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惹祸的一碗红烧肉
天色已晚，牛大力晃悠悠的回了家。
牛大富和牛星已经离开了，牛大富把牛星送到他姥爷那里，上学方便。
老妈看样子也回来有一阵子了，晚饭都做好了。
小白菜汤，基本上看不到油花的那种。
牛大力没说话，往饭碗里倒了点白菜汤，从碗架柜里拿出来自己去年冬天腌的苤蓝疙瘩。
习惯了，老妈口轻，做菜放的盐少。牛大力吃在嘴里和没放盐一样，无奈的只能每顿饭夹两根疙瘩丝配饭。
“又跑哪去玩了？一天天也没个正经营生的！就你这样谁家缺心眼的闺女会嫁给你啊？”
牛大力本来打算悄悄的吃完饭就上楼睡觉的，老妈又开始了碎碎念。
“打你爸走了，欠下的饥荒都是我一个人还的，我今年都六十多了，出去打工还不是你们不争气……”
“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好好的班说不上就不上了，上了十来年班连钱都没攒下……”
牛大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装聋作哑。老妈隔几个月就要来这么一次，喝醉了就开始默默叨叨没完没了的。
有时候牛大力真想顶她几句，也只是在脑海里想想就算了。
就这样，动不动还念叨，给牛大力念书花了多少多少钱，话里话外就是你牛大力不求上进，当初不应该供你上学……
第二天，牛大力去市场买了块五花肉，打算中午吃红烧肉，一晃快半年没吃肉了！
中午，牛大力把饭做好了，自己就先吃饭了，免得老妈回来看到自己吃肉又吵吵闹闹的。
但人算不如天算啊！牛大力刚吃到一半，老妈回来了，刚进屋就捏着鼻子嚷起来了：
“这么大味儿，腥号的（腥臭味）。你就不能出去吃去？”
一边说着一边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还把电风扇也开起来散味。
本就是临街的地方，灰尘挺多的，平日里不开窗就是不想屋里起灰。
好巧不巧的，外面起风了，卷着街道的灰尘吹进了屋里。
牛大力本来快要吃完了，结果剩下的半碗饭和红烧肉落了一层灰。
“妈，你就不能等我吃完饭再开窗户吗？”牛大力看着碗里的几块红烧肉，有些心疼。
“多大味儿啊？你是怕我中午能吃下去饭吧？”老妈理所当然的说着。
牛大力端着碗呆立了一会儿，怂搭个脑袋把剩下的饭拿出去倒掉了。
到了垃圾桶那里，手一滑连饭碗都扔进垃圾桶了。
牛大力更加烦躁了，干脆把筷子也扔了。
回到家，老妈一看，这碗筷全扔了，是扔给我看啊！
于是新的一轮碎碎念又开始了，牛大力这无妄之灾来的有点频繁啊！
能咋整？牛大力也不可能和老妈吵架，算了，出去溜达吧！眼不见心不烦。
“又死哪儿瞎逛啊？一天天的也没个营生，念大学有啥用啊？早知道我就不应该让你念书！”
“人家工作了都把父母接过去享福，我这是啥也指望不上啊！”
老妈的碎碎念如同魔音刺耳一样，牛大力站在街上也听到清清楚楚的。
“咋又惹老太太生气了啊？”旁边修车的李二狗拉着牛大力问道。
牛大力能说什么？难道说是因为我吃肉惹老太太生气了？
“没啥事儿，就是嫌弃我没找到活。我哥的店我又懒得帮忙看，就这点事儿呗！”
牛大力除了让自己继续背锅，还能说什么！
“也是啊！没事儿，我帮你打听打听，遇到合适的工作我就告诉你。”
“那行啊！麻烦李哥了，我去街里逛逛去。”说完，牛大力就走了。
至于李二狗的话，牛大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就是想看自己笑话而已，
倒也没什么冤仇，就是小时候这货挨他妈揍的时候，他妈总算说你看看人家牛大力巴拉巴拉的……
牛大力走到了市场附近，闻到卖熟食新出锅的香味儿感觉自己又饿了！
摸了摸口袋，还有二百块钱。
“老板，给我切二十块钱的猪耳朵多放辣椒多放醋！”
“好嘞，香菜吃吧？”
“吃，再给我拿双筷子放里面！”
“知道了，来您的猪耳朵好了！”
接过猪耳朵，牛大力付了钱。
在河边广场那里的小卖店要了五瓶嘎嘎凉的冰镇啤酒，又买了袋花生米。
牛大力来的河边的凉亭里，一个人把猪耳朵摊开放在石桌上，五瓶啤酒一字摆开。
花生米直接拆开和倒在猪耳朵边上，起开一瓶啤酒狠狠的喝了一口。
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沿着食道流进了肚子，让牛大力的烦躁得到了一丝清凉。
对着河面举起酒瓶，虚碰一个。牛大力脸上只有苦笑。
本以为家是个避风港，可现在却发现避风港是收费的那种。
这一刻，牛大力似乎失去了对于家这个字眼所有美好的期待了。
三十多岁的人了，因为吃一碗红烧肉被老妈骂了一顿。
虽然自己这两年没有上班，但家中的米面油盐，牛大力都是早早的给预备好的。
平日里的瓜果梨桃，隔三岔五的买一些。牛大力自己几乎都不吃，都是给老妈留着的。
相比上班时候每年过年给老妈几千块钱，这两年确实没给钱，买东西能用多少钱。
牛大力不知不觉地喝完了两瓶酒，多多少少有了一丝醉意。
看着水面平静的河面，牛大力有些怀疑，自己当初回家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牛大力身上并不是分文没有了，只是剩下的几万块钱都是定期。
牛小花上大学的学费是老妈自己拿的，牛大力也清楚现在的物价有多高，每年多多少少的给牛小花补个八九千块钱。
虽然不能保证牛小花像别人那样毫无顾忌的花销，至少比当年自己上大学宽松很多了。
牛大力那时候，两个月五百块钱的生活费，一天不到十块钱，根本不够吃饭的。
大一在学校旁边的小饭馆刷盘子，钱给的不多，但管一顿饭。
大二大三的暑假去了工地和工厂，多多少少补贴了三四个月的伙食费。
唉！牛大力长叹了一口气，老妈的辛苦他不是不知道，但依旧有些心寒。
接着开瓶接着喝，牛大力只能自己忍受着一切，实在不行自己还是出去单过吧！
一只麻雀好奇的落在凉亭边缘，时不时抬头看着那个眼角有泪的两脚兽，很是不解。
那个两脚兽有吃有喝的，怎么还哭了呢？是太难吃了吗？
牛大力看到了那只小麻雀，随手抓起几粒花生米扔了过去。
小麻雀吓得马上扑棱几下翅膀，飞出去几米远才落下，回头看向那个两脚兽。
什么两脚兽啊，那么大个凉亭都霸占了！
几次尝试后，小麻雀放下了戒心，重新进入了凉亭。
地上那个是花生米吗？小麻雀不大确定，又抬头看看，两脚兽忙着喝酒呢，没有注意它。
牛大力悄咪咪的看着那只小麻雀不断的试探，小心翼翼的接近地上的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