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劳心劳力
付青墨不愿意去叫那二位是有原因的。
早上他们回来，一进客栈叫小二打了热水，沐浴后喝了点粥就放了帷幔睡下了。
一天一夜未得安眠，这会事情解决完，两人睡得格外香甜，不觉中一上午的时间就睡过去了。
萧慕寒在中午时醒来，睡足了便觉得周身通畅，他侧头看了眼还沉浸在酣梦里的陌北熙，那人呼吸均匀，嘴角隐隐约约间勾起轻笑的弧度。
笑什么呢，萧慕寒用指腹在他嘴角淡淡地刮了一下，睡着了还这样开心，像个小孩子一样。
陌北熙睡觉并不老实，常常睡着睡着被子就没了一半，此刻他身着单薄的白色里衣，锁丨骨透出清晰可见，萧慕寒口干丨舌燥起来，他欺身压上去，吻上那人的薄唇。
“嗯”
陌北熙感觉一痛，他还未睡醒，眼睛并没有睁开，两只胳膊慌乱间抵在萧慕寒的胸膛，却皆被人拢了，扼住手腕压在脑后。陌北熙睁开眼睛，如猫儿一般的声音缱绻道：“萧郎，我还累着呢。”
“谁舍得叫你使力气？”萧慕寒吻他：“凌晨时在地下室那样看着我是为何？”
“嗯你好看-呀。”陌北熙柔声道：“萧郎这般俊俏，我多看了几眼，也是应该的。”
坏人。
萧慕寒亲吻他堵住他的嘴，陌北熙进退不能，动弹不得间咬了他唇角。
一股血腥味蔓延开，萧慕寒唇角渗出一丝细细的血沫。他危险地笑了一下，陌北熙立刻后悔咬他，只能把脸埋进被子里战栗着不再去看他。
因顾及昨天救人累了，萧慕寒只一回就放过他。
意犹未尽，萧慕寒抱着脱力的美人，道：“北熙，咬破了我的嘴角，等会叫我怎么见人？”
陌北熙脸上红晕未散，气息还有些不稳，因他刚刚做得狠了，有些愠怒，道：“我不是更见不了人吗？”
“……”萧慕寒无法反驳，他脖子上的红痕可都是自己的杰作，便说道：“饿不饿，我去叫小二把饭菜端到房间来。”
陌北熙点点头：“我想吃豆腐。”
“多吃点肉吧，”萧慕寒刮他的鼻尖：“瘦的，腰都不够我一把掐。”
陌北熙略微红肿的唇动了动没说话，又拉起被角盖住脸不理他，萧慕寒心里还热着，于是飞速下床穿衣，以免多呆一刻酿成大祸。
萧慕寒刚出房间门，就遇上了吃饱喝足出来的江漓一行人。
江漓先开口道：“萧公子。”
萧慕寒走过去：“江姑娘，柳姑娘，别来无恙。”
柳依依几不可闻地吸了口气，道：“昨天多谢萧公子，萧公子可用过饭？我让店家准备？”
萧慕寒道：“举手之劳，我正要去叫小二上菜。”
付青墨觉得萧慕寒今天和前几天比，好像莫名的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也说不清，好像愉悦了许多？
便问道：“萧大哥，我师兄呢？”
“北熙还睡着。”萧慕寒道，对面这些人已经陆续注意到他嘴角的伤口，付青墨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你这嘴怎么了？”
问完付青墨就后悔了，这种地方受伤，叫他怎么答，不料那萧慕寒真是与常人不一样，他面无表情地淡淡道：“你师兄咬的。”
咳咳咳
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好看起来，柳依依、江漓与付青墨早知道他们的关系，但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叫三人浮想联翩不知道说什么好，至于雪莹和小青两个丫头，自然不懂这些事，听着这番奇怪的对话憋得脸都红透了。
于是一群人看天看地，都在心里责怪付青墨多嘴。
谁料雪上加霜，陌北熙已经穿好衣服，推门走了出来。他在屋里听到越来越往奇怪方向发展的谈话声，觉得自己不能接着躺下去了，便忍着一身的酸痛下了床。
他出门时脚步有些软，两缕头发罕见地垂在脖子前边，欲盖弥彰地遮着几处红痕，实在叫人很难不发现。
萧慕寒转身看他：“怎么不多睡会了？”
陌北熙摇摇头表示不睡了，又看着其他人道：“大家都在呢，柳姑娘好久不见，辛苦你把孩子们交到他们父母手里了，小漓你怎么到青州来了，连公子呢？怎么没一起来？”
柳依依自打成了花魁，形容举止间成熟了几分，一颦一笑比从前更显韵味十足，她微微福了一福，道：“劳陌公子记挂，婴童一事是依依该做的，何足挂齿。”
陌北熙对柳依依印象一向很好，但是碍于那种尴尬的关系，也并不与她多说话，只笑了笑把话题止住。江漓却寻了空子，她昨晚见到师兄时情况紧急，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今日危机已解，总算是能跟他说上话了。
江漓一把抓起陌北熙的袍袖，话语如万马奔腾至一处小门，堵在那里一个也跑不出来，抓着师兄的袖子半晌才憋出一句：“北熙哥哥，身体可好啊！”
连萧慕寒也没忍住轻笑出来，陌北熙觉得这丫头几个月没见，好像瘦了些，看着不太精神，正要出门询问，萧慕寒道：“先备一桌子菜吧，坐下说。”
一大帮人围在这里确实也不雅观，于是众人移步餐桌前坐下。
柳依依来了一趟，把故友都见过了，便带着小青告退，又对江漓道：“我与江姑娘投缘，日后若有机会，一道品茗闲话。”
江漓看着她，问出一句几人心里都在琢磨的事：“柳姑娘如果愿意，我们赎你出来。”
“多谢，”柳依依回头：“浮生浮世落花一尘，他们待我很好，诸位保重。”
客栈的陈设干净考究，杉木的柱子漆成朱红，雕花的窗前摆着花架，栀子花散出浓郁的香。
萧慕寒把一碟豆腐移到陌北熙面前，豆腐烫口，萧慕寒用筷子把一块夹成两截吹了吹，陌北熙只张张嘴，半块豆腐就送了进去。
付青墨先前已经吃过，此刻百无聊赖地举着酒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陌北熙道：“小漓，你怎么也在陵安？”
江漓挨着雪莹坐，闻言滚落下一滴泪珠，雪莹忙寄过帕子给她擦了。陌北熙担忧起来：“多大人了还掉金豆，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都在呢。”
江漓勉强稳住话音，道：“我和他吵架了”
雪莹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付青墨抢先道：“师姐，过日子呢，难免有不和，两口子吵不走骂不散的，等过几天彼此想开了就啥事也没有了。”
萧慕寒觉得她和第一次见面时有些不一样，像是玉珠失去了光泽一般，就问道：“江姑娘是有别的事？”
“也没多大事，我就是想家了，原本打算回栖云山住一阵子，既然在这里遇到了师兄便不回去了，师兄，我们在这里呆几天吧。”
“好啊好啊，正好在这里过百花节，”没等陌北熙点头，付青墨就替他答应下来：“五月初五百花节，陵安往年这一日热闹得很，赶集的人把整条街都能占满，今年多了柳依依献唱，到时候一定更热闹。”
陌北熙扫视一圈，看到了两双祈求的眼睛，这时候自己要说不行，那就是个罪人，于是大师兄开口道：“那就呆几天吧，过完节日，小漓你要尽快回苍州，出来久了婆家人难免担心。”
人都说近乡情更怯，面对着师兄，江漓满腔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但是在师兄和付青墨身边，江漓觉得很安心，这就够了。
也许连大哥过几日就会来寻她，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将来的事都还没有定数，何必先沉溺于不快。
但是陌北熙与萧慕寒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当晚沐浴后，萧慕寒靠在床头，叠着长腿道：“北熙，你那师妹像被连家欺负了。”
陌北熙刚擦干头发，倚在窗户前望着月亮，淡淡的月光落在他雪白的里衣上，人便如谪仙一样好看。
“她很少这样，”陌北熙道：“我明日去问问她。”
“以连允拓和你师父的交情来看，”萧慕寒看着他，意有所指地说：“他该对你师妹好才是。”
陌北熙闻着窗外飘来的栀子花香，说：“我派人去霁月派求助时，连盟主态度冷淡，师父没了，人走茶凉，小漓在连家受委屈也是有可能的，她这孩子单纯得很，要是过得不好，师父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连家娶亲可能另有打算，不过我还不确定，我们在这里住几日，江漓自己会说的，她藏不住事情。”
“另有打算？慕寒你是猜到了什么吗，可连公子当日是与我师妹一见钟情，莫非也不是巧合？”
萧慕寒翻了个身，躺下伸了个懒腰，陌北熙还在认真思考他最后这句话，却听他说：“人生少年时，思虑复营营，北熙，你这不好，事情留在白天思考，晚上得叫脑子歇歇，总是劳心，老了容易糊涂。”
陌北熙倚着窗不动，微风透进来撩起他的发丝。
萧慕寒混不吝地说：“陌美人，还不来侍寝。”
陌北熙呼吸一滞，道：“萧公子这样也不好，总是劳力，老了容易体虚。”
“哦？”萧慕寒翻身下床，把他堵在窗边，陌北熙一惊，弯腰往后倒去，半个身子探出窗外，被萧慕寒伸手扶住。
萧慕寒吻他：“我不信。”
陌北熙悬在半空，背后只有他的一只胳膊支撑，着实怕他没撑住，叫自己掉下去，于是牢牢地抱住那人，结结实实地挨着吻。
萧慕寒顺势起身，陌北熙猝不及防，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萧慕寒道：“欲求不满了不是？这么主动，陌美人可要尝尝劳力的甜头？”
陌北熙被他抱着，道：“那我们不妨换个位置？”
萧慕寒皱了皱眉，加快脚步走到床边，抱着人一起滚了上去，压着他，道：“你说什么？”
陌北熙自暴自弃地深吸了口气，知道明早必是旧痕未消，新痕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