖上架着胳膊搓搓脸,很轻地叹了口气。
“卖了得了。”梁霄给他瞎出主意,“吊牌不都没摘呢吗。”
“你别说话了,一天都是馊主意。”骆西东踢他椅子。
“死了1梁霄手一滑,摇摇欲坠地骂他。
骆西东冲着两件同款衣服愣一会儿,觉得自己变贪了。
以前骆褚就算捡个破烂回来给他他都高兴,送他的衣服就算买重样了,他也该高兴大于失落才对。
不能这样。
他提醒自己。
骆褚又不知道他买过这一身。
拎起骆褚买给他的外套甩了甩,骆西东脱掉身上自己这件扔进柜子里,换上新外套自拍一张,裁裁剪剪的发给骆褚。
十来分钟后,骆褚的消息回过来:不错
骆西东心想用你说。
刚点开自拍想再欣赏一眼,骆褚又发来第二句:你阿姨说好看
第二条消息是从屏幕顶上直接弹出来的,“你阿姨”三个字正好挡在照片里自己的脸上。
骆西东的手比脑子都快,用条件反射的速度把微信从后台踢出去,锁了手机屏就把手机扔进被窝里。
“怎么了又?”梁霄立马警觉地挑起眉毛。
骆西东没搭理他,刚恢复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很沮丧,胳膊泄劲地往下一耷,他继续蹲在椅子上发愣。
怎么了?
他也想有人告诉他怎么了。
怎么人人都有更重要的人,怎么每个人的生活切割出的大块小块里,最重要的那一部分都没有囊括他。
发了几分钟的呆,他趴在床沿上把手机够回来看看,一条新消息都没有。
虽然分开之前康辙说了想见他就打电话,但骆西东等不到他回微信,心里赌气又没底,想打也撑着没给他打。
终于耗到康辙的微信回过来,他在骆西东微信上的备注已经从22变成18了。
当时骆西东正在等饭吃,系里聚餐吃烤串,上菜的速度不够清盘子的,还得优先让着女生。他半天就吃了两串藕一根翅,半生不脸熟的好友申请倒是发来五六个。
手机又嗡嗡一下,他咬着奶茶里的珍珠不紧不慢的低头解锁,手指头直接顿在屏幕上。
康辙给他发了张照片,一只在河边翘着尾巴的小土狗,黑眼珠里映着傍晚河面上暖红的光,戒备又试探地勾头瞅着镜头。
骆西东点开照片看了两三遍,除了看出康辙似乎人在山里,什么特别的也没看出来。
什么意思,骂我是狗?
正一头雾水的研究着,康辙又发给他一句话:宝宝,看小狗
骆西东盯着那句“宝宝”猛地一愣,好半天才从自己的心跳声中回过神来,蜷蜷手指头,浑身从头麻到了脚。
“出息”这个东西对于面对康辙的骆西东,是真的不值钱。
明明这几天他等得一肚子郁闷,还暗自发誓等康辙找他,他说什么也要晾他个三四五天,不晾不是人。
结果所有的雄心壮志都被这一句“宝宝”给捣了个稀碎,半分钟他都没捱住,回过神来已经给康辙连着回了两条消息。
骆西东:谁是你宝宝
骆西东:认错人了吧你
又过了两分钟,康辙回他:你不说我还没发现
“吃鱿鱼1梁霄不知从谁那儿抢了个巨无霸烤鱿鱼,腿都被啃得只剩一条了,朝骆西东盘子里一拍。
骆西东正跨过凳子要往外跑,看都没看就把盘子给他推过去。
“去哪啊?”梁霄朝他脸上瞅,“热着你了?”
“吃你的吧1骆西东嫌他碍事,恩将仇报地锤他一拳头。
攥着手机跑出包厢,他找了个人少的楼梯拐角,站在窗户前给康辙打电话。
那边没几声就接了,康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终于打来了?”
“你再说你认没认错1骆西东凶他。
康辙笑了,嗓子有些沙,骆西东能想像出他眼角的弧度,一时间什么情绪都被压下去了。
“我想听你当面喊我。”他抠抠窗沿,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你来接我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