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太闲了
萧慕寒拔出承影剑，站在巷子口等着，果然从里面冲出两个黑衣人，萧慕寒正要出剑，陌北熙急忙道：“留活口。”
于是萧慕寒在千钧一发间收回承影剑，扫起一脚在二人膝上，迫得他们跪下来，萧慕寒道：“萧楚言没人可用了么，这样只会耍嘴皮子的也要抓回去？”
自打萧慕寒劫走江漓，萧楚言就让人将他们全部画了像在妖月谷传阅，这两个黑衣人就认识萧慕寒，见这会形势不妙，就恭敬谨慎起来，一人道：“大爷，这是镇里有名的博学之人，谷主要他有用，还望大爷高抬贵手不要阻拦。”
“你们从哪看出他博学？”陌北熙好笑道。
黑衣人抬头看了一眼萧慕寒，见他抿着薄唇，眼里如结冰一样，忙收回目光，想着这人是祁仙的仇人，但萧慕寒那样听他的话，应该是不能怠慢的，便回答道：“小的只知道按吩咐办事，并不知真假。”
萧慕寒半蹲着身子，靠近黑衣人，问：“萧楚言抓他做什么？”
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黑衣人叩首不止：“这大爷您不要为难小的，小的只是听命令办差的，其他一概不知，大爷饶了我吧。”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需要我帮你仔细想想？”
萧慕寒每靠近一寸，黑衣人的心就提一寸，他知道此人的狠绝程度，比起谷主有过之而无不及，结结巴巴地答道：“谷主，谷主让我们在沥州将所有行走江湖的博闻多识之人尽数抓回，其余小的就不知道了，您杀了我，我也只知道这些啊。”
他如履薄冰抖个不停，陌北熙走到他身前，把两只手交叠着送到他面前，柔声道：“走吧。”
“去，去哪儿？”黑衣人跟见了鬼一样，摸不着头脑。
“不是要抓博识之人么，我学富五车，要是有心功名，考个探花大概不难，走吧。”萧慕寒看见了陌北熙伸在黑衣人眼前如玉石一般的手腕，伸手给他拉回来，塞回袖子里，轻声道：“夜里凉，别露在外面。”
在场几人就见识到了萧慕寒眼里从结冰到融化的全过程，陌北熙转头对付青墨和江漓道：“你们等会就回去，别乱跑。”付青墨像是很不甘心地道：“师兄，又不带我啊，我好歹会点功夫。”
陌北熙封了两个黑衣人的穴道，叫他们使不出来功夫，回应付青墨道：“你留下来保护小漓，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另外把这个人带去包扎一下，他腿受了伤，治好了也是个瘸子，算是个教训。”
假道士磕头如捣蒜，付青墨一脸嫌弃地拖着他前去包扎，江漓也跟着去了，一边走一边回头道：“熙哥哥，小心点。”
萧慕寒看他们走远了，对陌北熙道：“你的师弟师妹，挺不错的。”陌北熙知道他的意思，只对两个黑衣人道：“带路吧。”
他和萧慕寒跟在黑衣人身后，走出了巷子很远，才转过头对着身边人云淡风轻地说：“可算见到亮光了，好黑好长的巷子慕寒，你猜萧楚言抓这些人做什么？”
“死马当作活马医呗。”萧慕寒回头，看了一眼那漫长的黑暗的巷子，愣了会神，接着说道：“他还不知道太虚之谜，你说呢？”
陌北熙点点头：“我也这样想，只是觉得他太慌不择路了些。”
“闲的，赌一把求个万一，祁仙千百年来没有透露过关于太虚甲的半分，江湖不还是知道些关于它的传说，这世上从不缺奇人。”
弯过了几条巷子，人烟渐渐稀少，到了一处荒废的宅子，进了大门，满眼都是层叠的蛛网，木门歪歪斜斜地支在门框上，萧慕寒就命令黑衣人：“去，打开。”
太脏了，他不愿意碰，也不愿意让他的北熙去碰。两个黑衣人已经将门打开，把屋里能看得着的蛛网都大致扒了，萧慕寒这才走进去，黑衣人就指着一处地窖道：“大爷，抓来的人都在里面了。”
萧慕寒让他打开地窖盖子，陌北熙问他：“其他分舵有没有参与抓人？”黑衣人答道：“这小的不知道，应该是没有的，谷主只说让小人负责这事，两天后他亲自来盘问。”
陌北熙便说：“地窖打开，放人。”
两个黑衣人跪下来，声音接近哭嚎，磕头道：“大爷，小的不放人得罪您，必死无疑，放了人，谷主一定不会饶了我”
萧慕寒看着他：“你有得选吗？”
放人，起码还能活两天，不放，怕是活不过顷刻。黑衣人打开地窖的锁，里面出来十几个人，有手持折扇的读书人，有形销骨立裹在道袍里的老道士，有捻着佛珠的和尚，皆谢过了两人，迫不及待地跑出宅子。
萧慕寒对两个一脸绝望的黑衣人道：“转告你们谷主，麾下都是孬种，难成大事。”说罢挥了挥袖子，一点细细的粉末就落在两人头上，两人瞬间眼皮沉重，昏睡过去，这量足够叫他们睡上两天。
陌北熙和他走出宅院，一弯斜月挂在天际，淡淡的月色尽数被墨色的云笼罩，今晚没有星星，已经到了子时，街上灯也熄了，不知是什么虫子的声音传过来，显得很寂静。
萧慕寒握着陌北熙的手，问：“冷么？”陌北熙摇摇头：“入了三月了，不会再冷了。慕寒，多谢你，不管我做什么，你总在我身边帮助我。”
萧慕寒与他往回走，他走在前面一步，黑暗中的月色显得若有若无，裹着红色长袍的背影透出一种危险的俊美，他说：“我太闲，就当陪你。只是北熙你得尽快找个法子谢我，若是攒多了，我怕你受不住。”
走了几步，他又如鬼魅一样轻笑两声道：“我一个天生恶种，一不想做救苦救难的菩萨，二没有做英雄好汉的志向，萧大爷算不算吃了亏。”
陌北熙快走了两步，追上他，把他的手牵在手里。
你不是恶种。
但他没有说，只让这点思绪从紧握的十指里传过去，让那人知道。
一夜过去，因昨晚救人之故，今天四个人都起来迟了。
陌北熙醒来时，半开的窗子透进风和阳光，暖暖的。白色的信鸽在窗台上踱步，一边咕咕叫着。陌北熙揉着惺忪的眼睛问萧慕寒：“它什么时候来的？”
萧慕寒正看着窗外：“我醒来时就在那了，它认人，我叫它它不来。”
“师父特意训练的，只认我。”陌北熙朝信鸽招招手，信鸽乖巧地飞过来，在陌北熙膝盖处的衾被上落下，陌北熙坐起身，解开鸽子脚上的纸卷，展开来看。
萧慕寒还躺着，问他：“叫你回去接任掌门么？”
“是连盟主下了聘礼，日子也定了，得送小漓回去成亲了--只是连盟主为何这么急，我还想着那么多章程，起码得三两个月。”陌北熙把信看完，对信鸽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萧慕寒笑了：“它能听得懂么？”
“大概吧，不过信被拆了，师父会懂的。”
“连锦耀心急得很呐，”萧慕寒意味不明地笑着，手伸进被子里，“我也急，我家北熙何时才能嫁给我？”
陌北熙隔着被子拍开了他游走的手，去够衣服：“别闹，吃了饭就出发吧，大婚之后还得接着盯萧楚言呢。”
江云升其实也没料到进展这么快，连锦耀回去准备聘礼提亲，再择良辰吉日前来迎娶新娘子，这么多事情霁月派如此仓促地就完成了。江云升就后悔不该叫江漓出去，害得陌北熙来来回回折腾。
不过小漓迟早要嫁给连锦耀，早几天晚几天也无所谓，老头子就乐呵呵地在栖云山也张罗起来。
江漓此刻坐在饭桌上，还疑惑着怎么太虚甲一事还没解决完，又要回祁仙，陌北熙不好直接说回去嫁人，怕她害羞，正在想怎么回答，不料心直口快如付青墨，直接就叫了出来：
“呀，师姐，不会是连公子真把轿子抬上栖云山了吧。”
陌北熙没说话，就是默认了。江漓低头啃包子，微红着脸，半晌才说：“什么连公子，我不知道，我回去看爷爷。”
说是这样说的，心里的甜蜜还是不遗余力地展露在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