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人生悲歌
父亲站在原地,看着大爷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然后坐下来,看着奶奶
“妈,那老大是不是总管你要钱啊?他要钱干啥啊?”
奶奶却没有说话,依旧是低着头。我能看出来,我父亲是真的生气了。他坐在凳子上,不停的数落大爷
“这老大,一天天不务正业的,要钱就自己去挣得了,还管老两口要,什么玩意”
这时候,奶奶的头更低了,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着。我赶忙制止了我父亲,让他先不要说了。可我父亲上来那个劲儿还就是什么都不管了,一个劲儿的说大爷的不是。
这时候,奶奶突然抬起了头,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花,颤颤巍巍的说
“老二啊,我能怎么办啊,我”
说着,奶奶就捂着脸哭了起来。见到奶奶哭了,雅雯赶忙上去安慰。我父亲也终于算是压住了火,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去外面抽烟了。
我坐到奶奶身边,开口说道
“奶奶,要我说,你就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大城市生活,那边什么都有,而且特别方便”
奶奶抹了几下眼泪,看着我说
“哎,宝宝啊,我知道你们的孝心,但这地方我生活了几十年,已经离不开了”
听了这句话,我也有点开始生气了。心想,既然现在的生活让你不满意,那你为什么不马上就做出改变呢?雅雯也在旁边轻声的劝着奶奶,让她跟我们一起回去。可她说什么都不愿意走
没过一会,我父亲从外面走了回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坐在奶奶旁边。我按了按父亲的肩膀,示意他注意语气。我父亲点了点头,似乎一根烟过后,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这时候我也坐回到我自己的座位上,然后父亲再次开口
“妈,老大要钱,到底是想要干啥?”
这一次,我父亲的语气的确缓和了很多。他提出的问题,也是我想要知道的,我想知道他管老两口要钱到底要做什么。只见奶奶的双眼已经哭的微微有些发红,看了我父亲一会,就断断续续的说道
“老二啊,他要钱,他哎”
说到这,奶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住的摇头。我父亲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等着奶奶开口。终于,奶奶又摇了几下头,这才缓慢的说道
“他做的那些事,都是很费钱的,而且”
说到这,奶奶又顿了一下。我们全都齐刷刷的看着奶奶,等待着下文。
奶奶又抹了抹眼泪,这才继续说
“他一直没有工作,所以他要钱,我们也给。直到几年前,我们发现他不知道从哪里搞回来那种白色的粉末,然后然后弄个小管子在那”
听到这里,我心里就是一惊,白色粉末,吸管,那不是毒品吗!而且吸毒违法,这所有人都知道啊再看向我父亲,他脸色阴沉的要命。奶奶又继续说
“我们也劝过他几次,但每次他都和我们吵吵,还摔东西。即便这样,他依旧是我的儿子啊,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抓走,所以”
我父亲突然开口
“所以你们就一直帮他隐瞒这件事,对不对?”
奶奶再次低下头,沉默不语。
“妈,你可真糊涂啊!他都已经犯法了,你们还包庇他”
说完,我父亲就猛的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奶奶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拽住了我父亲的胳膊。我父亲见奶奶拽住了他,十分生气的说
“妈,你们为什要包庇他,必须报警把他抓起来!”
说完,就要继续往外面走。这时候,奶奶突然大声的哭了起来,死死的抓着我父亲的胳膊,用一种几乎哀求的语气说
“老二啊,不要报警,妈求你了,不要报警啊”
听到奶奶的哀求,父亲也是于心不忍,咬了咬牙,还是停住了脚步,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妈啊,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这一次,我和雅雯都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还是雅雯先开了口,又劝奶奶跟着我们一起去大城市生活。紧接着我也劝她,可她说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走,偏要留在这小县城里。这时候雅雯抱着奶奶的胳膊说
“奶奶,不如这样,您跟我们一起到大城市去,去玩几天,体验一下,如果到时候您不喜欢,我们再把您给送回来,您看怎么样?”
不愧是雅雯,果然机智。但即便这样,奶奶依然是摇头拒绝,伸出手摸了摸雅雯的脸,露出了一丝笑容,眼里满是爱惜。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奶奶不愿意走,那就不要强求了。我们一家在宾馆住了一夜,第二天又买了不少东西送到奶奶家,然后我们就启程回市里了。当我们从奶奶家出来的时候,我回过头,看见奶奶站在门口。奶奶的眼睛微微的泛红,我实在不忍心,但我又劝不动。
回市里的路上,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想办法把大爷送进监狱。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变得不可抑制了。我一边开车,一边设想着各种把他送进去的方法,然后又在脑海里不停的重复着他已经被我送进去的画面,甚至甚至是他死亡的画面。这时候,后面的车突然按了一下喇叭,“滴”的一声,震耳欲聋。从后视镜看过去,我们后面正是一辆号称“马路收割机”的重型卡车。我浑身激灵了一下,长出了一口气,赶忙集中注意力,继续开车。
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已经到了收费站,过了收费站,就是市里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父亲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然后就见他停顿了很久。我意识到不对,赶忙在前面的服务站停了下来。这时候,他已经放下了电话,我赶忙问道
“爸,怎么了?”
这时候我竟然看到,我父亲的眼睛里闪着泪花。紧接着,他颤巍巍地说道
“你奶奶去世了!”
我心里一惊
“什什么?奶奶去世了?”
我父亲没说话,眼泪已经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雅雯也是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父亲抹了一把眼泪,看了看我母亲,然后抽泣着说
“儿子,小雯,咱们再回去吧”
雅雯看着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然后我把车开到前面的加油站加了油,就启程返回老家。
等再次回来,奶奶已经被送到殡仪馆了。所有人都在,也包括我那个不争气的大爷。我父亲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刚走奶奶就。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大爷,我父亲瞬间就怒气冲天,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然后大声的吼着
“怎么回事?啊?你他妈说啊!”
这时候的大爷,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软踏踏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我父亲见他不说话,“砰”的一拳砸在了大爷的脸上,大爷惨叫了一声,然后倒在了地上。我父亲此时已经完全失控了,骑在大爷身上,拼命的殴打身下的大爷。这时候,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丝毫没有上来拉架的意思。很快,有几名工作人员冲了过来,把我父亲给拉开。
我还是不明白,于是看向一旁的姑姑。姑姑红着眼说
“我当时就在场,你奶奶是被你大爷给气倒了,头磕到桌角,才去世的”
一瞬间,我的怒气值也爆满,拳头攥的咯嘣直响,恨不得马上把这败类给撕成碎片。但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所以我决定先忍下,等找个机会,狠狠的报复他。父亲虽然被人给拉开,但他依旧大声的骂着,还想冲上去打他。再看大爷,他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是血,狼狈不堪。谁知,下一秒他竟然伸出手指着我们,大声的吼道
“你们你们都给我等着!”
然后他就转身跑出了殡仪馆,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一切的仪式都照常进行,我们也全程都跟着。等一切结束,我们就都回到了奶奶家。我父亲怒气冲冲的拽开门,率先走进屋里,然后四处查看了一番,发现大爷并不在家。他依然是余怒未消,在房间里大骂着。姑姑掏出手机给大爷打电话,可电话显示暂时无人接听。这一下,姑姑也气得大骂起来。紧接着,我们一行人去了他租的房子,结果同样没找到人。看来这家伙是躲起来了。所有人都很气愤,必须要找到他!
结果就在第二天,我们就在奶奶的房子里堵到了大爷。这时候奶奶的屋子里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的,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这一次父亲和叔叔率先冲了上去,把他按在了地上。虽然被按在地上,但他依然是拼命的挣扎,而且还不停的叫骂着,骂的很难听。我的怒气值再次拉满,冲上前,一拳就砸在了他的脸上,结果他转而就开始骂我。我直接从架子上抽出一把刀,抵在了他的后颈上。这一下,他跟个孙子似的一动都不敢动了,同时嘴也闭上了。
我父亲直接就当着大家的面,把他吸毒的事情给抖了出来。我看见,在场的所有人面色都阴沉的可怕。然后我父亲就大吼
“报警,把他关进监狱!”
马上,我就看见姑姑掏出了手机,准备拨打电话。而就在这时候,被按在地上的大爷突然像是发狂了一样,拼命的挣脱开,然后爬起来一把就推开姑姑,朝着门外跑去。姑姑直接被他推倒在地上,我大惊,赶忙去扶倒在地上的姑姑。这时,我看见父亲和叔叔已经紧追着他跑了出去。很快,姑姑被我们扶了起来,见姑姑没事,我也迅速的追了出去。
或许是我锻炼过的原因,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父亲和叔叔。与此同时,我也看见大爷在最前面拼命的朝小区门口跑去。而就在他跑出小区门口着急过马路的时候,突然间就从右侧冲出一辆重卡,“砰”的一声,那重卡顶着大爷冲了出去,后面留下了大量的灰尘。我们三个原本还在拼命的追赶,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全都停住了脚步。互相看了看,赶紧朝着重卡的方向跑去。
等我们来到跟前一看,简直太惨了。大爷被压在重卡的双排后轮下面,浑身血肉模糊,而车后面就是一条长长的血迹。虽然我们都对他恨之入骨,但眼前这种情况,还是要先救人啊。我赶忙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很快,一辆救护车呼啸着冲到我们面前。那重卡向后倒退了一点,大爷的身体就露了出来。我看见大爷的肚子已经破了一个大口子,内脏已经流了出来,血到处都是,根本没救了。
前来抢救的医生们也愣了片刻,然后赶紧把大爷那残破的身体抬进救护车。然后我父亲跟车,救护车呼啸着朝医院狂奔而去。随后,我们一行人也紧跟着去了医院。在抢救室外面,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静静的坐着。很快,抢救室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医生。我们都围了上来,就看见那医生摇了摇头,然后说了一句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我们又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大爷真的死了。处理好大爷的后事,我们也就启程回去。我们先把父母送回家,然后我俩再回家。到家之后,雅雯从随身背着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了绿色的小盒子。我感到十分的好奇,这是什么东西?雅雯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翠绿色的手镯。我从没见过,当即就想要问问。可还没等我开口,雅雯就说道
“这是那天,奶奶给我的,她说,能有我这样的孙媳妇,她很开心”
说着说着,雅雯的眼泪就从脸颊滑落。我鼻子一酸,眼眶也再次湿润。雅雯伸手把小盒子要递给我,我又推了回去
“小宝,能娶到你,是我的荣幸,既然是奶奶给你的,你就收着”
雅雯看着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盒子。
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也长长的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