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里异象,神婴降世
缥缈仙山,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襟八百里洞庭,带六千里长江,望无量沧海,握千重锦绣。
天下五大派之一道宗于仙山上开宗立派。那日,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意,开派祖师一气千里,斩尽魔教妖人。
从此,道宗名誉盛极一时。
转眼间,千年已过。
天上有明月,年年照相思。
寂寥山色中,偶有蝉鸣萤火,在黑幕似的夜晚中荡漾开一圈圈波纹,令凄清寒冷的夜晚更加楚楚动人。蓦地,一道金光直冲云霄,紧接着,天空亮如白昼,凤鸣仙山,卷着重重烈焰而来。
屋外,一个守夜人惊呼:“凤凰,有凤凰飞过来了。”
不久,天地大变,日月星辰闪耀,恍若颗颗硕大的宝珠,点亮青天。重重云层,隐隐有一尊人影屹立,犹如远古时期的天神,睥睨天下。
北方,玄武虚影显化,激起一片祥瑞之气,南方,朱雀降临,东方,青龙腾飞九州,西方,白虎神像,镇杀邪灵。
房中,妇人痛苦地呻吟,接产人捏着一把汗,和风细雨地指导。女子全身的神经恍若被万根钢针刺入。
一缕缕九色气息悄然潜进,渗入女子腹中。
未几,一颗猩红的果实彻底成熟,接产人大喜:“大人,生了,生了!”一位壮年男子坐在床边,握着妇人的纤纤玉手,眼神中充满了柔和,无奈,悲恸。
他轻声道:“瑛,辛苦你了。”
接产人抱起了啼哭中的婴儿,看向男子。男子拿着毛巾,为躺在床上的妇人轻轻擦汗,几近神经般反复地念叨:“辛苦了,辛苦了。”
“孩子,孩子。”妇人虚弱地张口。
“哦,孩子。”男人如梦初醒,转身从接产人手中接过婴儿,轻轻地放在了床边,吻着女子的额头,迟迟不肯松嘴。
“讨厌,走开。”大汗淋漓的妇人没好气道。她看了一眼男子身后的接产人,脸上好似沾了两片红枫。
接产人会意,说:“孩子挺健康的,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有事叫我。”
妇人凝视婴儿,问:“你觉得他像你还是像我?”
“像你,未来一定玉树临风。”男子微笑道。
“现在现在能看出什么呀。”
“瑛,给孩子起个名儿吧。”
“孩子,就叫叶初吧。”
男子赞许:“好,好!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叶初,叶初”
屋外的海棠花开了败,败了开,十八年的生机绽放,树干更加遒劲粗壮。
十八岁的叶初抚摸着海棠花,盯着眼前那陌生的院落,叹息一声离开。
他脑海中的记忆仿佛是梦,那么真切。
叶初自记事起就在道宗修行,当年天降异象的他,本以为会是练武奇才,谁料想,一连六年,内功进境不大,原本跃跃欲试即将收徒的掌门长老们也停止了动作,放任不管。
武道境界从弱到强分别为:初识,知微,通幽,登堂,造化,仙台,天人。
叶初待人一向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和前世一样,没有太过密切的交流,以至于常年独来独往。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便会在背后非议,也不知是什么心理,或许是因为叶初入门时被人争抢的壮烈场面吧。
藏书阁与未央湖相伴左右,形影不离。叶初面对藏书阁,心中虔诚,拱手行礼拜三拜,开口:“晚辈叶初,恳请入藏书阁拜读。”声音不大,但藏书阁中坐镇的多位的绝世高手凭借极佳的耳力自然能够清晰地听到。
半晌,里面传来一声“准。”
叶初走到门口,脱下鞋子,轻轻迈步,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名贵的紫檀书架有幸盛放更珍贵的典籍,古玩错落有致地摆放,各色瓷瓶内插着梅花,菊花,牡丹,玉兰。
一个老人端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手边放着一卷经书,阳光洒在身上,更增神韵。
他走上二楼,继续昨日未竟的事业。
虽然他在内力上造诣一般,但在武功招式方面却有着前所未见的天赋。
宗门经过多次讨论,允许叶初自由进出所有的藏书阁。
未央藏书阁不大,只有三层,但却典藏了门中的至高武学。只有长老级别的人物才能涉足。这也是叶初目前唯一的特权了。
学习武技,就像是在茫茫海雾中寻找航道,依据只言片语,推理出正确的方向。但在冥冥之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呼唤着叶初,让他轻而易举地掌握要领。
只不过令叶初奇怪的是,每次学习武技后,心口隐隐作痛,全身都有一种麻痒感,让他不得不终止。
叶初明白,空有招式,却无内力真气,不过是浮于表面的繁华,在面对内力深厚的对手时,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一切化为乌有。
叶初离开,临走前,对着藏书阁再次行礼。
春风起,桃花瓣飘荡,落在青年的头上。
青年五官端正清秀,剑眉星目,美瓷般的肌肤沾着晶莹的宝石,长发如瀑,随意披散在肩上,青衫裹身,衬得他身颀如竹。
“他是谁啊,看着好帅啊。”
“嗨,叶初。你有所不知,这位大爷可是‘万年一遇的武学奇才’”
“啊?这么厉害,那他现在修为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程度?说出来吓死你!知微初境!”
“不会吧?不是奇才吗?”
“可不是,入门的时候被所有人争抢,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纳气都成问题。啧啧,正准备去修炼,碰上他了,真晦气”
“原来是这样,真不知道诸位长老为什么要把他留下来。不过,他可真好看啊。”
“草包子,中看不中用”说话之人多了一分怒气,顿了顿,继续喋喋不休:“你说,好看能当饭吃吗?”
叶初早已见惯不惯。人生在世,若是忙于理会草芥的闲言碎语,是很累的。因为狮子不会因为野狗的大叫而回头。
驿外断桥边,草木繁盛,人烟稀少。
昔年外敌入侵,鬼影丛丛,天火缭乱,道宗不知有多少老怪物从沉睡中苏醒,结束了浑浑噩噩的苟且偷生,英勇赴死,长老弟子上下一心,掌门亲自督战参战,这才将缥缈仙山保住。
战后,缥缈仙山大举改革,改变宗门布局,这片洒了无数鲜血的地方便不再修缮。起初,弟子们在老一辈的带领下前来祭奠,久而久之,来的人越来越少,最终荒废下来。
叶初步入这片战后残存地,深吸一口气,怀着敬畏,手里拎着一坛酒,慢悠悠地洒在大地上,口中嚷嚷着亡灵安息之类的话,随后靠着树干躺下,忆往昔,瞥一眼剩的酒水,开怀畅饮,随后倒头就睡。
清晨,叶初醒来,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但大梦初醒的他不想理会,便继续睡下去。
露水打湿了面庞,叽叽喳喳的叫声弄醒了他。
“哎,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叶初活动活动筋骨,拿起空酒坛准备离开。转了个弯儿,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是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一袭蓝衣,背负大剑,靠着桥栏。
姬长空,天赋异禀,武功高强,修为已是通幽巅峰。若是在叶初认识的人中寻找一个关系最好的,无疑是他。
但他此时浑身散发着忧伤的味道。
叶初倍感诧异,“师兄,你怎么了?”
汉子露出讶色,反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昨天来这儿祭拜先烈,喝了点酒,就在这里睡下了,师兄你呢?”叶初道。
姬长空重重叹息,眉头紧锁,注视着叶初稚嫩俊逸的面庞,惨淡一笑,“叶初啊,你还小,有所不知。我受伤了。”
“受伤了?以师兄你的实力,怎么会”
姬长空摆了摆手:“非也,非也。我这伤啊,是被情所伤。”
叶初:
“叶初,你说,论实力,我有,论天赋,我有,晴儿怎么就不喜欢我呢。”姬长空悲恸万分,眼神中满是遗憾,仿佛是狂风中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这”叶初咂了咂舌,这种事情他可从未经历过,不知道从哪个方面开始安慰。斟酌一会儿,他才回答:“师兄啊,或许这就是缘吧。缘分不到,她也不到,世间一切自有缘法,这就是命运。”
提起“命运”时,他的心仿佛颤抖了一下,眉心闪烁着微弱不可见的光晕,陷入了失神的状态。
姬长空略有所思,连连点头,“师弟,你说的有道理啊师弟,师弟?”
叶初回过神,摆摆手示意无碍。
姬长空登时满怀信心:“师弟,看来我和慕晴还有一段距离,但我相信,此刻是光明的前夜。我一定会努力,不断提升自己,等待缘分的抵达。”
“呃啊,好,对对对,师兄,加油!”叶初本来是想告诉姬长空,慕晴并不适合他。没想到自己的师兄居然这样理解。
朦胧中,他置身迷雾,想要推测姬长空的未来,登时心口刺痛,脸色发白。
姬长空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仰天大笑一声,抽出背后巨剑,法诀一引,搅动虚空,似鹰击长空,大开大合,驭剑升起,留下一句话:“师弟,我先去修炼了,待我和慕晴修成正果,十里红妆,你一定是全场除我俩之外最闪耀的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