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吴亡

    孙吴孙权在公元212年，改秣陵为建业，经过了数代人几十年的建设，现在的建业与当初的小县城秣陵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四面的城墙高高伫立，四座城门气势不凡，矗立在大江南岸，犹如龙盘虎踞。蜿蜒的护城河清澈流淌，城外山清水秀，良田万顷，阡陌纵横，屋舍俨然，炊烟袅袅，一派水墨画的景象。

    城内房屋林立，店铺鳞次栉比，街上的百姓摩肩接踵，各种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幅熙熙攘攘的立体画卷。在街头巷尾互相追逐嬉闹的孩童脸上写满了幸福，浑然不知乱世为何物？

    秦淮河畔桨声烛影，方才傍晚时分，便已经是华灯初上，热闹非凡。波光粼粼的河水中，来回穿梭的小船载了许多浪荡子弟寻觅猎物。不管时势如何变迁，秦淮河两畔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许多青楼勾栏，每当傍晚时分便有无数烟花女子在灯影里吹拉弹唱，倚门卖笑，整个秦淮河上一片吴侬软语，充满了脂粉的香味。

    在秦淮河最高档的一家青楼“醉云间”内，最好的一个雅间外四处站满豪强家兵，江东四大家主正在雅间内品茶，却很意外地没有叫青楼里的姑娘。

    “今日已有上百名官员前往蜀军那边请降了，明日皇上也会出降，孙吴几十年的基业毁于一旦，我们四家如何是好？”说话之人正是孙吴四大家顾家家主顾济。

    张家家主张惇不以为然：“孙皓降就降了，与我们何干？”张惇的哥哥为孙皓所杀，与孙吴皇室没好感。

    顾济反问：“如何没有关系？季汉在交州，在武陵郡、零陵郡、宜都郡等地的所作所为，你就没有听到风声吗？”

    “是听到一些，不过我可不认为蜀国那帮穷鬼能折腾什么出来？要知道，我们四大家族才是江东的根基，有我们在，他们能玩什么花样？除非蜀国不想要江东之地！。”张惇有这样的底气说这样的话，因为张家家将数千，都是能征善战之辈。

    陆晏是陆抗的长子，家主之位得来不易，不免有点小心：“蜀国的条件太苛刻，解散家兵家将，按土地大小交税，这怎么可能？没有私兵，我们拿什么给土匪斗，甚至不能让那些贫民安心种田。……为国保一方安民，国家不给粮饷也就是了，还要我们交税，江东世家数百年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已经是这个局面了，我们有什么办法维持原状？阻止蜀国……”顾济继续说道，这家青楼是顾家的产业，这次会议也是他发起的，他只能承这个头。

    众人无语，只有朱家的家主，用手抹了一下脖子，

    “杀谁，十多万汉军，你们又能杀得了谁？”

    “姜维！他是蜀国份量最重的人，正好在江东。……蜀国的废奴就是由他主导的，还别说，他们这次废奴，使我们损失好多奴隶，全他妈跑到蜀国那边去了。现在蜀国兵强马壮人多，多少也有我们的功劳。”朱家家主酸溜溜地说道。

    “杀了他，江东各地废奴将停顿，届时我们联合所有豪强，反对此事，江东为新附之地，蜀国那边害怕生乱，肯定会按现有的情况维持着，不会擅动刀兵。”

    “好，就这么样，各家召集好手，包括从蜀国过来的李由，他对姜维可是有杀父之仇，正好给他一个机会。”顾济说道：“作一个好计划，争取一定要做成这个事，杀姜维之人，我们家保他一个太守没有问题。”

    “听说施绩也降了姜维，能不能让他作内应，毕竟他也是你们朱家的一份子。”

    “施绩，哼，我还想让我们的死士除掉姜维之后，把他也顺便给杀了。……”姓朱的家主气愤地说道，“当年他以姓朱为耻，死活要改回本姓，连家主之位也不要了。现在竟然毫无廉耻地投降了。”

    “他对我们四大家族太了解了，我也同意死士再把他也杀了。”

    “那个宁随也可恶，我姐夫家什么坏事也没干，竟被安了一个企图颠覆季汉政权的罪名给杀了。听说此人还是姜维老匹夫一手培养出来的，杀了他，断了蜀汉的念想。”

    “那个罗宪 太坏了，唆使步家小子把我二姨夫的小儿子给斩了，最好连他们几个都一起给杀了。”

    “那个陈雄也可恶，取交州就好了，为何跑到江东来，如能行，把他也除掉。为修家报仇！”这下，陈子杰也被他们惦记上了。

    几大家主热火朝天地讨论，要除掉的人太多了，估计可能要杀十万人才能摆平这件事情，好似他们口中的人物都是泥人，任他们搓捏。

    伴随着雄浑的马蹄声响起，数十骑卫士鱼贯而出，从醉云间出来奔向各地，调集精锐高手，试图惊天一击。

    震耳欲聋的铁蹄声引的秦淮河两岸一片大乱，倚门卖笑的青楼女子纷纷躲避，楼上楼下红袖乱招的女子纷纷从门窗中探出头来，咿咿呀呀的起哄：“快看呀，什么人呀，溅得老娘一脸灰尘！”

    季汉炎熙四年（公元267年）元月十五日，孙皓在汉军即将破城的时候，向姜维送去了降书，降表说：“吴郡之人孙皓向您叩头请死罪。昔日汉室失控，九州分裂，我先人乘机占有江南，遂恃山河险阻，与魏乖离对峙。季汉仁义，德被四海。愚昧卑劣之人，偷安于一隅，不知天命。至于今天烦劳您的大军，风餐露宿，远临江边。吴人举国震惊，命存片刻之人，尚思攀缘天朝得宽宏光大之恩。谨遣私署太常张夔等送上所佩玺绶，委身以待处分。”

    孙皓又给群臣下书说：如今季汉将一统天下，正是诸位施展才华之时，不要因为吴国的灭亡而有所不安，要努力报效新朝。替他的大臣们想得还挺周到。

    同时还说：寡人不修德行，愧对继承先帝的法度，居皇位多年，政治与教化凶狠暴躁，致使百姓长久困苦，致使最终一朝天命归于有道之人，社稷被倾覆，宗庙无主了，羞愧如山堆积一般，没有其他的罪责。自己没有才能，对不起自己的名号，才能品质都不好，又担任王公重任，所以卜卦的时候有“折鼎”(象征丢江山，大事不成)的诫词，有诗人作诗讥讽。我以皇室自居，仍然不听劝告，计谋不足，考虑事情也不太周到，很多事被耽误。身边的小人，因此就变得酷虐，酷虐漫延，使忠顺之人被害，昏庸不能觉察。自走窄路，我对不起各位，大事难成，覆水难收了。

    如今季汉将平治四海，用心致力于选拔贤才，这是俊杰展现才华的机会了。管仲有大仇，齐桓公任用他，张良、陈平离开楚国，入朝为汉臣，舍弃混乱选择有理的，不是不忠诚的。没有人因为改朝换代，因此丧失志向的。嘉勖休尚，爱敬动静。还能再说些什么呢，只能投笔罢了！

    从这些话里，稍有眼光的人完全看得出，孙皓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清楚明白的。他所重用过的奸佞小人，也没有一个最终逃得了一死。明白人为何要做糊涂事？因为他对东吴的江山并不太当回事。

    孙皓决定投降后，为了让汉军顺利接收各地，广发劝降书信给臣僚，令各地城池严守本地，维持治安，待汉军前来接收。

    季汉炎熙四年（公元267年）元月十八日，季汉大司马大将军姜维进入石头城，代表季汉接受孙皓的投降。孙皓备亡国之礼，遂与妻子用绳绑缚自己，坐上由白马驾驶的白色马车，身着死者葬礼所穿的白装束，并携同皇帝御用物品 (包括玉玺和兵符) ，大夫穿着丧服，士人抬着棺材，率领太子孙瑾等文武百官二百多人来到汉军营门。

    姜维亲解其缚，接受宝璧，焚烧棺材，以王礼待之，并立即派人将孙皓一家送到季汉成都，孙吴至此灭亡。姜维收了吴国的图书簿籍，封了府库，汉军纪律严森，没有发生私藏偷盗之事。

    于是孙吴四州，长江以南三十九郡，二百六十三县，户口四十二万三千，官吏二万八千，兵十七万，男女老幼二百万，米谷二百五十万斛，舟船四千余艘，后官五千余人，皆归季汉。大事已定，出榜安民，尽封府库仓禀。后官之人放归民间。世人皆称季汉仁义，天子有领四海之志。

    季汉灭吴之战是中国战争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突破长江天堑的江河进攻战。此役创造了水陆俱进、多路并发、顺流直下的大江河进攻方略，为后世用兵长江提供了借鉴。在季汉灭吴的战争中，季汉准备充分周密，战略指挥正确，作战部署得当，各路协作通畅，所以取得了胜利。

    罗宪率领的水军对这场战争的胜利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在当时的情况下，千里长江天堑是难以克服的障碍，何况吴国以舟楫为舆马，水军向来强大。曹操败于赤壁；曹丕攻吴，临江而返，都因受限于长江。

    季汉皇帝刘乐与大司马大将军姜维接受了这些教训，想尽各种办法编练了一支水军。这支水军从永安启航，沿江东下，克夷陵、灭巴丘，所向披靡，收拢整合孙吴水军，直至陈子杰的交州水军的加入，季汉在长江上已拥有强大的水军，然后又不失时机地配合步兵直达建业，终于迫使吴主孙皓投降，灭亡了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