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怜的编号
老先生非常肯定地点点头，不由自主地上前摸了摸周楚风的额头，满眼都是欣慰。
“你将是我们的王牌。”
“王牌？你能不能跟我说清楚些，我实在不明白。”周楚风的脑子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团浆糊了，听老人讲话也是越听越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我叫艾因思，是天堂岛的前首席科学家。”
“爱因斯……坦？”周楚风不禁联想到了那个世界的天才科学家，此时再看他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倒还真是有几分相像，果真天底下自称科学家的家伙都是一样怪怪的。
“哈哈，爱因斯坦是我的偶像，他是地球纪元最伟大的科学家，所以我擅自取了这个名字。”艾因思显得有些骄傲，同样作为科学家，取这样一个名字，就是为了让别人往那方面去联想，这也是他自己的一点点虚荣心。
“我主要的工作就是研发超能基因，整整三十年，我的那个团队已经研发出了超过十种能力各异的基因，但是迟迟没有在克隆人的身上表达出来。因为理念不合，三年前离开了环球联邦集团。”
“超能基因？我听过。”
“对，有的基因可以增强感知力，有的则可以增强移动速度，有的基因甚至可以对物体进行控制。”
“意念控制，那不是跟神仙一样。”
“没错，天堂岛的那群人就是要做神仙。”
“那长寿基因研究出来了吗？”
“这个嘛，很遗憾，并没有，人类的医疗水平依然停留在了器官移植阶段。”
艾因思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讲了近一个小时，如同大学里面的教授正在课堂上津津有味地讲解自己毕生所学，企图让面前的这个学生立刻领悟下来。
面前的这个教授其实也算是天堂岛的一个贵族，从小十分的热爱生命科学，天资聪颖，对于自己所爱好的学科十分钻研，但是不喜爱的学科却毫无兴趣，也就是偏科非常的明显，好在自己的身份高贵，家里面也算有钱，所以还是能够进入岛内最高学府，环球联邦学院。
其后的人生轨迹如同每一个天才的自传所描绘的那样，一路深耕成为了顶级的科学家，负责这个世界最新生命技术的研究。
超能基因，其实就是一种不断进行个体筛选而代际放大的基因，就如同杂交水稻，在万里挑一的特殊体质中，找出超能力所表达的那一小段碱基片段，并且不断进行人体试验。
此时，伦理道德就产生了，如果直接抓一些流浪者试验，不仅残忍，而且不可控的变量实在太多，无法准确地得出结果。为此，环球集团的委员会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启动克隆样本计划。
这计划说是大胆，也不过是对比地球时代的严苛法律而言。
由于这个世界由商人和军阀掌权，世界再也没有约束他们的力量，钱权交易成为了明码标价的东西，克隆人也一样，他们并没有赋予克隆人生命的权利，如同一件普通商品，供上层社会利用而已。
克隆人被培养出来，除了接受各种药品的抗性检测外，还需要接受最为致命的考验，称为激活试验。那便是将筛选出来的优良品种，一个个扔进辐射场，经历一场惨不忍睹地核辐射。
高温，高压，高强度伽马射线三重压迫。
其目的就是为了激发出这些超能基因的潜力，让基因短时间大量表达，以获取足够多的基因序列。
“等等，老先生，为什么不用扩增仪，那样的方式实在是太残忍了，他们也是人啊！”
周楚风已经听不下去了，只觉得一阵恶心，自己记忆中的那场炙热的强光，竟然是经历了如此可怕的试验，他的心中突然间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
“试过了，后来才发现，这些基因的表达程序非常复杂，无法通过一两种基因解决，于是想到了这样一个办法，把克隆人当做了活体扩增仪。从存活下来的身体里面源源不断地提取组织液，配合着基因共同使用，才能发挥着最大作用。”
“你是一个罪人，该死的罪人！”周楚风已经一脸厌恶地看着艾因思，他所描绘的场景已经深深地刺痛了他，虽然周楚风作为了一个穿越者，并没有深刻地经历那样的悲剧，但是他所占用的这个身体却在不断在传递给他痛苦，愤怒。
“确实该死，我就不应该参与到这个项目中，当我知道有些人提出的这个恐怖想法时，也是极力地反对，但是我只是一个技术人员，没有否决的权利。我拒绝参与克隆人后面的试验，消极地应付他们交办的工作，但是即便如此，我的良心依旧不安。”
艾因思似乎在给自己一些安慰，但是这个试验实在是过于可怕，哪怕只是知道这个事情，都成了一种原罪。
“可是你做了三十年？”周楚风对他的辩解无法理解。
“哎！可是我就是痴迷那个东西，你知道吗，自从地球被上万颗核弹摧毁了之后，几十年间世界上发生了很多奇怪的现象，奇怪的动物，奇怪的石头，奇怪的超能力。”艾因思忍不住感叹起来。
“这些东西对于我而言，比毒品还要兴奋，好比爱因斯坦提出了引力波，相对论。甚至比那些还要神秘，所以我舍不得，我也想研究它。”
周楚风听着听着，渐渐明白了眼前的这个老人的执念，天才的世界里，永远都保有那份初心，让人可以忽略掉衣食住行，忘我的燃烧生命。
“我懂了，可是我是怎么回事？”
艾因思看了看他，依然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前前后后的端详揣摩，时不时地发出赞叹。
“165848，我始终记得你。所有的克隆人都没能挺过最后一关，当场融化成了一滩肉泥，唯独你，还保留了完整的躯体，通体焦炭化，虽然还是死掉了。不对，应该说我们以为你死掉了，结果你看，你居然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这证明，我们的研究成功了，你是第一个超级能力者。”
艾因思说地很激动，不断地摇头表示难以置信。
“可是你说三年前就离职了，况且我不才死了没几天吗？”
“不对，你在五年前就死了，你的身体一直被保存在了实验室，也许最近他们放弃了，才把你销毁了。”
“销毁？我记得醒来的时候就在99号废墟坑。”周楚风大为不解。
“你知道编号的意义吗？第十六万伍仟八百四十八具克隆人。与此同时，天堂岛每天还在源源不断下线新的克隆人，他们拥有了成人的身体，但是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人的意识。几次试验下来，终究活不了几天，短则一天，长则半个月而已，大量的尸体需要处理。”艾因思看了看周楚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所以他们就把尸体随机地扔到了各个废墟里面，去饲养那些野兽。”周楚风明白了自己出现在那里的原因，眼里竟然不自知地流下了眼泪。
“孩子，你是天选之人！”艾因思上前紧紧的抓住了周楚风的双手，深情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我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克隆人而已，能做什么呢？”周楚风从他的话里面听出了一种使命感，但却茫然不知。
“成为新世界的领导者！！”
周楚风听完呆呆地坐在了凳子上。