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看不见的人们
等芸生训练完毕，小小已经累的睡着了，她又变回了秦先生。
这是绝佳的机会，就算不能与之通顺交流，但在其面前混个脸熟， 留下一点好印象也行。
于是，就发生了接下来的一幕。
秦先生在屋内的窗口边出神，芸生则尴尬的坐在自己床上，一遍又一遍给自己打气。
“加油！你能行的，你可是主角。”
随着一片又一片的自我洗脑，芸生觉得自己能上了，即便这种感觉已经出现不下50次。
就是和别人搭个话而已，有那么难吗？
不！是非常难。
不同于秦九天的社恐，秦九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一种悲凉、落寞的气氛，那种气氛几乎凝聚成实质，只要一靠近，就会不由自主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心中不断萌生退意。
这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芸生有事实证明。
不光芸生自己不敢靠近秦九歌，就连前来送菜的静香都被吓得走不动路。
最后还是芸生冒着生命危险，一点一点的将静香从秦九歌的威压下挪出来，小姑娘现在应该在看心理医生。
微笑面对困难，芸生迈着艰难的步伐 ，步履蹒跚的接近秦九朝。
是真正的秒速五厘米行动 ，而这一次却没有两颗心相撞，因为当目光触及之时，芸生感觉陷入了无底冰窖。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神，它不像平时人们所说的死鱼眼，而是真正的一汪死水。死寂，遗世独立。
到底经历了什么，眼中才会有这副光景。
既然都对上眼神了，出于礼貌，芸生向他打招呼，“你好，秦先生，我叫百家芸生。”
秦九歌:“……”
“……”
“……”
好冷，室内温度是标准的30度左右，明明是让人最舒服的温度，但感觉整个人都快被冻成了冰雕。
秦九歌不说话，芸生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单单与他对视。以旁观人的角度来看，就是在玩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游戏，而唯有当局者，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有人动了，秦九歌煞白的嘴唇开合，吐出毫无波澜的字眼，“你也好。”
“……”
又过了几秒钟，似乎觉得自己这样不礼貌，秦九歌又补上一句，“我叫秦九歌。”
终于说上一句话，即便是最简单的打招呼，即便有着如一个世纪的漫长等待，它都是值得的。
芸生:“那个，是我姐让我来找先生的，我姐姐叫无心。”
“先生是否还有印象？”
秦九歌:“……”
“……”
天呐，这位先生用的是2g网络吗？延迟高的不是一丁点。
问一句话，等五分钟。
芸生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他以为秦九歌又在出神，所以想再重述一遍刚刚的话。
秦九歌:“不认识。”
又过了几秒。
“抱歉。”
没法聊 ，老姐，这就是您推荐的靠谱的好老师，强大的气场我见到了，但靠谱两个字，不是说没有沾边吧，简直是毫不相干。
自己不知道他的习惯，不知道他的性格与爱好，把天聊死都算好的，最怕就是趟了雷区。
芸生:“没事，该道歉的是我。”
“打扰了。”
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原因还是实质问题，今天晚上的月亮格外暗淡，明明是一个月的中旬，月亮最圆的时候。
月亮失去借来的光辉，满天繁星被乌云遮住光亮，要多寂寞有多寂寞。
被压抑气氛感染了的芸生也早早睡去，连进入无梦找老朋友聊天自娱自乐的闲心都没有了。
第二天随便来个谁都好，就算是秦九天，芸生都有不下三种方法与之交流，最好是秦授，那样就可以更多了解秦九歌。
…………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芸生起床时。昨晚芸生睡得早，第二天也就起的早，当然，他起的早是因为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来确认今天是谁上号。
“阿嚏~”
芸生抬头看室温显示器——31度，自己却被冷得直打喷嚏。
好了，这种诡异的气氛，芸生大概能猜到今天是谁。但芸生不死心，非要亲自验证自己板上钉钉的猜想。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秦九歌，他居然没睡，从他保持的姿势来看，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望着月亮发呆。
这人的魔怔更加激起芸生想知道真相的欲望。
察觉到芸生起床的动静，秦九歌又将目光放在芸生身上。很好，让我们把压力给到芸生，看他如何破解。
芸生:“早上好，今天的太阳真美。”
呵，现在是凌晨五点，就算是春季，太阳也不可能起这么早的床。
秦九歌:“嗯，早上好！”
“今天的太阳很漂亮。”
“……”
一个敢乱说，一个就敢乱接。
打完招呼，就像是做完了每天的例行检查，秦九歌又将目光放到窗外，或许是想目睹太阳升起的时候。
早上五点钟，被秦九歌这么一吓，就算芸生有再大的困意，那也睡不着了。
不如就出去晨练，围着整个地方跑几圈，然后做食堂的第一个食客，毕竟这么多天，自己还没有到食堂吃过饭。
在地区边缘跑步，芸生以为自己是最早的，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早的。
这些站岗从早到晚的战士们，凌晨六点与下午六点是他们换班的时候，值班12小时，完成岗位工作后还要训练，睡眠根本不足8小时，却还要在五点多起来晨练。
没有人吹哨子，没有人集合队伍，在静谧的早晨，晨练完全是战士们自发进行的活动。
芸生默不做声加入他们训练的队伍，战士们都认出了芸生，他们没有以各种理由请芸生去休息，只是向芸生点头表示打招呼。
有一些好胜心强的战士，还默默提速跑到芸生前面。实在想不到，这些战士一年前还是周武口中的愣头青。
美丽的一幕，在常人看不见的地方上演。人类，总是被他们中最勇敢的人保护的很好。
那日篝火晚会中，周武说的对，虽然时代在更替，但地球人骨子里流着的血从来没有冷过，就算相隔两个时代，人类也不会有代沟。
芸生的体力终究不如战士们，围着整个地盘跑了两圈，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有的战士已经跑了三圈，甚至还要接着跑。
这到底是些什么怪物！
自知不如他们，芸生便跟着体力与自己差不多的战士们前往食堂用餐。
早晨五点多钟的食堂，不会有豪华的大餐可以享受。
给老人们的食物在六点之后开始制作，而六点之前食堂提供的，只有白米粥、窝窝头和压缩饼干。
芸生打饭的时候，盛饭的人认出了他，想给他重新做一顿早餐。
“不用，我就喜欢吃窝头，小时候是若有一个馒头，能顶一天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