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打探消息
“不是说还有几车吗？”黑子叔拉着空车往下赶刚好碰上他们回来了。
“别提了爹，遇到甜蔗村的泼皮人家了，收到最后有十来家人，要四十文一捆卖给咱们，六哥当即不要了，还出来一个泼辣的妇人不给俺们走，俺们才不惯着她呢！”
“黑子叔，甜蔗村那几户人家我不打算收了，以后也不会收了，现在我们退一步明年他们得寸进尺肯定会涨价的，这甘蔗弄回去我们刨除人工啥的，还花了大价钱置东西的根本就不划算。”
“就几户人家不收就不收了，我们拉着现有的回去吧！出来二十多天这一带可算是扫收干净了，回去就等着安安心心的制糖，”黑子叔说完脸上不自觉的带出来笑容来。
“家里做糖估计都等急了，明年就不用咱们这么费事了，我一路收一路讲，明年人家自愿自己送来，价钱多提五文钱。”
“这个可以，多提五文都比咱们上门收的强，这又是人工车马什么的，一天成本还要出去一二百个钱呢！”
几个人急冲冲的赶着车架往回赶。
“狍洞，账里出来了没？”
“六婶都理出来了，就等黑爷爷他们回来发工钱了，”狍洞高兴的拍拍自己腰上的布袋子。
“阿秋要是不够甜菜的车钱就别发了，等下一趟再发钱也可以，以收甜菜为主，”大山叔推着甘蔗过来说话了，最近这几天车行每天都来十几车送东西，一直断断续续的都没停过。
“我算了一下再来也不多了，够咱们发工资的了，”商秋看着账本都笑眯了眼。
“明天邢叔跟我送一趟糖，我看这两天甘蔗回来的也不多了应该都收完了，家里甘蔗最多十多天就能做完，我们准备换甜菜做了。”
“明天一早走吗阿秋？”
“一早走吧！这不是要中秋节了吗？我怕糖坊子有什么要交代的，我们去了也能看看情况。”
“石块，模型的糖做了多少出来了？”
“有四百多斤了六嫂，”石块抽空回头搭话。
“暂时就做这么多吧！我主要就是做着送人的……”
“阿秋又来车了，看样子不像来送货的，”狍洞奶奶抱着孩子来到前院喊了一声。
商秋跟邢叔大山叔对看一眼，都来到门口看看情况。
远远的看去马车很普通，就跟车行里的马车一样的，没什么特别显眼的地方。
“二泉子回来了？”商秋疑惑的问到。
“那不可能，不是说去走商了吗？”邢房匠也不确定，看着马车也不起眼他进去忙了，大山叔也进去了。
马车一直走到跟前停下，马车车帘撩开下来一个人，一身棕色绵绸长衫胖胖的，一脸和蔼可亲的秉性，带笑的眼睛并不大但是很精明。
赶车的小厮停好马车跑过来，“小娘子，跟你打听个人，杨继业住在这附近吗？”
“我是他娘子，你们是？”
“噢！我是南北铺子的掌柜子，我姓朱，”胖胖的人走过来笑着自我介绍了一下。
“是朱掌柜子呀！快请进，”商秋听小厮询问心里也猜到是他了。
“你当家的正月的时候跟我说八九月份有糖，到时候会给我送过去的，这十月都过半了他还没去铺子我今天上门来看看情况。”
“他出门收料子还没回来，我们打算明天给你送第一批过去的，不巧你今天过来了！”
“糖出来了？”朱掌柜的脚步停下，转身眼睛发亮的看着商秋问。
“出来了一批，需要看看吗？”
“带我看看，我想要五六千斤冬至前能有吗？”
商秋默默的算了一下家里的甜菜和甘蔗，“应该是有的，就是没有也不差多少了。”
“婶子，喊邢叔过来带朱掌柜去库房看看糖，”商秋对着一个小圆门喊了一声。
朱掌柜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大院子，院子有年头了，布局简单甚在大，也就是一般稍微有点钱的人家盖的，属于独门独院的那种。
很快邢房匠出来，“朱掌柜子，”他笑笑的打了一声招呼。
“你们正在做糖吗？”朱掌柜子看他卷着袖子跑出来。
邢房匠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商秋。
“邢叔，你带掌柜子先看看库房里的糖，然后再带他去大院里看怎么做糖的。”
朱掌柜子吃惊的看着商秋，做糖也敢带他进去看？不怕被他学了去吗？
邢房匠也是不赞同的看着商秋。
商秋失笑的说到：“说句不怕你打脸的话，我就是拆了大院露天让你学，你都学不会的，这府城又不是只有我们家做糖，朱掌柜子你看有哪家独大了吗？做糖都是几十年的老功夫，看两眼就会了，我们这糖还卖给谁呀？”
“对对对，杨娘子这话不假，看花容易绣花难，是我过于肤浅了，”朱掌柜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邢房匠在商秋的眼色下带着人进了库房。
她自己去了前院锁好料子房门，又提前把石灰水都倒进锅里，剩余的都提去了锅屋放好，别看商秋说的敞亮，这不工业不发达的技术就这点东西才是核心的。
她不信朱掌柜子手里没有糖坊，定然也能做出来不带石灰的糖，不然也不会第一次送过去的糖他只是感觉好，可是并不热衷，显然他很懂做糖的。
大山叔一看她的动作就知道人家要进来了，下意识的要去护着糖浆。
“大山叔不用了，那个东西才是最关键的，看不见那个都是白搭，”商秋指了指锅屋的方向。
“咱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就是看一眼而已，”她不在意的说完。
大山叔马上就明白了，转头去了糖锅跟前，假装跟石块一起忙碌搅糖打糖。
商秋则在摆弄各种模型，放在架子上固定住准备浇糖用。
“阿秋，朱掌柜子说糖全都要了，明天就直接送去铺子里。”
商秋停下忙碌的手，“没问题，需要做特殊的模型吗？”
朱掌柜子借着这个话音走过来，看着一排排的架子上都是木头雕刻，篮子雕刻，糖锅跟前站着两人正在用力的搅拌糖。
“你要是有特殊要求的，这两锅糖熬好直接就浇做了，”商秋走到糖锅跟前说到。
朱掌柜子也走了过来，他眸光顿时凝住了，不住的打量石块，他们东家有五六个坊子，手下还没有哪个打糖的有这本事！
“糖都是你打的？你家是不是有人做糖？”他惊异的询问到。
“是六嫂教的，”石块咧嘴笑。
朱掌柜子看着商秋，“杨娘子家父做糖的？是哪一带的呀？”
“有点的远说了你们都不一定能碰到，不说也罢！”商秋神色黯然了不少。
朱掌柜子一看她这样，也不好再追问什么了，怕问深了人家不愿意合作了，几个人在糖锅跟前说说笑笑的，直到糖浆起锅倒出来都没有特殊的手法，觉得自己过于多想了，做糖就是“熬煮打”这几步他都看的清楚，只能归咎于手上打糖的功夫厉害。
浇完最后一个模子朱掌柜子放下手，“今天来看了一趟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在铺子里就等你们送糖去了。”
“好的掌柜子，”商秋笑嘻嘻的答应到，看了邢房匠一眼，叔俩陪着人出来把人送走了。
“阿秋你怎么能让他进大院呢？他一看就是想来学咱们东西的。”
大院的人也都直起身子看商秋，他们也不懂。
“今天不让他看，他总要找机会看的，难道邢叔你想让他知道我们用甜菜做糖吗？”
邢房匠顿时愕然了，“他不知道甜菜可以做糖吗？”
“我不说你们谁都不知道，甘蔗做糖成本高还限制地域，只有牛皮菜成本便宜，我们大量种植后才不怕。”
“他心心念念的看不到总会想法子再来看的，与其整日防着他们，我不如大大方方的让他看，看过了也就能死心了，我们才好安安心心的做糖。”
邢房匠回过味来了，“怪不得去库房看糖都心不在焉的，非要来大院看看，感情今天就是来看我们的手法呀？”
““”邢叔以为呢？他们铺子看着不大，要的东西却都是好东西，说明人家在嵩阳城是低调行事，这叫闷声发大财。”
“你看他说糖，虽然言语不多却句句要害精准，那铺子后面肯定是有糖坊的，今天就是来碰碰运气，看我们是不是放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大家的手法都是一样的，他以后也就歇了心思了。”
“对，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大山叔扶起地上的推车笑起来。
田穗娘听半天也没听懂，只好专心的烧火煮水。
晚间吃完饭狍洞娘小声的跟根子说话，“六子这媳妇真是娶着了！人家刚进门她就知道人家是来干啥的！”
根子看着她笑，“我娶你也是娶着了，她再好在有本事，搁我眼里都没有你好。”
“死不正经的，”狍洞娘小声的轻责了一句，带着笑容睡了过去。
天刚亮邢房匠就把所有的糖搬上了车里，商秋出来带了五个送礼篮子上了马车。
“邢叔，你绕去钱府门口，把一篮子糖送给他们夫人，花卉姑娘要是问我们，你就说出去收料子了，约么临近过年会再来一趟。”
“知道了，”邢房匠一挥手把马车停旁边，来到门口递上荷包等了一会，很快出来一个穿着打扮很体面的人，商秋从帘缝隙里看了一眼，是花卉没错。
邢房匠跟她说了好半天的话，才过来牵马车走。
“阿秋，她让我转告你，你们回来了务必来一趟，看着像是有急事的样子。”
“不必理会，想是为了糖的事。”
“糖？我跟她说了我们跟人签字据了呀！”
“做个样子给门口人看的，”商秋笑笑不在意的说完。
来到花巷，朱掌柜子早就等在铺子里了。
邢叔熟练的帮着铺里伙计搬糖秤重，又帮着搬去库房。
商秋收了钱，去车里拿下四个篮子，“朱掌柜子，这是两篮子你和账房先生一人一篮子，这两个篮子里都是包好的小包，就分给铺里的小二哥们，中秋节了我们没什么能给节礼的东西，这糖权当我们的心意节礼了。”
朱掌柜子伸手接过糖笑着看商秋，“你们两口子真有意思！每次节礼给的都是货送完了给。”
“这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货交割清楚了，剩下的才是来往的交情呢！掌柜子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商秋看邢房匠走出来说到。
账房先生伸头看人走了接过篮子笑言，“这小娘子好精明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