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前兆
杨二郎在菜园子里忙进忙出的摘菜瓜。
商秋在家疯狂的洗切出来，整个菜园子都摘干净了忙了五六天，还有的菜是不能晒的，就切洗了腌起来留着日后早晚吃。
“爹，大河里都没什么水了，要不咱们去高家庄那边逮鱼回来？”糖块背着鱼篓子跟弟弟穿着到膝盖的短裤，身上是到肩膀的背心，脚上穿着草绳子编的草鞋。
“明天等你们下学了再去逮，天黑了你娘等我们回去吃饭呢！”杨二郎甩甩手上的泥巴，对着旁边的浑水洗洗手上了岸。
“糖块跟你爹和弟弟又来逮鱼呀？”黑子叔扛锹过来笑问到。
“黑爷爷，”糖块带着弟弟乖巧的打着招呼。
黑子叔伸手摸摸他们的头，看着上岸的杨二郎感慨到，“村里人说这条河二三十年都没干过，今年干的都露底了，你看这河底干裂缝的都跟手指头粗样！”
“三四月份就不咋下雨，六月底收的麦子秤出来比往年少了一百多斤呢！到是咱们种的萝卜越干长的越好！黑子叔你看这田里的稻，穗子上几乎都没有稻看着青枯青枯的，”杨二郎紧锁着眉头指着附近的稻田说到。
“七月份到现在一场雨都没下，明天就进九月份了，再有个把月过完，俺们拿镰刀只能割枯稻草回去！”黑子叔放下铁锹掐了一条稻看，一粒一粒的都是瘪子。
“六子跟你黑子叔过来看田呀？”走过来一位老者叼着烟锅子，红黄的老皮肤一看也是一辈子的庄稼人。
“赵叔！”杨二郎热情的打了一个招呼。
“糖块带你弟弟先回去，爹在这里跟你黑爷爷赵爷爷说会话就回去了。”
糖块背着筐拉着他弟弟跑的飞快的回去了。
“赵大哥这也是来看田的吗？”
“坐在家里焦心就过来看看，看来要干旱了！又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呢！”赵老汉无奈的说完。
“干旱？”黑子叔闻言顿时凝重了起来。
杨二郎从出生就没见过旱天，不晓得旱天的严重，也就这两个月一点雨都没下，才晓得害怕不过也没多放在心上。
“冬天冷不下雨雪吗赵叔？”
“你年轻不晓得明白，这样的干旱天从春天干到冬一点雨不下，地里的庄稼那都是颗粒无收的。”
“真入冬了下的都是雹子雪，只要下半天庄稼都会砸死完，即使没死完不歇天的下冻雨，田里的作物也会泡水烂根死完，这就相当于绝收了！”黑子叔眉头锁成了川字。
“这不就是老天爷收人吗？”杨二郎听完也凝目起来。
“何止收人呢！我小时候俺们百子村就干旱过一次，那时候白天出来热的都能晒死人，山里动物饿的都往村里窜跑，人饿的发软打不动它们，碰见大的动物当场就被拖走了。”
“你大爷爷爹就是夜里被野猪拖走的，太饿了走路跌倒了半天爬不起来，碰见仙人山窜出来的猪，就听到他喊救人，俺们追出来撵不上猪！”
“六子，你这萝卜今年怎么打算的？还收吗？”
“赵哥还收，成熟了就给收了，趁着东家没反应过来俺们赶紧收了付钱，他有钱不在乎这丁点萝卜，可是对咱们就不一样了！俺们萝卜卖了就抓紧买粮食放家里存着。”
“要是后面不干旱就算了，要是干旱了这可就是咱们救命的东西，”黑子叔看了一眼杨二郎，代替他回答了问题。
一听萝卜还收赵老汉笑起来，脸上也不像刚来的时候紧绷了，“黑子说的对，他们有钱又精明，一旦真的干旱了他不收了，俺们的萝卜也卖完了！”
“经过赵叔这么提醒，黑子叔咱们还得分头通知种萝卜的呢！这些都是跟咱们老早就种的，他们有熟了的萝卜快拔了，今年可没时间陪他们墨迹，一旦东家舍不得花钱收就麻烦了！又不是只有赵叔这样的有经验。”
黑子叔跟赵老汉对看了一眼，眼里都闪过着急，“俺们回家吃晚饭，明天赶紧去府城那边通知去。”
“别村的萝卜收好了，直接送来俺们村行不行？”赵老汉走了一步又跑回来。
“可以的赵哥，只要东家不说不收，俺们一律都是现钱现货收，这都是一个村的紧着村里的人先收。”
“那我也不能耽搁了，”赵老汉急匆匆的回去了。
“六子，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俺们今年大力收萝卜做，明年怕是想做都没机会了，这一滴雨都没十有八九天是旱天了！”黑子叔惆怅的看着炙热的天空，才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呀！
“我明天去大院那边，让大豆子他们现在就出发，到底村直接收甘蔗运回来，东西收回来也不急着做先把材料收完。”
“我跟你大山叔他们负责去通知各家的亲家，”叔俩人说完匆匆的分手回家了。
“怎么才回来呀？”商秋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等到天黑才看人回来。
“说了点事情，阿秋，村里赵大叔说今年很可能是大旱年，明天我不能带你去看院子了，我得赶紧去大院里安排收东西，还去几个庄子上交代收东西。”
一听旱年商秋立刻警觉起来，“确定吗？”
“黑子叔说十有八九是的，今年咱们有多少萝卜都收了，明年要是一滴雨不下那就是绝收了，大河里都开手指大的裂缝了。”
商秋沉默半天，“继业，明天进城先去大鹏家，问问他爹能不能找到陶井匠，给邢叔他们每家打一眼小井，井钱由我们给了。”
“五口井可不便宜阿秋……”
“最多两百两而已，五家同时悄悄动工，沙溪村一带地下河水应该很好打，最慢一个月也就结束了，一旦真干旱了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这不是小事，只要有人在等旱年过去了，我们就还能赚到钱。”
“你通知完大院的人，就把庄子上的粮食大部分藏到山上的屋里，大院那边藏少一点，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不动大院的粮食。”
“明白了阿秋，”杨二郎严肃的点头答应到。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府城，我去买尽可能多的药留着备用，几家孩子加一起有十几个，咱们万事做全些，糖块田块，娘明天要是晚上回来的迟了，你们去邢爷爷家待一会明白吗？”
“知道了娘，我想要糖兔子，”田块首先想到要吃的。
“知道了，回来给你带，”商秋无奈的摸着小儿子的头。
一家人吃完饭洗洗都睡觉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杨二郎把两个孩子送去了邢家，他拉了满满一车粮食，趁着天黑看不见带去城里的地窖里藏起来，留着真要干旱了全家在城里渡日子用。
商秋跳下马车进院里，房子不是特别大刚好一家人住，房子外表看也非常的普通不起眼，屋里五脏俱全，廊下的水井水挺旺的。
杨二郎不停歇的把粮食扛藏好上来，“阿秋这院子好吧？”
“看着不错！”商秋回头对他笑。
“等家里萝卜收完了，你们娘仨就搬来城里住，那边我找个机会夜里回去把粮食都拉来完，真要是干了旱了的，俺们在村里住也不安全。”
“都晓的我帮人收萝卜的，到时候没吃的他们第一个上门的就是俺家。”
“知道了，你赶紧去找俞大叔吧！我去各个药铺子买应急用的药材，你通知好了下午过来帮我一起买药材，晚上一起回去你明早拉粮食再过来。”
两人出来分开走，商秋背着筐穿的破破烂烂的，穿梭在各个药铺买了一筐又一筐的药材，什么伤寒的，预防的，总之都是各式各样的。
“要五家呀？”余大鹏爹闻言都惊讶了！
“是呀大鹏叔！你不知道俺们一村都靠在河边的，这眼看着河干了，俺们没水吃总不能渴死吧！”
“沙溪村的河干了？”余大鹏爹惊了一下。
“还没彻底干，俺们这不是怕嘛！有一口井心里也不慌的。”
“沙溪村打四口是吧？那一口打哪去？”
“俺们大院向南走两个时辰，就在那里还打一口井。”
“那里……那里打井可不便宜六子，得要有经验的老师傅打了。”
“多贵俺们不也得打吗？大叔能帮忙找到嘛？要一起动工的。”
“能帮你们找到，沙溪村是大鹏大伯的岳家，那里我晓得井好打得最多十五两，甘蔗村那一带地下石头多，没有二十五两人家不会上门的。”
“二十五两俺们也认了余大叔，明天你带人直接去城外，我让我郑叔直接去接人到家？”
“没问题，我一会就去给你通知到。”
“余大叔这是一百两，多了就当你帮忙了，少了不够你跟我说我添补些。”
“这井都没打的就给钱，你这还带了两袋粮食……”
“余大叔，这些俺们两家处的都不错，我说了你信就听听，要是觉得夸张了也别跟我计较。”
“你说！”
“俺们村里有一个经验老道的庄稼汉说，这像旱年的前兆，我年轻没经历过旱年，也就跟着村里人胡乱的准备着，如果不旱那是老天爷有眼了，要是旱了这两袋粮食可就是救命的东西，大鹏在外面照顾不到家里，我们一向要好，我尽尽心也是应该的。”
余大鹏爹眼里闪过惊愕，“他说的没错，是有点像旱灾年，至今不下雨的准备的好！”余大叔也反应了过来。
“甘蔗村那边的我晚一时就送人过去，明天一早我带人去你们村里打井，中午赶回来我也得储备粮食了。”
“那我现在就回大院通知了大叔？”
“你干脆跟六子一起去算了，他也是一心的事忙着，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跑着多浪费时间？”余大鹏娘端盆进来说道。
“也行听你婶子的，我把粮食放好去，”余大鹏爹扛着粮食进屋放好，出来领着杨二郎走到胡同最里面。
他上前拍了两下门进去说了一杯茶的功夫。
再出来就是四个人了，背着木架子、绳子、筐等工具，手里还牵有马车。
两辆马车一路朝着城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