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个答案,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骆西东脸上还带着没来及收回的期待,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轻轻“氨了声,扭头望着窗外。
都没捱过半分钟,他又没忍住转回来问:“你不是说今天一天都有时间吗?”
康辙看他一眼,笑了:“我说的难道不是‘差不多’么?”
骆西东哑口无言地看他一会儿,说不出反驳的话。
好像也没道理反驳。
毕竟不是真的谈恋爱,康辙这是想“下班”了。
想明白这一点,他只能重新一扭头,盯着窗外闷闷不乐。
康辙后半截路上也没说什么话。把车停在每次送骆西东回来的老位置,他伸手刮刮骆西东的脸。
骆西东低头在兜里掏了掏,摸出一叠崭新的现金,是他前两天专门去银行取出来,留着给康辙用的“专项资金”。
“上次和今天的。”他也照旧把钱搁在仪表盘这个老位置上。
抬抬眼皮再看一眼康辙,他没说别的,也知道等不来康辙对他说什么,直接推开门下车走了。
梁霄愿赌服输地去给两人上完选修课回来,见骆西东竟然在寝室躺着,奇怪地“嗯?”一声。
“你不看电影去了吗?”他爬到骆西东床上仰面朝天的一瘫,吁出口气,“哎,困死我了。”
“看完了。”骆西东被压着一条腿,没精打采地抽出来蹬了梁霄一脚。
“怎么了?”梁霄听着他死样活气儿的动静,抬抬头,“谁又怎么你了?”
骆西东一个猛子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梁霄张张嘴,又跟个破了洞的口袋似的,泄劲儿地砸回枕头上。
“不说?”梁霄一点儿也不好奇,把骆西东从床上拽起来,“不说吃饭去。”
骆西东这人狗肚子盛不了二两油,除了有关骆褚的话题,或者真是伤心伤到他连嘴都张不开了,其他让他纠结的问题他都憋不祝
跟梁霄去学校门口的小餐馆坐下,餐牌都还没看明白,他果然皱着眉毛主动问了句:“太腻歪是不是容易招人烦?”
“分人吧。”梁霄听他这么说,立马就猜出个大概齐。
“有的人受不了,一被黏黏糊糊的就烦,比如我妈。”他笑了声,“有的人就吃这一套。那人都能喜欢河底捞那种脾气,抗腻歪能力应该挺强的。”
冲着骆西东分析一通,梁霄招招手要了两个小炒,继续接回刚才的话题:“人不愿意陪你玩了?”
“没有。”骆西东听他说完反而更毛躁了,在桌上支着两条胳膊肘搓搓眼。
这会儿的骆西东真的很烦,但不是生康辙的气,而是气他自己。
骆西东有一身的臭毛病,有些愿意改有些改不掉。
最让他本人都讨厌、偏偏还怎么都柪不过来的一条,就是“发完脾气才后悔”。
从康辙车里下来没走出几步,其实他就后悔了。
如果康辙是提前跟他商量好,看完电影就送你回学校,骆西东觉得自己的情绪肯定不会有这么大。
失落肯定还是会有,但他好歹有个准备和缓冲,绝对不至于掉着脸子跟康辙分开。
道理在脑子里转得可麻溜了,但那会儿正在劲上,他就是不好意思转身回去。
一路别别扭扭的回到寝室,骆西东越想越烦——
小时候跟骆褚就老这样,现在还这样。
下次什么时候见面都没跟康辙定。
他的小狗糖罐也忘了拿。
尤其是想到康辙肯定也烦他这样,骆西东就冲自己一阵窝火。
然后他盘在床上删删打打半天,实在组织不出语言跟康辙解这一通弯弯绕的心路历程,干脆简单粗暴地直接发了条:我的小狗糖忘拿了
反正只要开个头,话题自然就能继续接下去。
康辙的回复直到梁霄回来之前才刚发来。
是语音,还跟在车里一样的语气,只说了一句话:“回头再拿吧,我这几天有事要忙。”
骆西东听完语音看着他们的聊天界面,怎么都感觉是在暗示他少发无聊的微信。
“哎,多大点事儿。”梁霄听他说完来龙去脉,非常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那么能腻歪,打个电话跟他赖叽几句不就得了。”
“能行?”骆西东的思路还在兜圈,“他会不会就是被我腻歪烦了,所以看完电影就赶紧给我扔回来?”
梁霄跟他对视两秒,点点头:“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骆西东肩一垮。
“你想啊,”梁霄比比划划的又给他分析,“河底捞对他跟你对你小叔似的,二踢脚成精。你跟你叔会这么腻歪吗?”
“跟他肯定不……”骆西东说到一半,望着梁霄猛地愣愣。
“悟了。”梁霄点点头,欣慰地在他眼前搓个响指。
按照梁霄的提议,骆西东之后两天都没联系康辙。
除了康辙在他微信上的备注一天比一天少个数字,两人之间又像是回到了之前——丁点儿联系也无。
“能不能行啊?”又一个零点过去了,骆西东很心疼地把康辙的备注改成“24”。
“他要是一直不理我,那我不就抓瞎了吗?”他又检查检查自己的网络和消息通知,切回游戏继续跟梁霄组队。
“你当你现在不抓瞎啊?”梁霄跟他脑袋抵着脑袋,“出息。你对你小叔那个拉黑的劲儿呢?操,草丛有人,赶紧奶我一口。”
“我看你像个狗头军师。”骆西东说不过他,嘟嘟囔囔地操控着人物转身就跑。
“我靠!你跑什……”梁霄两只拇指一通飞摁,还没喊完血皮就被砍死了。
盯着自己英俊的尸体看两眼,他真是活活被骆西东给气乐了。
“我都服了。”他把手机往枕头上一丢,“你有本事,你大聪明,他怎么就不搭理你呢?”
“还有,”梁霄拍拍床沿,想起来个最有说服力的事例,“他主动给你送猕猴桃那回,难道是你上赶着联系来的吗?”
骆西东去梁霄的尸体上站一会儿,看着频道里冲他俩刷屏的问号和星号发愣。
“不玩了。”他也把手机一丢,踢踢毯子把脑袋蒙上,睡觉。
康辙的备注变成“23”的时候,骆西东决定不听梁霄瞎指挥了。
如果康辙今天还没联系他,他就装成没事人,该怎么找康辙还怎么找。
一直到晚上九点来钟,他拖拖拉拉地去学校门口的快递柜拿快递,对着短信输入好几遍取件码都提示错误。
他心烦气躁地联系快递员,对面说帮他查查,说完就挂了电话半天没动静。
骆西东刷着游戏解说等了快十分钟,不耐烦地正要再打一个过去,手机终于进来一个电话,他一指头下去正好点上接听,凶巴巴地问:“查到了吗?”
“这么凶。”康辙的声音从听筒里笑着传出来。
骆西东还以为自己等出幻听了,忙拿开手机又看一眼来电人,他顿时开心得不行,赶紧冲着电话问:“怎么是你啊?”
“不然呢,你在等谁的电话。”康辙不紧不慢地说着,背景里一直发出好像牛皮纸在摩擦的声音。
“我在取快递……”骆西东说到一半,心里突然冒出一种说不来的直觉。
“你在哪?”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手机里的电话被“嘟”地挂断。
骆西东茫然又本能地飞快转身张望,一眼就看见康辙正“砰”一声扣上车门,从驾驶座那边绕过车头的高大身影。
跟蓬头垢面趿拉着拖鞋的骆西东对上视线,康辙笑了,潇洒地一抡胳膊,朝他扔来一把包着牛皮纸的漂亮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