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暴躁
“听说他们在一起了，那个大小姐仗着有钱有势威胁强迫路修筠，路修筠不过坚持了两天就顺水推舟了”
“哎，你看，有钱就是好，连路修筠这种人都屈服了”
“贱骨头！”李艳脸色变了几变，嘴里说的贱骨头也不知到底指的哪一个。
她旁边的男人瞥了她一眼，李艳身子一僵，没再说话。
男人抬起头对着安可馨笑了笑，示意她继续聊。
安可馨也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围绕着大小姐和穷小子的故事讲的尽兴。
“这个大小姐为了路修筠也很放得下身段，放学后总是陪路修筠去兼职，然后一个人回家，连家里司机也不让跟，看来是真看上了路修筠……”
安可馨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男人竟也没有不耐烦，李艳在男人不经意的眼神警告下，也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着。
男人听的仔细，时不时还会问上两句，比如他们学校几点放学，路修筠在哪兼职之类的，安可馨也都一一如数作答。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也算是宾主尽欢，三人在餐厅门口挥手告别。
安可馨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缓缓勾起了唇角。
另一头笑笑他们散场后各自回家，笑笑洗漱完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很快睡着。
睡着后又是漫无边际纷繁复杂的梦境，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从她的生命里来来往往。
她好像又梦见安可馨，还梦见符玉龙，梦见两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变得熟悉起来。
梦见符玉龙被安可馨吸引，追在安可馨身后，仿佛着了魔一般，当牛做马任劳任怨。
梦见符玉龙一步步从他印象里开朗正义的大男孩，像被妖精迷了心窍，变成一个没有原则毫无理智是非不分的男人。
看他为了安可馨，不止一次地反过来怀疑质问指责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妹的她。
梦里发生了很多事情，让她和符玉龙一步步渐行渐远，成为陌生人。
具体什么事情，她记不太清，只唯独最后一件——长大后的符玉龙和安可馨联手搞垮了她家，让她从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成为一个家破人亡仰人鼻息的丧家之犬。
她放下尊严脸面，低三下四去求昔日好友，得到的却是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彻底断了两人十几年的情分。
醒来之时，笑笑头都是痛的，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带着满身起床气准备上学。
到班里时间还早，同学们三三两两趴在桌子边上聊天。
她一眼就看到坐在她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和人聊天的符玉龙，想到做的梦，顿时忍不住脾气，上去拿起一本书便往符玉龙身上死命打去。
符玉龙被两下打的发懵，反应过来后，急忙绕着教室抱头鼠窜，边躲边大喊：“笑儿，一大早谁惹你了？怎么撒气全撒我身上了？不公平啊喂！”
“你还说还说，都是你！你烦死了！啊啊啊啊符玉龙你没脑子，缺心眼，没良心，傻大个，大混蛋！”
笑笑气喘吁吁将书往符玉龙身上一扔，气撒的差不多，这才放过他，“我警告你，今天一天你最好别往我跟前凑！”
“我怎么惹你了？笑儿！我打也挨了，你好歹让我死的明白！”符玉龙小心将脑袋从书本后面探出一点，趴在笑笑旁边问。
笑笑不想理他，堵住耳朵假装背书，被符玉龙烦得很了，敷衍了两句：
“梦见你个大傻子被人骗的连底裤都不剩！”
“最可恶的是你还和人联合起来把我家给嚯嚯了！”一说到这，笑笑又没忍住给了符玉龙一下。
符玉龙痛呼冤枉，“笑儿，你这梦也太不靠谱了吧！我要是敢对你家动手，我自己先把自己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笑笑追着符玉龙打了好几下，插科打诨好一会儿，才算是脱离梦境带来的不安感。
她抬头习惯性地往另一边教学楼望去，下意识寻找路修筠的身影，却只看到个黑色后脑勺。
其实在梦里搞垮她家的人除了符玉龙，还有路修筠。
长大后的路修筠似乎换了名字，摇身一变，成为了让人卑躬屈膝专于讨好的大人物存在，浑身矜贵，高不可攀，和现在这个满身带刺冷漠寡言的单薄少年对比强烈。
笑笑拍拍头，想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拍出去，她不断安慰自己，梦境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一个梦而已，用不着放在心上，可看着那边的路修筠，她心里总是不能踏实下来。
路修筠有点难受，脑子浑浑噩噩，头重的快要抬不起来。
他昨天回家一进门便被迎头泼了盆冷水，春寒料峭的晚上，让人从头到脚冷到骨子里。
程丽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衣襟半敞，斜靠在门边，假惺惺内疚道：“哟，原来是小崽子回来了！我还以为是哪条野狗路过呢！可真是对不住！对了今晚家里有人，你出去找个地窝着吧！”
说完，两扇门啪叽一声，在路修筠面前紧紧合上，屋内传出男女调笑声音。
路修筠顶着湿漉漉的衣服，平静转身离开，找了个网吧进去。
一进去就有人喊他：“哎哟这不小路嘛！今天有空啊？正好今晚有两把比赛，赢了有五百！来吗？”
“来”
路修筠将书包随意甩在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带上耳麦，拿起鼠标键盘，便和周围人陷入了游戏。
一整晚下来，路修筠双眼不离屏幕，手指操控键盘鼠标在游戏里大杀四方。
待到天亮时，最后一把游戏终于落下帷幕，路修筠满眼血丝，从椅子上起来时，眼前一黑，不动声色扶着桌面缓了好一会。
“小路今晚简直杀神附体，把人杀得见了你就跑，可真是爽啊，就是这不太像你以往风格啊，心情不好啊？”
路修筠没说话，只伸手拿钱。
老板也不觉尴尬，嘿嘿笑着继续道：“小路有啥需要就来找老哥，老哥保准给你办成！你们现在年轻人就是厉害，这游戏打的和你打架一样牛逼！下次有空还来啊！”网吧老板递过来几张百元大钞，笑呵呵拍着路修罗肩膀说道。
路修筠接过钱对老板点了个头，便在清晨的寒风中往学校走去。
他来的早，随意拿起本书，单手支着有些沉重疼痛的头闭眼小憩，睁开眼睛时，视线隐在窗后，往对面似有若无地看去。
某一瞬间他不自觉坐直身子，整个脑袋也清醒一瞬，视线随着某个人影移动，眼神回暖，可却又很快垂下眼帘，冷漠如初。
一整个上午，路修筠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头痛欲裂，浑身发冷，每到课间休息时，趴在桌子上几乎醒不过来。
身体上的难受促使精神上暴躁，他虽没有表现出来，但浑身散发的烦躁气场让路过的同学下意识都绕过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